第229章 他來還是不來呢?蔡琰的複雜情緒【求訂閱求月票】
濮陽縣城南外二十裡處。
這是原本已經荒廢的一片田土,當年在這片田地上進行耕作的百姓,早已因為戰亂和災荒,不得不遠走他鄉。
盡管此地距離東郡郡治濮陽縣很近,但依舊免不了荒廢的命運。
在東郡境內,各個縣城周邊,有許許多多像這樣廢棄的村莊存在。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人地荒廢,僅有少部分還殘留了一些守村老弱,勉強靠耕耘維持著日常生活。
當然。
隨著曹昂接管整個東郡的大權。
他所攜帶來的大量人口和有生力量,會使得已經略顯傾頹衰敗之相的東郡,逐漸恢復往昔的生機。
此刻曹昂所在的這片田地上。
就已經從廢棄的荒田,變成了被軍營接管,隸屬於東郡郡府的軍屯重地。
大量原先屬於青州黃巾的青壯,如今都化作了軍屯的一員,在田間地頭上賣力的開墾勞作。
雖然一年辛苦下來,絕大多數勞動所得,都要被軍隊征收走。
但依舊會有不少數量的糧食,為耕作者自己所得,同時整個軍屯中,踐行著一條最基本的法則。
那就是“多勞多得”。
同時又有表現最好的人,能夠獲得嘉獎,並在將來分發上等田地之時,令其優先挑選,並獲得所有權。
在這樣的多重目標鼓動之下。
青壯們自然是埋頭苦乾。
可以料想到的是,要不了多長時間,這裡就會重新恢復繁盛的景象。
……
“唰……啪!”
隨著一手扶住曲轅犁的農夫,另一手揮動著樹枝,枝條和葉片頓時在空氣中,濺起一陣脆響聲。
“哞!”
或許是受到了聲音的催促,走在前面的耕牛,當即發出一記低沉的叫聲,而後按照背後給出的指令。
緩緩的轉動身軀,連帶著綁附在他身上的曲轅犁,也跟著調轉了方向。
隨後繼續按照來時的方向,將邊上的一壟田土,翻開了深淺適中的溝壑。
見到如此情形。
正站在不遠處觀望的眾人,不由的也都松了一口氣。
負手立於眾人之前的曹昂,此刻更是接連點頭,面上的讚許和欣喜之意,那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今日他率眾來到這座軍營。
目的就是想要檢驗一番,前不久程昱召集工匠,打造出來的曲轅犁成品。
如今成果他也看到了。
總體來說,非常合他的心意。
畢竟曲轅犁只需要一頭牛就能夠拉動,並且在調轉方向時非常輕松,翻墾田土時速度也有了極大提升。
光是這些。
便完全能夠證明,曲轅犁是足以替代直轅犁的,跨時代新型農具。
接下來只需要繼續擴大生產。
讓隸屬於東郡,乃至於整個兗州的軍屯重地中,都得到曲轅犁的覆蓋。
彼時想必兗州農業的生產和發展速度,以及糧食的產出速度,將會得到成數倍的暴增!
……
“仲德,此事交代給你來辦,果然沒找錯人,前後不過才月余,你便已命人打造出了十台成品。”
“今日這些犁機,也都表現的不錯,沒出什麽大岔子。”
“這一功我先給你記下了,
伱繼續安排人手打造,此物是多多益善,待日後論總功之時,你必然高居榜上!” 耳畔聽著曹昂的讚揚。
程昱自然是表現的無比謙遜。
趕忙回應道:“將軍過譽了,屬下頂多是些許微末之功罷了。”
“您交給我的那些圖紙,上面的所畫所書,可謂詳盡至極,屬下不過是照章辦事而已。”
對於這番言語。
曹昂只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隨後收起笑容,用手指了指依舊在那繼續工作的曲轅犁,稍稍壓低聲音,頗顯平靜的問道。
“在打造此物以及使用的過程中,切記要嚴守秘密,不可向外泄露,哪怕咱們圍起來的牆,做不到密不透風。”
“但最起碼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此物要屬於我們所獨有。”
作為全程參與組織,和指導生產曲轅犁的總負責人,程昱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強大之處。
也明白保守秘密的重要性。
故而曹昂這邊話音剛落。
程昱便已神情肅然,滿眼鄭重其事的拱手言道。
“將軍放心,屬下明白其中輕重,在打造此物時,屬下是將其拆分成多個部件,分別將由幾座工坊中的人打造,不同工坊的工匠,不可互相接觸。”
“而將其組裝起來,則是由一批精心挑選出來,頗為忠厚老實的青壯男子來完成。”
“至於在使用過程中,這裡位於軍營重地,雖是軍屯田墾,但也絕非尋常地方那般可以隨意來去。”
“誠如將軍所言,想要隱瞞一輩子而密不透風,那是萬萬做不到的,但瞞個五年八年,想來不在話下!”
