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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許。
烈日漸西落。
晚霞初映空。
野狐嶺燕軍營寨內。
自得知屍逐王哈曼率軍將至後。
便無不磨刀霍霍的一眾燕軍將士以及匈奴降兵們。
不待中軍集結戰鼓聲響起。
便已然自發地以伯列陣於各部營帳前。
隻待中軍集結戰鼓聲一起。
便可在最短的時間裡列陣為曲,行至中軍指揮高台前。
整軍奔赴既定戰場,殺敵以報王恩。
與此同時。
事先得到王令的六千燕地民夫們。
更是早早地便將原本用於營寨防備的一張張床子弩、一架架投石機。
連同先前便已備足的飛石全部裝入馬車。
隻待大軍開拔命令一下。
那一張張號稱戰場最大殺器的床子弩。
以及那一架架可飛石破陣取敵性命的投石機。
至多一個晚上的功夫,便可全部出現在既定戰場之上。
就在一眾燕軍將士、匈奴降兵乃至六千燕地民夫們無不磨拳霍霍之際。
野狐嶺燕軍營寨中軍大帳內。
再度披掛全副黑漆順水山文甲的許奕,腰懸斬淵利刃身姿筆直地立身於大帳上首處。
面朝分列於大帳左右兩側的一眾燕軍將領們不徐不疾地重述著此番與屍逐王哈曼大戰的全部作戰計劃。
自歷經數次大戰、匈奴假議和以及西域局勢巨變等諸事。
並做出率軍直搗黃龍以解西域都護城之危的那一刻起。
許奕便已然再無繼續隱藏身份的必要。
相較於以‘耿良’這一身份繼續默默無聞地混跡於軍伍之中。
以藩王之軀隨軍親征無疑更能提振麾下將士的軍心士氣。
且此番一旦完成率軍直搗黃龍這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
那麽其必然將會徹底揚名於大周王朝內內外外。
待有朝一日天下大勢巨變,亂世真正降臨。
以藩王之軀率軍直搗黃龍所帶來的莫大聲望。
必然將會成為其日後謀取天下的一大助力。
相較於潑天般的利益。
暴露身份後所帶來的種種風險。
自是極其地微不足道。
相較於以藩王之軀謀取整個天下。
區區暴露身份後所帶來的種種風險。
自是格外的不值一提。
也正因此。
昨夜勞軍宴上。
許奕方才會借醉酒之機。
坦然向麾下一眾不知情的燕軍將領致歉。
在道出先前一直以‘耿良’這一身份隨軍自燕地壩上草原操練。
以及隨軍出征漠北,或直接、或間接地指揮數次覆滅之戰事情後。
更是多次舉杯自罰。
而一眾驟然得知此間內幕的燕軍將領們。
在歷經短暫的沉默與失神後。
卻無不迸發出極其高昂的戰意。
各個恨不得即刻請戰為先鋒,生擒屍逐王哈曼,全殲其麾下萬五千兵馬。
一切的一切皆未曾超出許奕先前預料太多。
.......
.......
片刻後。
野狐嶺燕軍營寨中軍大帳內。
待道完最終戰略部署後。
許奕立身於大帳上首處,古井不波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分列於大帳左右兩側的一眾燕軍將領。
“有關此番與屍逐王哈曼交戰。”
“諸位可還有不明之處?”
待掃視一圈過後,許奕略作定神隨即沉聲開口問道。
“回王爺。”
“末將無不明之處。”
“回王爺。”
“末將亦無不明之處。”
“回王爺。”
“末將亦是如此。”
一眾燕軍將領聞言瞬間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既如此。”
“那便整軍出發!”
許奕大手一揮,沉聲下令道。
“遵令!”
一眾燕軍將領聞言瞬間齊刷刷地俯身抱拳領命道。
話音落罷。
許奕單手反壓在腰間所懸斬淵利刃刀柄之上。
隨即邁著滿是威嚴的四方步,不徐不疾地離了中軍大帳。
在其身後。
身披各式甲胃的一眾燕軍將領無不滿臉嚴肅地緊緊相隨。
不多時。
許奕在辛思玄等一眾燕軍將領的陪同下再度登上中軍指揮高台。
自中軍指揮高台居高臨下地向著四周望去。
目之所及。
赫然可見營寨內那早已自發以伯列陣的一個又一個整齊劃一的百人方陣。
以及那一車車滿載著戰場大型殺器的馬車,與腰背雖略顯句僂但卻盡皆全力保持著陣型一致的燕地六千民夫。
‘有如此王師在。’
‘何愁匈奴不滅?’
