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名還需避諱一二。」
對於馮一博所避諱「熾」字,林姑姑倒是沒多想。
隻以為他有什麽長輩用了這個字。
她抬頭仰望星空,沉吟道:
「今夜星辰璀璨,冥冥之中保佑她們母子,不如叫馮燦吧,燦若星辰之意。」
「這個意象甚好!」
馮一博連連點頭,還笑著讚道:
「等燦兒及冠的時候,連字都省了功夫,星辰就很合我的意。」
一旁薛母一聽,跟著笑道:
「那敢情好了!就等著燦哥兒及冠那天了!」
女兒為馮家生了兒子,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跟著開心。
此時還憧憬起馮燦長大的情形。
李孟氏見馮一博喜歡這個名字,也笑著點評道:
「這個名字還應了「文彩何燦燦」,親家姑姑這個名字取得好啊。」
這詩是文天祥所作,全句是「上有雙鳳凰,文彩何燦燦」。
林姑姑一聽,明白這是在暗指寶釵和黛玉。
當即她也笑著朝李孟氏點頭,回到:
「李家不愧書香門第,我起的時候倒是沒想到這麽深。」
聽到二老誇讚,眾人也都紛紛附和起來,一個勁兒的誇讚這名字好。
「「鮮鮮綠葉茂,燦燦金英黃」,此名應了馮家開枝散葉之貌。」
李嬸娘也是李家人,自然不會為李家丟人,張口也來了句詩。
一旁尤二姐兒憋了半天,奈何胸無點墨,只能附和道:
「好聽,這個名字真好聽。」
尤三姐兒見姐姐說得乾乾巴巴,就想好好誇讚一下。
可張口前多了個心眼,悄聲問身邊的香菱道:
「英蓮,是不是璀璨的璨?」
她想說的是,夜空群星璀璨,應了馮家枝繁葉茂。
可又感覺似乎有些不對,便問了一嘴。
見香菱連連搖搖頭,她頓時有些訕訕的道:
」額?不是啊……」
一旁迎春見她如此,忍不住在旁提醒道:
「燦者,明淨耀眼。」
尤三姐兒哪知道這是《說文解字》裡的解釋,一時隻恨自己平日不用功。
不過這個時候後悔也晚了,也只能如姐姐一樣,連連點頭道:
「真好啊!真是好名字!」
「……」
只可惜,黛玉、妙玉都不在。
剩下的妻妾,或是文化有限,或是不善言辭。
一時間也很難誇出什麽新意了。
「馮燦,馮星辰。」
馮一博面對眾人的誇讚,又滿意的重複一遍。
心中默默想著,自己將來的目標是要征服大海。
但兒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正胡思亂想之時,門又開了。
剛剛幾個產婆已經收拾好東西,帶著幾分諂媚和眾人施禮告辭。
鶯兒也跟著出來,笑著對馮一博道:
「裡面已經收拾妥當,爺可以進去看看小侯爺了。」
不用鶯兒叮囑,進屋的人都自動放慢了腳步。
等眾人輕手輕腳進了裡屋,發現寶釵已經沉沉睡去。
奶娘見眾人進來,便抱著小馮燦朝這邊迎了上來。
馮一博連連一擺手,身子一側,讓過迎上來的奶娘。
只在擦身而過時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兒子,就奔著床上的寶釵而去。
身後眾人見此,都是微微一愣。
長輩們反應過來,大多會心一笑,便都識趣的圍過去看孩子。
尤其薛母,看著馮一博的背影,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女兒和姑爺感情好,比多了個外孫更讓她歡喜。
妾室們猶豫一下,便都跟著馮一博走到床前,先探望一下這位馮府的女主人。
只見寶釵此時睡得很沉,對於屋裡進來一群人毫無察覺。
馮一博俯身看著臉色蒼白的寶釵,心疼的抬手。
他想幫忙整理一下那紛亂的發絲,可又怕驚擾到她。
抬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而是小心翼翼的受了回來。
這一幕看在妾室們眼中,都露出羨慕之色。
當下,幾人對視一眼,也都識趣的都折返回去,和長輩們一起圍觀剛剛出生的小馮燦。
鶯兒含笑搬來一個軟凳,讓馮一博坐在床邊。
