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伴隨著一道極其冰冷的低喝聲驟然響起。
衝鋒在前的燕軍斥候伍長當即高高舉起手中利刃。
隨即手臂猛然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身前最近的匈奴斥候砍去。
伴隨著‘噗呲’一道輕響響起。
燕軍斥候伍長手中那寬約寸許、通體明亮似鏡的雁翎刀便已然深深沒入匈奴斥候脖頸之間。
眼見一擊得手。
燕軍斥候伍長未有絲毫猶豫。
當即借著前衝余勢猛然抬腳。
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踹向匈奴斥候腹部。
‘砰!’的一聲悶響。
脖頸中刀的匈奴斥候當即便被踹出四五步之遠。
原本卡在匈奴斥候脖頸骨縫之間的雁翎刀亦因此得以脫身。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匈奴斥候被其踹飛的刹那間。
燕軍斥候伍長快速朝著四周一望。
待見身周袍澤皆已成功得手後。
燕軍斥候伍長二話不說當即再度挺身出刀。
徑直地朝著身周不遠處的那匹雖身中弩箭,但仍苦苦掙扎的匈奴戰馬脖頸處刺去。
‘噗呲~!’
雁翎刀半截刀身沒入匈奴戰馬脖頸的一瞬間。
匈奴斥候伍長當即猛然轉動手腕。
其手中那半截刀身沒入匈奴戰馬脖頸間的雁翎刀亦隨之而轉動。
伴隨著雁翎刀刀身不斷地於匈奴戰馬脖頸處轉動。
僅僅三五息的功夫。
原本因身中弩箭而嘶鳴不止的匈奴戰馬瞬間再也無法發出絲毫嘶鳴之聲。
燕軍斥候伍長看了一眼那雙目圓睜倒地大口喘息的匈奴戰馬。
隨即猛然抽出滿是血跡的雁翎刀,快步朝著方才被其踹飛的匈奴斥候奔去。
待行至近前後。
燕軍斥候伍長當即舉刀猛然朝著眼瞅著出氣比進氣還多的匈奴斥候心口處刺去。
接連數刀過後。
倒在地上滿臉驚恐之色地死死捂著脖頸處的匈奴斥候便已然徹底沒了聲息。
“伍長!”
“伍長!”
“伍長!”
“伍長!”
燕軍斥候伍長收刀行至原本匈奴斥候歇息之地時。
其麾下四名袍澤皆已徹底斬殺了與之相對的匈奴斥候。
“可有人負傷?”
燕軍斥候伍長低聲問道。
待得到無人負傷的準確答覆後。
燕軍斥候伍長蹲下身以匈奴斥候衣衫擦了擦刀身血跡。
隨即起身望了一眼隱隱傳來戰馬嘶鳴聲的遠處。
“走吧歸屯。”
燕軍斥候伍長低道一聲。
隨即帶著麾下四名袍澤不徐不疾地向南而行。
就在燕軍斥候伍長帶著麾下袍澤朝著集結之地行去之際。
遠處濃濃夜色中。
方才一幕仍在不間斷地重複上演著。
得益於渾邪王堅昆、新日王兀吐司麾下斥候太過於分散。
以及燕軍斥候行動太過於迅捷等緣故。
整個過程中雖時不時地便會有數道戰馬嘶鳴聲響起。
但每每不待嘶鳴聲徹底擴散開來。
燕軍斥候便已然手起刀落解決了眼前之敵。
當辛思玄率大軍馬裹蹄、人銜枚地不徐不疾地行至匈奴營寨十五裡處時。
匈奴營寨十至十五裡范圍內散布的數百名匈奴斥候皆尚未來得及示警。
便已然徹底飲恨西北。
......
......