……
此刻在這處軍營田莊中觀摩的。
不僅僅只有曹昂和程昱二人。
隨著地頭的幾壟田土翻完,邊上立馬有兩名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正是曹昂的親弟弟曹鑠,而另一人,則是被任命為負責屯田之事的棗隻。
與之前在定陶縣有著迥然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的曹鑠,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皮膚白淨,身形瘦弱的竹竿子了。
膚色肉眼可見的黑了好幾個度。
連帶著身板子也橫壯了不少。
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瘦,但相比於尋常青壯年而言,已然不遑多讓。
“兄長!”
隨著弟弟的一聲敬稱。
曹昂將曹鑠扶起來之後,在其臂膀上用力的拍了拍,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瞧你這副模樣,為兄便知道,你定然是沒少往田間地頭上跑。”
“踏實肯乾,認真辦事,為兄果真沒看錯人,不過你多少也得稍稍注意些,若是日頭太大太毒,那便稍稍帶上些遮擋再出去。”
“咱們大漢朝的男子,可不能膚色太黑,否則難免落了下乘。”
大漢朝對男子的審美,從外在上而言,主要有四個大標準。
膚色白皙,不是指病弱之白,而是那種健康的白,這意味著少有勞作,是出身於大戶人家。
其次是身形高大,這樣的男子一眼看上去便顯得威猛,自然討人喜歡。
而後是須發面相,並不是說眉毛胡須越濃厚,越長越好,而是要經過精心打理,看起來柔順而又周正,這同樣也是大戶人家,有人服侍的象征。
面相很好理解,就是臉上沒有什麽疤痕紋路,意味著沒有過作奸犯科。
最後一點就是聲音洪亮。
開口就是中氣十足,言語間充滿了自信,絕對是一項極大的加分項。
……
而在聽到曹昂的言語後。
曹鑠自然明白兄長的意思。
不過他對此並不擔心,反倒言語中略帶幾分豪氣的對曹昂說道。
“兄長您吩咐下來的事,小弟自然要切實辦到,很多東西我不懂,就只能親身來到這田地上看一看。”
“至於這膚色,黑就黑幾分吧,日後或許也有修白回來的時候。”
“再說了,有兄長您在,天下人知道我是您的弟弟,那小弟長成什麽模樣,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前面聽著還挺正常。
可最後這突如其來的馬屁。
頓時令曹昂為之愣住了。
一息過後,便忍不住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原本心情就挺不錯的他,這下更是越發愉悅了起來。
“好你個阿鑠,沒想到讓你出門在外歷練一陣,別的還沒學精,到先把這吹捧的本事給拾掇起來了。”
談笑了兩句之後。
曹昂將話題拉回正軌。
稍稍收斂起笑容,有些一本正經的看向曹鑠。
“阿鑠,這段時間你的事情有沒有什麽進展?”
……
曹昂沒把話點的太透。
畢竟粟米和小麥的糧種改育技術,目前只有兄弟二人才知道,其他哪怕再信任的下屬,也頂多知道個隻言片語。
對此,曹鑠自然心知肚明。
同樣隱去了關鍵信息,略帶幾分含糊的回答道:“不瞞兄長,小弟鑽研了一兩個月,也算略有所悟。”
“子恭兄的傾力相助,在諸多農事上的指點,也讓小弟獲益良多。”
“想必再有一段時日,必定能夠有所收獲,多少也能有點小的成果。”
曹鑠是個實誠的人。
對於自己辦不到的事,不會輕易拍胸膛,表示自己手拿把掐。
因此他現在這麽說。
就意味著有一定的把握。
故而曹昂滿意的連連頷首。
隨即便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棗隻,對其報以幾分微笑。
“子恭,阿鑠他尚且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懂,還需要你多加費心,花些力氣來教導他了!”