沒過多久,幾個長輩就帶著馮府的妾室們退了出去。
奶娘在鶯兒的吩咐下,將睡著的馮燦放在寶釵身邊。
隨後二人也含笑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家三口。
妙玉院裡,黛玉因為心系寶釵,一直煩躁的在屋裡踱來踱去。
直到林姑姑回來,隨行的丫鬟才將剛剛的事講了一遍。
聽到母子平安,黛玉頓時松了口氣,隨後又有些複雜的道:
「母子平安就好,馮家的香火總算得以延續。」
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很有格局。
妙玉和林姑姑聞言,都一臉欣慰的看著她。
可惜,這樣大婦的風度隻維持了片刻。
她就又微微撇嘴,看向身邊的妙玉道:
「不過,畢竟那是二房的香火,姐姐你這邊也要努力生個兒子,好為馮家大房爭口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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釵微微動了一下。
「唔!」
這一動立刻牽動了傷口,低吟了一聲。
寶釵也在撕裂的感覺中醒來。
沒想到,入眼竟是自己的丈夫趴在枕邊。
馮一博也感受到異常,抬頭揉揉眼睛。
見寶釵正詫異的看著他,便笑著道:
「夫人,你怎麽樣了?」
原來,他執意要留下陪著她們母子。
中途鶯兒和女醫過來幾次,寶釵都沒有反應。
他坐在軟凳上一直守著,最後趴在床頭睡著了。
鶯兒這時聽到聲音,叫了女醫一起過來。
沒等寶釵回應,女醫便道:
「我先為夫人壓腹,還請侯爺先回避一下。」
馮一博聞言連忙起身,朝寶釵點點頭,才去外屋候著。
隨後丫鬟打來熱水,女醫為寶釵擠壓惡露。
屋裡不時傳來壓抑的痛呼,讓馮一博聽得心驚。
等一切結束,鶯兒將寶釵被子蓋好,才出來喊他:
「爺,好了,您可以進去了。」
這邊一進屋才回到床邊,馮一博還未開口,寶釵就先道:
「爺,天色晚了,產房又汙穢,您還是不要在此逗留了。」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實在是使不上力氣。
馮一博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又坐回軟凳上,輕聲道:
「今晚我就在這守著你。」
寶釵心中感動,卻輕輕搖頭,拒絕道:
「爺莫要胡鬧,還是快去休息吧!若是爺今天還在這邊留宿,傳出去成何體統?」
產婦生完孩子,每隔一會兒就要排惡露。
在這個時代,這都是被視為汙穢的。
對於這些,馮一博自然不會在意。
可在寶釵看來,自己丈夫不顧產房汙穢,陪她這麽長時間,直到她從昏睡中醒來還不肯走。
她感動之余,卻必須要出言勸阻。
這也是平日裡賢惠慣了,養成的為丈夫著想的慣性。
當然,別看她嘴上勸阻,心中卻是對馮一博的舉動感動不已。
丈夫能在這裡守著她,她的心中被甜蜜灌滿。
馮一博聞言,也沒急著回應,而是先幫她掖了掖被角,才笑道:
「管別人如何說,我只知道你辛苦了幾個時辰,現在正是最虛弱,最需要守護的時候,所以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在咱們家,這些都不重要,你才最重要。」
寶釵平日的賢良淑德,惠質蘭心,馮一博都是看在眼裡的。
馮府後宅正是因為有了寶釵這樣的女主人,才讓他這個男人沒有後顧之憂。
此時在她最虛弱的時候,馮一博自然也要盡一份丈夫的責任。
他幫不上什麽忙,能做的也只是守在一旁。
即使如此,這個時代也很少有男人能做到了。
「不行!」
寶釵依舊是拒絕,而且眼神充滿了堅定。
馮一博能做到這個地步,對她來說很是感動。
但身為馮家的女主人,她想要維護的不僅是自己的地位,還有後宅的安寧。
這一次,馮一博守在這邊。
那下一次有人生孩子,馮一博是守還是不守?