‘何懼天下大亂?’
許奕立身於中軍指揮高台之上,心中忽然迸發出萬丈豪情。
“擂鼓!整軍!”
數息後,許奕略作定神,隨即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當即出列抱拳領命道。
話音落罷。
汪敬伯大步行至中軍指揮高台邊緣處。
面朝下方一眾傳令兵朗聲傳令道:“王爺有令!擂鼓整軍!”
“王爺有令!擂鼓整軍!”
“王爺有令!擂鼓整軍!”
聲未徹落,集結戰鼓聲便已然響起。
‘冬!’
‘冬!冬!’
‘冬!冬!冬!’
‘冬冬!冬冬!’
道道低沉但卻又不失激昂的戰鼓聲方一響起。
野狐嶺燕軍營寨內的萬名燕軍將士以及五千余匈奴降兵瞬間聞鼓而動。
一個個整齊劃一的百人方陣迅速以曲合陣。
隨即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牽馬行至中軍指揮高台前。
五千余匈奴降兵由伯合曲雖慢於燕軍將士數倍,且由伯合曲時陣列稍顯混亂。
但若是長此以往地操練下去。
假以時日那五千余匈奴降兵定能相較現在強上數籌不止。
待到那時,便是眼前這五千余匈奴降兵真正獨當一面之時。
一刻多鍾後。
一萬五千余兵馬齊聚中軍指揮高台前。
身披全副黑漆順水山文甲的許奕身姿筆直地立身於中軍指揮高台之上。
古井不波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黑壓壓一片的燕軍眾將士以及五千余匈奴降兵。
待中軍指揮高台下方的嘈雜聲徹消後。
許奕‘曾’地一聲猛然拔出腰間所懸斬淵利刃。
“廢話不多言!”
“生擒屍逐王!孤與諸將痛飲爾!”
許奕高舉手中斬淵刀,沉聲大吼道。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辛思玄、尤耀青等一眾燕軍將領聞言無不拔刀高舉振臂大呼道!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
聞聽此言。
萬名燕軍將士,五千余匈奴降兵無不高舉手中兵刃,振臂大呼相應道。
甚至於就連燕地六千民夫亦不由得握緊雙拳,高高舉起手臂振臂大呼相應道。
一時間‘生擒屍逐王!與王再痛飲!’之聲恍若滾滾天雷般直震雲霄。
野狐嶺燕軍營寨內的眾將士軍心士氣亦於這一刻徹底達到巔峰。
見此一幕。
許奕嘴角不由得微不可查地上揚一瞬。
待振臂高呼聲漸漸減弱後。
許奕微微擺手下壓,示意眾將士保持安靜。
“出發!”
待中軍指揮高台下方再度恢復先前寧靜後。
許奕重重一揮手中斬淵利刃,隨即沉聲下令道。
‘冬冬!’
‘冬冬!’
‘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
許奕話音方落。
道道低沉且極其激昂的行軍戰鼓聲便已然響起。
中軍指揮高台上的眾將面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禮告退。
隨即快步走下中軍指揮高台,直奔各自部屬而去。
不多時。
野狐嶺燕軍營寨內的萬五千兵馬以及擔負押運糧草、輜重的六千燕地民夫。
在一杆杆號令旗的指揮下。
極其有序地緩緩動身離營,奔赴既定戰場而去。
......
......
亥時許。
烈日徹隱。
夜幕初降。
就在燕軍萬五千兵馬打著火把於野狐嶺內翻閱著一座座低矮丘陵之際。
相距野狐嶺燕軍營寨不過五十余裡的屍逐王大營中軍大帳內。
屍逐王哈曼端坐於上首胡床之上,不徐不疾地以匕首切割著面前已然烤至金黃之色的肥美羔羊。
在其身前。
分坐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胡床之上的一眾千騎長們無不滿臉輕松之色地推杯換盞著。
至於五十余裡外那曾覆滅了多個中大型部落的周軍?
區區五千余兵馬,即使戰力再如何強悍又能如何?
