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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宗正寺走出來的千古一帝》第176章:風雨欲來
滾滾煙塵由遠至近。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與京兆府長龍相重合。

 三騎速度絲毫未減,徑直越過京兆府長龍直奔驛站而來。

 臨到近前,三騎默契地同時放緩馬速。

 為首一人邊操控戰馬減速,邊大聲吼道:“此地驛長!速速換馬!備水!”

 話音落罷。

 為首一人趁著馬速稍緩,快速自馬背上跳了下來。

 大踏步朝著驛站門口的數張木桌衝去。

 臨到近前,為首一人快速朝著鄰桌的許奕抱拳行禮道:“大人,邊關八百裡加急,得罪了。”

 話音落罷。

 不待許奕回應,那為首之人猛地抓抓起木桌上的茶壺。

 打開壺蓋,二話不說仰頭朝著口中灌去。

 一壺茶水至少有大半灑在了外面。

 不一會兒的功夫,剩余兩人同樣如此。

 三人喝過水後並未停留,反而是快速地朝著驛站後院跑去。

 當真是一丁點時間都未曾浪費。

 不一會兒的功夫,驛站後院傳來陣陣爭吵之聲。

 “這就是你們驛站的快馬?連我們上谷郡的驢都不如!”

 “關中大旱,能保住快馬不死便已然十分不易了,三位還請諒解一番!”

 “放屁!老子是八百裡加急!若是騎著這馬!老子何時才能到京城!”

 “三位,我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關中大旱,人能活下來都已然十分不易了,更何況是畜生?驛長能保住快馬不死,當真實屬不易。

 且大旱持續了一年之久,到冬季時連樹皮都被吃光了,快馬有所消瘦在所難免。

 許奕起身朝著身旁谷登雲吩咐道:“備六匹最強壯的戰馬。”

 話音落罷,許奕朝著驛站後院走去。

 邊走心中便不斷地重複著‘上谷郡’三個大字。

 若是許奕沒有記錯的話,那在青樓內豪擲十萬兩白銀,隻為尋一夜之歡的前京城第一紈絝。

 兵馬大將軍李光利之子李玉便在那上谷郡。

 許奕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隨即默默加快了步伐。

 當許奕趕到驛站後院時。

 三名邊軍無不面紅耳赤地大聲怒吼。

 反觀此地驛長則滿臉欲哭無淚地低垂著頭顱默默忍受著來自三名邊軍的怒火。

 “夠了!”許奕大喝一聲,隨即沉聲道:“吼什麽吼!吼就能解決問題?”

 三名邊軍方轉身方想怒罵,但在看清來人是許奕後,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三人久居邊關之地,自然無從知曉許奕之身份。

 更沒有人事先教過他們如何辨認朝服。

 但身邊能同時跟著士卒與官吏、衙役之人,又豈是他們能夠得罪的起的?

 三人面色漲紅,一時間竟支支吾吾起來。

 眼見三人暫且安靜了下來。

 許奕隨即開口道:“我已然著人備足戰馬,驛長速速備足乾糧與清水。”

 話音落罷。

 驛長感激地朝著許奕拱手拜道:“多謝殿下大恩。”

 “快去吧。”許奕微微擺手催促道。

 ‘殿下?’三人聞言面色再度一變。

 急忙抱拳行禮道:“多謝殿下大恩,若有得罪之處,待我等三人傳信過後,任由殿下處置。”

 許奕微微擺手示意三人安心。

 隨即詢問道:“吾見你等三人所背皆為八百裡加急軍情旗,究竟是何地起了戰事?”

 為首一人聞言左右看了一眼,見驛長並未折返。

 當即快速回答道:“回殿下,匈奴突襲上谷郡,五日時間連下三城,劫掠我上谷官吏百姓萬余人!”

 上谷郡為北方長城之起點,其地北以燕山屏障沙漠,南擁軍都俯瞰中原,東扼居庸鎖玥之險,西有小五台山與代郡毗鄰。

 本身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兩百余載的光陰裡,上谷、漁陽、代郡、遼西、遼東等五郡歷經大小戰役數以百計。

 期間更是多次易主。

 然,自漠北決戰後,匈奴、大周兩國之間已然十余年未見刀兵。

 小摩擦雖時有發生,但類似劫掠百姓這等情況十余年內卻從未發生過。

 無他。

 漠北決戰徹底將匈奴人打疼了!

 當然,漠北決戰過後大周朝亦是傷筋動骨。

 也正因此,無論是正德帝也好,還是匈奴的尹稚斜單於也罷,都在盡最大可能地舔舐傷口。

 大周朝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方才喘過氣來。

 匈奴人這般快便恢復了元氣?