這話棗隻哪裡敢接。
慌忙搖著頭,接連擺手言道:“將軍實在言重了,鑠公子敏而好學,而屬下不過是虛長幾歲,多了些微末經驗罷了,實在談不上什麽教導!”
……
幾人又商討了幾件事情之後。
曹昂看了看天色。
當即準備告辭離去。
程昱和曹鑠等人,還準備留曹昂下來,在這處軍營田莊中用過飯食之後,再行回濮陽縣去。
只不過此議被曹昂給回絕了。
蓋因今天,是當初和蔡昭姬約定的,一月之期的最後一天。
他必須趕在日落天黑之前返回濮陽縣城,在蔡琰面前大筆揮毫,書寫出那篇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詩文。
如果因為用一餐飯食,而導致耽誤了時間,難保蔡琰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拖延推遲,那就有些失信於人了。
此刻騎在赤兔馬背上。
曹昂眼看著像左右兩側不斷飛退的風景,臉上感受著秋冬之際,那稍稍有些凜冽的寒風。
不由上手在赤兔的鬃毛上順了順。
還得是咱赤兔啊!
若非有這樣一匹神駿,那曹昂還真沒辦法保證,能夠趕在天黑之前,跨越二十裡的路程,從而抵達濮陽縣城。
“小夥子,好好乾!”
“日後若是有機會,從西域等地整來幾匹汗血母馬,到時候就都拿來給你作伴,讓你也享受享受!”
或許是聽懂了曹昂的言語。
赤兔馬在打了一個響鼻之後,在曠野上飛馳的速度越發迅猛了幾分,當真似騰雲駕霧,驅雷策電一般。
……
與此同時。
濮陽縣城,太守府中。
蔡琰正手捧一卷書簡,用心研讀著上面的內容,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做幾番思考,然後用筆在空白的竹簡上寫寫畫畫,學的是頗為專心。
只不過讀完手中這卷書之後。
她抬頭順著窗戶望了望天空,見天色已然暗淡了下來,太陽已經準備向西落下,很快就要墜入地平線以下。
不由秀眉微蹙。
心頭沒來由的多了幾分煩躁之感。
索性將書籍一收,提起毛筆便準備寫幾個字,從而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結果和之前沒兩樣。
在竹簡上寫了還不到一列,便有一些心情煩悶的放下了毛筆。
連帶著這一列的最後一個字,筆畫上還寫的有些歪歪扭扭,這全然不似她之前的風格。
我這是怎麽了?
蔡琰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
按理說她不應該如此煩躁才對。
畢竟曹昂如果沒有按時趕來,那就相當於失信失約,當初所立的賭約,自己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勝利的一方。
雖然取勝之後得不到什麽好處,但最起碼不用再勞心勞力的,教導曹昂學習詩文,可以繼續自己安靜的生活。
每日裡彈琴、寫字,讀書,那叫一個愜意十足。
然而這只是理論上的。
實際上蔡琰就是煩躁了!
……
像讀書和寫字。
這樣需要勞心勞力,全神貫注的事情,想來是沒法進行下去了。
蔡琰乾脆架起琴。
隨後指尖撥動琴弦,一陣悠揚婉轉,優美十足的曲調,便從琴身上傳了出來。
或許音樂的確有讓人平複心境的能力,在彈奏了片刻工夫後,蔡琰倒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只是一曲終了。
蔡琰看著日落西垂,落日的余暉,終究是漸漸被屋簷給遮擋。
不由心中嗟然長歎了一口氣。
趁著方才彈琴的功夫,她其實已經有些想明白了。
捫心自問。
她還是希望曹昂能夠趕在時間過去之前,來到自己面前,然後潑墨揮毫,寫出一篇令自己為之讚歎的詩文的。
即便賭約輸了的話,蔡琰需要答應曹昂任意一個要求,但她也依舊希望,曹昂能拿出一個成果擺在面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如此想。
難道只是因為,不想辜負自己之前,連續一個月以來的用心教導嗎?
蔡琰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
……
“錚~”
輕輕劃撥了一下琴弦。
蔡琰正準備將東西收拾起來,起身回房中去的時候。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見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那熟悉的身形。
如約出現在了眼前。
“昭姬姑娘,我應該沒來遲吧?”
……
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