子時六刻許。
馬裹蹄、人銜枚的燕軍將士神不知鬼不覺地跨過數百具匈奴斥候屍身。
極其順遂地踏入匈奴營寨十裡處。
就在其踏足匈奴營寨十裡處的半刻鍾前。
匈奴營寨五至十裡范圍內的草地上再度多出數百具匈奴斥候屍體。
相較於散布於匈奴營寨十至十五裡范圍內的燕軍斥候那堪稱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
散布於匈奴營寨五至十裡范圍內的燕軍斥候則相對更為謹慎小心。
其清除匈奴斥候的效率雖遠遠不如散布於匈奴營寨十至十五裡處的那些燕軍斥候。
但其卻真真正正地做到了殺敵於無聲無息。
就在辛思玄率軍跨過匈奴營寨五至十裡范圍內的第一具匈奴斥候屍身之際。
散布於匈奴營寨五裡內的兩百余燕軍先登營斥候甲乙兩曲最為精銳的斥候們。
亦已於濃濃夜色掩護下悄然拉開獨屬於他們的清剿帷幕。
子時七刻許。
就在辛思玄率軍即將行至匈奴營寨五裡處時。
前方濃濃夜色中忽然再度閃過些許忽明忽暗約手指粗細的火星。
“校尉。”
“斥候言前方三裡內的釘子皆已拔除。”
緊隨辛思玄而行的傳令官汪敬伯細細觀察前方不遠處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十余息。
隨即微微側首面朝身側不遠處的辛思玄低聲稟報道。
“再行一裡。”
“一裡後全軍下馬,牽馬而行。”
辛思玄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低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微微俯身抱拳應道。
就在傳令官汪敬伯逐層傳遞辛思玄軍令之際。
一名傳令兵忽然自前方驅馬而至。
“啟稟校尉。”
“先登營斥候乙曲曲長徐超元求見。”
傳令兵緩緩行至辛思玄身前一側,隨即低聲稟報道。
“允。”
辛思玄聞言眉頭不由得微皺一瞬,隨即低聲應道。
“是!”
傳令兵聞言當即俯首抱拳行之一禮,隨即再度調轉馬頭。
不多時。
先登營斥候乙曲曲長陳朝元便與先前那名傳令兵同乘一馬行至辛思玄身前。
“匈奴營寨可有異常?”
待二人同乘一馬行至近前後,辛思玄隨即低聲詢問道。
“啟稟校尉。”
“匈奴營寨內一切照舊,並無異常之處。”
“但散布於匈奴營寨一裡范圍內的匈奴斥候卻人皆三騎。”
“且那匈奴戰馬異常機警。”
“方才我曲將士方匍匐行至匈奴斥候兩百步左右。”
“那匈奴斥候身旁的戰馬便發出警戒之聲。”
“為防打草驚蛇,我曲將士未敢輕舉妄動。”
“以末將之見。”
“若是強行拔除散布於匈奴營寨一裡范圍內的那數百釘子。”
“其聲響必然會驚動營寨內的匈奴守軍。”
先登營斥候乙曲曲長陳朝元低聲稟報道。
聞聽此言。
辛思玄眉頭不由得微皺數息。
數息後。
辛思玄再度看向身前不遠處的陳朝元。
“先於匈奴營寨一裡外布下重兵。”
“待吾軍令一下。”
“即刻行拔釘之舉。”
辛思玄略作定神,隨即低聲下令道。
“遵令!”
陳朝元聞言當即俯首抱拳行之一禮。
隨即與身前那名同乘一馬的傳令官一同消失於濃濃夜色之中。
子時末刻方至。
萬余名燕軍將士陸續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
隨即默默牽馬前行。
“傳令!”
“大軍再行兩裡。”
“兩裡後原地止步休整!”
辛思玄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隨即低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當即俯首領命道。
子時將逝之際。
萬余名燕軍將士悄無聲息地再度行軍兩裡之距。
並於行軍兩裡後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原地休整。
此時燕軍最前鋒的將士身影距離匈奴營寨已然只剩下兩裡之距。
“傳令葉國祿部!”
“一刻鍾後準時舍馬攜小型投石機向前進軍。”
“待行至匈奴營寨二百步距離前後時。”
“即刻全速組裝小型投石機!”
“小型投石機一旦成型!無須等候軍令!即刻無差別地朝著匈奴營寨拋擲猛火油、飛石!”
“切記!務必於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攜的猛火油、飛石全部拋擲進匈奴營寨!”
“傳令先登營斥候曲將士!”
“一刻半鍾後準時對匈奴營寨外的斥候發動拔釘攻勢!”
“無須顧慮聲響!務必於在最短的時間內為葉國祿部將士掃清前方障礙!”