 許奕聞言不由得們心自問,但轉念一想正德帝這十余年來的所作所為。

 許奕心中不由得歎息道:“或許,匈奴真的已經恢復了元氣。”

 但即使匈奴再如何恢復元氣,也不可能在短短五日時間裡連下三城!

 再如何說,那上谷郡也是邊郡,雖久無戰爭,但邊軍亦未曾有過裁撤!

 除非......有內鬼!

 亦或者此番入侵本就是一場見不得人的交易。

 許奕定了定神,隨即問道:“匈奴此番出動多少兵力?”

 為首士卒聞言快速回答道:“回殿下,匈奴此番共出動八千余兵力,其中兩千余人為內應。”

 “此番之所以被匈奴五日連下三城,與這兩千內應有著極大乾系。”

 上谷等邊軍在大周朝兩百余年的光陰裡,曾數次易手。

 此後雖皆被收復,但有些傷害,卻並不會隨著城池得失,而徹底消失。

 其中最大的傷害便是人!

 當代人,以及下一代人!

 許奕聞言心中不由得歎息一聲,邊軍士卒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許奕對邊郡的認知。

 許奕定了定神,將此事暫且擱置。

 隨即再度詢問道:“上谷郡現如今是何情形?孫郡守可曾解救出那萬余同胞?”

 邊軍士卒回答道:“孫郡守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命蔣校尉與李校尉追擊匈奴,小的出發之際,兩位校尉正在點兵,具體情況小的並不知曉。”

 許奕聞言剛想要說些什麽。

 不待許奕開口,其身後便傳來驛長的聲音:“乾糧、清水都已備好。”

 邊軍士卒聞言不再多言,朝著許奕抱拳一拜道:“殿下,軍情緊急,小的先行告退了。”

 許奕微微擺手道:“去吧,出了驛站,自會有人將戰馬交於你。”

 “謝殿下大恩。”邊軍士卒再度行禮,隨即快速朝著驛站外奔去。

 待三名邊軍士卒再度出發後。

 京兆府長龍隨即再度緩緩前行。

 許奕依舊端坐於馬背之上,任由戰馬緩緩隨著長龍前行。

 腦海中則不斷地思索著此事對於己身的影響。

 那邊軍士卒口中的李校尉定然是那李玉無疑了。

 此番匈奴入侵上谷郡若是不出所料,當是李玉所為。

 其背後定然有著李光利與許雍的身影。

 所圖無非是逼他就藩罷了。

 是與不是,待下一個八百裡加急一到,便可見分曉。

 若是許奕所料無誤的話,下一個八百裡加急所帶來的消息定然是李玉率軍大破匈奴,救回被掠官吏、百姓!

 思及至此。

 許奕不由得微微搖頭,暗道一聲:“好一招驅虎吞狼!”

 經此一事後,定然會有朝廷大員提及燕王空缺一事!

 自上一任燕王死於漠北之戰後。

 這燕王寶座便已然空懸了十余載光陰。

 及冠皇子就藩時,更是無一人主動提及就藩燕地。

 若是依照宗室律,前燕王戰死邊關,且死戰不退,其子嗣是可以繼任親王爵位的。

 但不知為何,前燕王世子在處理完前燕王后事後,便第一時間上書主動放棄燕王爵,請求繼任郡王爵。

 在獲得正德帝恩允後。

 燕王世子居家搬離了燕王府,此後沒幾年時間便再度從封地搬到了長安城。

 十余年時間來,更是無一大臣主動提及燕王空缺一事。

 無他。

 誰也不願意做這個惡人。

 但現在......

 匈奴入侵極有可能是那許雍一手操控的。

 他又豈會輕易放過許奕?

 畢竟,這一代皇子中只有許奕到了及冠的年齡卻仍未就藩了。

 若是旁時,許奕定然可以自親王與郡王之中自由選擇。

 但現在,戰事一起,許奕便再無選擇的余地。

 許奕微微回神,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

 ......

 三月二十二日入夜時分。

 皇宮紫辰殿內。

 正德帝方吞下一顆丹藥,正要起身離開禦書房之際。

 禦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正德帝眉頭微微一皺,剛想開口訓斥。

 門外那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便戛然而止。

 一道略顯尖銳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陛下,上谷郡八百裡加急!”