「爺,你聽我的先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也不遲。」
畢竟剛剛生產完,體力還沒恢復。
剛剛說了許多,都是強打精神。
此時她一張口,更顯幾分虛弱。
馮一博見
此,抬手幫她理了理鬢亂的頭髮,哄勸道:
「好好好!都聽你的,你先睡吧,等睡著了我就走。」
寶釵本來就已經快睜不開眼睛,聞言放松了下來。
她努力的看了看馮一博,似乎要把他的模樣帶到夢裡。
又看看不遠處的兒子,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
很快,她就帶著這絲笑意,心滿意足的墜入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等寶釵再次醒來,發現馮一博依舊還在身邊。
不過這次她沒再出聲,而是嘴角彎折,很快又沉沉睡去。
這一刻,她隻覺別無所求,人生已經圓滿。
第二天一早,女醫又為寶釵擠壓惡露。
奶媽將小馮燦抱到一旁準備喂奶。
等喂完奶,馮一博才有機會仔細看了看兒子。
小馮燦剛生下來的時候,不像很多孩子那樣黑湖湖的。
而是粉都都的,十分惹人戀愛。
可第二天一看,像泡水了一樣,不少地方都開始蛻皮。
不過,即使如此,也能看出他的眉眼和寶釵很像。
看來兒子長大了,定然是一個小帥哥。
馮一博越看越是喜歡,口中不時喃喃:
「燦兒啊燦兒,長得可真好看……」
白天的時候,女人們又都過來噓寒問暖。
寶釵也恢復了不少精神!
按照女醫生的叮囑,她還嘗試著下地。
馮一博扶著她在屋裡走了幾圈,才算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幾天,他不是看著兒子發呆,時不時發出些感慨。
要麽就是扶著寶釵在屋裡走幾圈,有助於惡露的排除和避免內髒黏連。
直到幾日後的朝會,文武百官分列太極殿外候場。
馮一博的臉上都還帶著笑意。
這幾日他沒去坐班,家中的事早就傳開了。
百官都知道馮府人丁單薄,如今有了兒子定然欣喜異常,便紛紛過來恭賀。
「恭喜楚國侯府添丁增口!」
「聽聞楚國侯夫人誕下嫡子,侯爺可別忘了請我們喝杯喜酒啊!」
「……」
面對百官的賀喜,馮一博滿面笑容的一一拱手:
「多謝多謝!」
「一定一定!」
「……」
隨著侍班官員開始主持上朝的儀禮,元春帶著小宣治登上丹陛。
「今日朝會第一項,彈劾巡九省邊事王子騰,擅啟邊釁……」
禮畢,侍班官員開始宣布議題。
原來王子騰攜倭國賠款的重賞回歸九邊,立刻得到了邊軍的擁護。
邊軍向來就是如此,誰能要來錢誰就是大爺。
王子騰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當即便制定戰略,命多處邊地主動出擊。
在這個不算寒冷的冬天,想要給韃靼各部上了一課。
不等群臣有什麽反應,元春就道:
「馮……楚國侯對此怎麽看?」
她也得知了寶釵產子的消息。
從上朝開始,就一直看著下面的馮一博。
此時心裡難免五味雜陳,根本沒聽清侍班官員的宣讀。
她習慣性的想問馮一博的意見,卻差點將「馮郎」兩字脫口而出。
好在緊要關頭她終於清醒了過來,又忙補充道:
「諸位閣老如何看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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