辛思玄自馬背上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隨即面色極其嚴肅地看向身旁不遠處的傳令官汪敬伯。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快速俯身抱拳行之一裡,隨即快速將軍令向下傳達。
不多時。
辛思玄軍令便經傳令兵之口傳達至葉國祿部將士以及前方斥候耳中。
聞令後。
位於大軍中前方的葉國祿部將士當即在身周一眾陷陣營袍澤的協助下。
小心翼翼地將小型投石機部件快速自馱馬馬背上拆下。
隨後更是在一眾陷陣營袍澤的協助下將一些相對較小的零部件死死地綁在身上。
就在葉國祿部將士忙碌於最後備戰之際。
匈奴營寨一裡外的濃濃夜色中。
數百名趴伏於草窩中隨時待命的先登營斥候曲將士。
在收到辛思玄軍令後,當即小心翼翼地自腰間布袋中取出一包白晶冰糖。
隨即小心翼翼地打開外層油紙自其內取出一拇指蓋大小的白晶冰糖將其放入口中。
白晶冰糖方一如口,那極其濃鬱的甜味瞬間令趴伏了近乎一日之久的先登營斥候曲將士不由得精神一震。
醜時初刻將逝之際。
葉國祿親率麾下千余名將士舍馬攜小型投石機零部件小心翼翼地分散前行。
醜時二刻許。
就在葉國祿部千余名將士即將行至匈奴營寨一裡處時。
原本趴伏於匈奴營寨一裡處草地上的先登營斥候曲將士當即紛紛爬起身來。
隨即左手持弩右手持刀彎著腰快速朝前行進。
就在葉國祿部千余名將士踏足匈奴營寨五裡處的刹那間。
前方濃濃夜色中忽然出現些許戰馬嘶鳴聲以及輕微慘叫聲。
聞得些許戰馬嘶鳴聲以及輕微慘叫聲的一瞬間。
葉國祿當即下令全速行軍。
伴隨著葉國祿一聲令下。
千余名先登營將士無不快速自濃濃夜色中站起身來。
隨即不管不顧地全速朝著匈奴營寨奔去。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兩百余步!
短短不足百息的時間。
葉國祿部千余名先登營將士便已然快步衝至匈奴營寨兩百余步處。
方一抵達軍令中的拋射地點後。
葉國祿部千余名先登營將士當即兩兩協力,快速將小型投石機零部件組裝成完整的小型投石機。
半刻鍾後。
就在兩百余步外的匈奴營寨內忽然傳來匈奴巡營士卒的呵斥與質問之聲時。
五百架小型投石機已然全部成形。
且其內半數之多的小型投石機上已然被放置好了猛火油罐。
無須他人下令!
當猛火油罐放置妥當後。
葉國祿部千余名先登營將士當即自腰間布袋中取出火折子。
隨即快速引燃隨身所攜帶的火把。
‘噗~!噗~!噗~!’
伴隨著接連不斷地燃火聲響起。
匈奴營寨兩百余步外忽然燃起一團團通體血紅的花光。
乍然間望去竟好似一條蜿蜒曲折的火龍般。
見此情形。
匈奴營寨外圍處的匈奴巡營士卒當即意識到大事不妙。
然而不待其做出絲毫反應。
天空中便忽然猛地墜落數之不盡的‘星辰’。
那數之不盡的‘星辰’方一墜地,匈奴營寨最外圍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不幸被‘星辰’砸中的匈奴巡營士卒更是於頃刻間便化作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火人。
匈奴營寨最外圍處更是於刹那間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中則近乎無處不充斥著令人聞之生畏的淒厲慘叫聲。
一時間凡尚未被火海波及到的匈奴巡營將士無不滿臉驚恐地大吼大叫著朝著營寨內逃去。
暫未被火海波及,但卻依然被巨大的聲響驚醒的匈奴前軍將士急色匆匆地自營帳中跑出。
待看清眼前火海以及其內滿身火焰但仍在不斷地做最後掙扎的袍澤身影后。
自營帳中走出的匈奴前軍將士當即二話不說轉身便跟著倉惶而逃的巡營將士身影一同向後逃去。
其中至少大半匈奴前軍將士上身不著寸縷,余者則僅僅隻著一件單薄中衣。
就在匈奴前軍將士手無寸鐵地倉惶後逃之際。
匈奴營寨兩裡外。
伴隨著辛思玄一聲令下。
短暫休整過後的萬余名燕軍將士無不口含冰糖紛紛翻身上馬。
隨後更是列陣快速前行。
再解除馬蹄上所裹著厚重棉布後。
數萬匹戰馬同時快速奔跑所發出的馬蹄聲竟恍似地獄魔鬼所發出的催命聲般。
令人聞之便不自覺地身顫膽寒。
一裡之距於奔襲中的戰馬而言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
就在燕軍戰馬即將踏步匈奴營寨一裡處的刹那間。
身披全副甲胄縱馬前行的辛思玄當即猛地拔出腰間所懸雁翎刀。
隨即奮力舉起手中那於火光、月光照耀下閃爍著凜凜寒光的雁翎刀。
“奏衝鋒軍笛!”
