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奕緩緩起身。
面朝眾人微微彎腰拱手行禮道:“諸位有勞了!”
滿堂官員見狀。
無論是否真心。
皆面朝許奕還禮道:“大人言重了。”
片刻後。
三部一院快速行動了起來。
許奕為三部一院安排了具體的事務,但卻絲毫沒有提起京兆府本府官員的任務。
這不由得讓眾人心中一陣忐忑。
走出大堂後,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忐忑。
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議論紛紛。
府尉張開源走在隊伍的最後。
看著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官員,以及形單影隻的府丞韓同。
雙眼微微彎了彎。
隨即默默走進了府尉衙。
端坐在府尉衙內,張開源手捧著粗瓷茶缸,靜靜地望著空蕩蕩的府尉衙發起呆來。
許奕今日的表現當真是大大的超出了張開源的想象。
張開源手捧著粗瓷茶缸低聲喃喃道:“一天時間,反客為主,這位六皇子當真是好手段啊。”
“也不知韓同那廝現在作何感想。”
想到韓同走出大堂時那形單影隻的背影,張開源嘴角再度露出笑容。
初來乍到,韓同立下馬威,不出半個時辰,許奕便回敬一記下馬威!
第二日,更是先打一棒子,隨即再給一甜棗。
偏偏這甜棗還格外的香甜。
讓人看到便忍不住想吃。
這一系列操作下來,當真是對人性了如指掌。
想到這兒,張開源面色不由得一正,心中暗暗決定道:“再觀察幾天,再觀察幾天。”
“這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不是嗎?”張開源心中自我詢問道。
......
京兆府大堂內。
許奕與趙守從一旁的書架上將昨日韓同呈上來的文書全部搬了出來。
“六爺,我去給您泡壺茶去。”見許奕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趙守輕聲說明一二,見許奕微微點頭,這才快步走出了大堂。
許奕望著案牘上堆積成成山的的文書。
輕聲歎息一聲,下馬威歸下馬威,這些文書終歸還是要看的。
好在許奕的記憶力超強,一目十行也不在話下。
若非如此,單單這些文書便能看上好幾日。
許奕拿起最上方的文書,快速查看起來。
一個時辰後。
許奕放下手中文書,揉了揉發酸的雙眼。
整個人靠在太師椅上,身子朝後仰去。
頸椎處瞬間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
“呼~”
許奕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活動了活動筋骨。
再度坐在了太師椅上,繼續翻看那些文書。
這些文書都是最近一段時間積攢下來的。
也正因此,至少八成的文書都是和賑災息息相關。
許奕甚至從文書中看到了楊家主動申請賑災的申請書。
可想而知,這些文書對於許奕了解災情有何等的幫助。
自然,這並非是那韓同的本意,韓同本意只不過是想通過文書拴住許奕。
他又怎會料到,許奕竟有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的本領。
不知不覺間。
時間便到了午時過半。
趙守提著飯盒走進了大堂。
見許奕仍在翻閱那些文書,不由得上前開口說道:“六爺,午時過半了,
先歇息片刻吃點東西吧。” 趙守不說許奕還感覺不到饑餓。
這一說,肚子瞬間便鬧起了意見。
許奕嗯了一聲,隨即緩緩起身。
稍稍活動了活動筋骨便朝著大堂偏堂走去。
偏堂內。
趙守將一盤盤精美的菜肴一一擺放在偏堂小桌子上。
頃刻間,偏堂內便布滿了菜肴的香氣。
許奕與趙守相對而坐。
默默地用起了午餐。
片刻後。
見許奕吃的差不多了。
趙守這才開口說道:“六爺,剛才出去的時候,有好幾個典吏和我套近乎。”
顯然,昨日許奕所猜測的事情,真實發生了。
許奕放下碗筷詢問道:“都是哪個房的典吏。”
趙守絲毫未曾猶豫直接脫口而出:“六房的典吏都來了。”
看來上午的恩威並重起效果了。
許奕輕笑一聲詢問道:“你是怎麽處理的?”
趙守聞言咧嘴一笑開口說道:“趙守按照六爺吩咐的,來者不拒,現在好幾個典吏都想和趙守稱兄道弟。”
許奕笑了笑吩咐道:“下午就不要在大堂陪著我了。”
“出去轉轉,最好是遠離京兆府。”
趙守面露不解詢問道:“這是為何啊六爺。”
“為何?”許奕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還能為何,為了給那些主簿們創造機會。”
恩威並重之下,那些主簿絕不會拖延太長時間。
更何況,點卯時,許奕為三部一院全部安排了任務。
卻獨獨沒有給京兆府三班六房安排。
是疏忽了嗎?
顯然不是。
許奕此舉何嘗不是在給三班六房的主簿們施加壓力。
好逼迫他們盡快站隊。
而那些典吏便是他們放出來的敲門磚。
典吏來了, 三班六房的那些主簿們還會遠嗎?
趙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答應道:“好,下午我便去城內多轉轉。”
飯後。
許奕再度返回了大堂,繼續翻看那些文書。
而趙守,則在收拾完碗筷之後。
在京兆府內漫無目的閑逛了起來。
一會兒到吏房逛逛,一會兒到戶房轉轉。
時不時的來了興趣,還會到那傳說中的監牢去看看犯人的生活環境。
當真是悠閑的快要發瘋。
而趙守如此悠閑的閑逛,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半個時辰後。
趙守心中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
這才開口說道:“荀典吏,今日多有叨擾了。”
荀典吏聞言急忙詢問道:“趙兄這是要去哪兒啊。”
趙守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這京兆府著實太無聊了些,還不如出門轉轉。”
荀典吏聞言面露羨慕道:“真羨慕趙兄可以這般灑脫。”
趙守笑了笑並未言語。
擺了擺手大踏步走出了京兆府。
趙守邊走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好一副悠閑快活的模樣。
待趙守走出京兆府大門之後。
先前那稱兄道弟的典吏快速的朝著刑房跑去。
不一會的功夫,凡是有心思的主簿,便全部得知了消息。
一時間,告假的告假,身體不舒服的不舒服。
不一會的功夫,六房主簿便少了大半。
剩下的那些,看那眼神,顯然也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