 正德帝聞言原本微皺的眉頭瞬間緊鎖起來。

 “進來!”正德帝定了定神,隨即吩咐道。

 “遵旨。”門外那太監回應一聲,隨即快步走來進來。

 “陛下,上谷郡八百裡加急。”太監雙膝跪地,雙手將奏折高高舉過頭頂。

 “呈上來。”正德帝看向那太監手中的奏折,聲音中不見絲毫波動。

 詹竹見狀急忙將奏折取過,快步呈至正德帝面前。

 正德帝伸手接過奏折,快速翻閱。

 那奏折中的內容與許奕所知並無太大區別。

 不一會兒功夫。

 正德帝合上奏折沉聲道:“喧上官鹿、姚延津、曹思言入宮。”

 “遵旨。”詹竹答應一聲,快速帶著那前來稟報的太監退出了禦書房。

 待詹竹等人退下後。

 端坐於龍椅之上的正德帝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五日下三城!劫掠官吏百姓萬余人!

 這對於漠北決戰勝利方的正德帝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

 但很快正德帝便冷靜下來。

 微微側頭看向東宮太子府的方向。

 關中大災方平息,邊關便出現如此惡劣事件,這也未免有些太過於巧合了。

 再一聯想到許奕的年齡以及其在關中的聲望。

 正德帝望向東宮太子府的目光愈發地深邃起來。

 ......

 ......

 夜色已深。

 就在正德帝與上官鹿、姚延津以及兵部尚書曹思言於禦書房內議事之際。

 東宮太子府內。

 許雍穩坐於書房太師椅上,面無表情地揮散偷偷前來稟報消息的小太監。

 當小太監走出書房,且將房門緊閉後。

 原本面無表情的許雍臉上忽然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燈光照耀下,那笑容竟顯得無比猙獰。

 片刻後。

 許雍收斂了臉上所有情緒,面無表情地看向紫辰殿方向。

 此事一出,正德帝第一個懷疑的便是他。

 但許雍心中卻未曾有過絲毫的慌張。

 無他。

 許雍了解他那個本性多疑的父親。

 正因為了解,方才會做足了準備。

 片刻後。

 許雍收回看向紫辰殿的目光。

 隨即看向陳倉縣方向。

 其目光好似能穿過牆壁、穿過東宮太子府、穿過長安城直達那位於陳倉縣附近的許奕。

 許雍嘴角微微上揚於微胖的臉龐上勾勒出一略顯猙獰的笑容。

 “既然你想玩,那麽孤便陪你好好玩玩!”許雍面目猙獰低聲冷笑道。

 ......

 ......

 同一時間。

 遠離長安城約兩百裡的一處驛站內。

 一盞燈光孤零零地於驛站三樓一上方內綻放。

 許奕斜靠在一張太師椅上,雙腿無比愜意地搭在身前書桉之上。

 目光略顯深邃地透過大開的窗台望向長安城方向。

 依照許奕對八百裡加急的了解,此時那三名邊關驛卒怕是已然抵達了長安城。

 說不定現如今的紫辰殿已然燈火通明。

 自邊關驛卒走後,許奕便不斷地複盤著已知消息。

 受限於其對匈奴現狀的了解。

 兩日時間裡,許奕於腦海中做了不知多少計劃。

 每一個計劃,均對應著一種可能性。

 也正因此,許奕此刻方會如此悠閑地‘賞月’。

 這一賞,便直接賞到了子夜時分。

 當子夜時分降臨時。

 許奕單手放置於嘴邊,輕輕用力,氣流穿過手指發出陣陣微弱的聲音。

 不一會兒的功夫。

 房門外便傳來一陣輕盈卻又極有規律的步伐聲。

 “門沒關。”許奕頭也未回地輕聲說道。

 ‘咯吱’一聲輕響,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身著衙役衣衫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問心拜見小主人。”來人赫然正是問心首領。

 許奕自懷中掏出兩封書信,示意問心首領接過。

 問心首領見狀行至許奕面前,恭敬接過兩封書信。

 許奕隨即吩咐道:“即刻動身將這兩封信送出去。”

 “紅色封泥那份送至東來郡,到了郡城後去郡衙尋一名為婁道永的人,將書信交於他即可。”

 “黑色封泥的那份送至長安城,親自交於二叔手中。”

 問心首領聞言抱拳低聲道:“遵旨。”

 “去吧。”許奕微微擺手。

 待問心首領離去後,許奕起身行至窗台處。

 深深地眺望了一眼長安城所在的方向,入眼一片漆黑,天空中隱隱約約閃爍著的星光完全無法穿透漆黑。

 許奕嘴角微微泛起一抹意味南明的笑容。

 略一伸展身軀,隨即將那窗台直接關閉。

 隨著最後一盞燈光熄滅,驛站瞬間陷入極度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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