三倍的兵力差距又豈是區區戰力便可彌補?
端坐於上首胡床之上悄無聲息地觀察下方將領神態已然片刻之久的屍逐王。
終是再也無法隱忍麾下一眾將領的輕敵之心。
‘砰!’
屍逐王哈曼重重地將手中原本用於切割羊肉的匕首重重地砸在身前書桉之上。
巨大的響聲瞬間令原本熱鬧非凡的中軍大帳陷入一近乎落針可聞般的死寂之中。
一眾分坐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胡床之上的千騎長們無不目光略顯呆滯地望向端坐於上首處滿臉怒容的屍逐王哈曼。
一時間高舉在手中的酒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見此一幕。
屍逐王哈曼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火大。
“看看你們現如今的樣子!”
“哪兒有絲毫大敵當前的模樣?!”
屍逐王哈曼‘騰’地一下自上首胡床站起身來。
“怎麽?”
“區區五千余兵馬不值得你們鄭重以待?”
屍逐王哈曼毫不客氣地指出一眾將領內心所想,隨即怒極反笑地沉聲質問道。
此言一處。
分坐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胡床之上的千騎長們無不瞬間面面相覷。
不多時。
已然察覺出屍逐王此番設宴真正目的的中軍大當戶鐵弗勒當即快速站起身來。
“末將不敢。”
鐵弗勒面朝屍逐王哈曼垂首恭敬行之一禮,隨即開口認錯道。
“不敢?”
“你們又有什麽好不敢的?!”
“只不過區區五千余敵軍罷了!”
“又有什麽好值得重視的?!”
屍逐王哈曼借題發揮陰陽怪氣地呵斥道。
聞聽此言。
分坐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胡床之上的匈奴將領們無不默默放下手中酒肉。
隨即快速自胡床上站起身來,垂首以待屍逐王哈曼的呵斥。
“諸位難道忘了十六年前的那支周軍了嗎?!”
“同樣只有區區五千余兵馬!”
“但卻硬生生地阻攔了我軍三日之久!三日之久啊!”
“若不是那支周軍!諸位家中牧場!牛羊等牲畜!相較現在必然多出數倍!數倍啊!”
“而眼前的那支周軍!”
“同樣區區五千余兵馬!”
“但卻相繼滅了我部多個中大型部落!”
“這樣的周軍!我等又豈能輕視!豈能輕視啊!”
“難道諸位想讓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嗎?!”
“啊?!”
“說話啊!”
“直娘賊的都啞巴了不成?!”
屍逐王哈曼滿是痛心疾首地厲聲呵斥道。
“王爺教訓的是!”
“末將定痛改前非!”
“絕不讓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再度重演!”
中軍大當戶鐵弗勒當即鄭重保證道。
“王爺教訓的是!”
“我等知錯!”
“還請王爺放心!我等定會痛改前非!”
“絕不讓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再度重演!”
分列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的一眾將領聞言無不面露嚴肅之色,鄭重地朗聲附和道。
聞聽此言。
屍逐王哈曼心中怒火漸消。
“本王相信你們!”
“待此戰過後!”
“本王會拿出半數被滅部落草場用以論功行賞!”
“何人若能在此戰中陣斬敵將首級!”
“本王額外拿出一成草場用以嘉賞!”
屍逐王哈曼略作定神,隨即鄭重開口沉聲許諾道。
聞聽此言。
原本垂首認錯的一眾將領瞬間無不抬首望向屍逐王哈曼。
眼神中更是無不不自覺地浮現一抹貪婪之色。
“還請王爺放心!”
“我等必全殲敵軍!陣斬敵首!一雪前恥!”
數息後,分列於中軍大帳左右兩側的一眾匈奴將領無不戰意高昂地鄭重保證道。
在大棒與甜棗的接連衝擊下。
此時的匈奴一眾將領心中已然再無絲毫輕敵之心。
見此一幕。
屍逐王哈曼不由得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天色已然不早。”
“眾將且歸營歇息去吧。”
“明日卯時準時開拔!進軍四十裡!於周軍營寨十余裡外安營扎寨!”
“待後日太陽升起時!”
“便是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
屍逐王哈曼略作定神,隨即沉聲下令道。
“吾等遵令!”
一眾匈奴將領聞言無不垂首鄭重行禮領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