“陷陣營前鋒六曲的將士們!”
“拔刀挺槍!雖吾陷陣殺敵!”
辛思玄左手持盾、右手高舉手中雁翎刀猛然自馬背上站起身來厲聲嘶吼道。
‘嘟~~!’
‘嘟嘟~!’
‘嘟嘟嘟~~!!!’
其話音方落。
道道尖銳且高亢的嗩呐聲忽然近乎同時自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騎陣中炸響。
“殺!”
“殺!”
“殺!”
道道尖銳且高亢的嗩呐聲方一響起。
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瞬間宛如天兵附體般悍然朝著前方火海發動全速衝鋒!
當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悍然衝至匈奴營寨四百步時。
已然與先登營葉國祿部合兵一處的先登營斥候曲將士們在合力拋射出所攜的最後一枚飛石後。
無不快速手持火把立身於小型投石機旁,靜待大軍行過!
眨眼間先登營前鋒六曲將士便已然越過葉國祿部以及斥候曲將士。
並飛速跨過匈奴營寨兩百步之距。
隨即以更快的速度悍然朝著匈奴營寨外圍撞去。
與此同時。
匈奴營寨內的慌亂已然徹底蔓延了整個匈奴前軍。
且隱隱有著朝匈奴中軍安營之地擴散而去的趨勢。
“殺!”
“殺!”
“殺!”
說時遲那時快。
近乎眨眼間的功夫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便已然悍然殺至匈奴營寨百步內。
下一瞬!
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悍然衝過已然殘缺不全的匈奴營寨柵欄。
高舉著手中雁翎刀、平挺著手中長槍滿臉義無反顧地衝過熊熊烈火。
數息後。
就在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身上所潑灑的清水徹底被烈火蒸乾。
身上所披掛的甲胄隱隱發燙之際。
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便已然衝過熊熊火海悍然衝向前方四散而逃的匈奴將士。
伴隨著一道道‘噗呲’聲與一道道淒厲慘叫聲近乎同時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個又一個身無寸甲、手無寸鐵的匈奴前軍將士被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斬於馬下。
“殺!”
“殺!”
“殺!”
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的廝殺怒吼聲仍在繼續。
似是欲將大地亦撼動的滾滾馬蹄聲仍未有絲毫停歇跡象。
匈奴前鋒潰兵口中歇斯底裡的驚恐慘叫聲仍在綿綿不絕。
不多時。
悍然撞入匈奴營寨、毅然跨過熊熊火海的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便已然追敵一裡有余。
直至這時。
已然血染全身的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方才不徐不疾地降緩馬速。
隨即收到歸鞘、收槍歸懸。
刀方歸鞘,槍方歸懸。
衝鋒在最前方的燕軍陷陣營前鋒六曲將士便不徐不疾地取出馬弓箭矢。
隨即不徐不疾地朝著前方匈奴潰兵拋灑著手中箭矢。
源源不斷地為前方潰逃的匈奴前軍將士製造更大的恐慌。
與此同時。
位於燕軍陷陣營前鋒六區左右兩側邊緣處的一眾燕軍將士。
則無不默默地取出火把。
在以火折子點燃後,隨即丟入兩側匈奴營帳之中。
以此獲得源源不斷的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