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的報廢符紙,將葉城都嚇了一跳。
“畫了這麽多符,陳海竟然還沒成功畫出他說的那種符來?”
“畫個符而已,有這麽困難嗎?”
驚歎的同時,他四下掃了掃,很快,他已經看到趴在桌子上面,整個人都似乎已經沉沉睡去的陳海。
人雖然已經睡著,但他的符筆,依舊還拿在手中。
他趴著的那張桌子上面,一張符,已經畫好了一半,另外一半,完全是一塌糊塗。
看這般模樣,似乎因為是陳海實在太累,他面前那張符,畫著畫著,還沒畫完,他人已經睡了過去。
“這事情,本來與他沒多少關系,要不是我去學校找他,現在,他應該還在新生軍訓之中。”
“為了幫我妹妹,他真的已經足夠拚命了!”
“不管他能否成功畫出那張符,將我妹妹救回來,這個人情,我必須得領!”
走到滿身疲憊,睡著了都有輕微鼾聲響起的陳海面前,葉城面色複雜,他長歎了口氣。
按照他的原本想法,到了陳海這裡之後,他得第一時間,好好監督他,讓他趕緊畫符。
但現在,在見到這滿屋子的報廢符紙,再加上見到畫符畫到一半,整個人因為累極而睡過去的陳海,葉城又哪裡忍心,就此將他叫醒?
“畫符這種事情,肯定極為消耗精力。”
“不養足精神,就算將陳海叫醒,肯定都無法將他說的那種符繪製成功!”
“青青的事情,雖然已經迫在眉梢,但是,畫符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心態不好,越是心急,反而越容易出錯。”
“就讓陳海,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清早,我再將他叫醒好了!”
“能認識陳海這樣的朋友,青青何其之幸……”
心中猶豫了好一陣之後,葉城感慨道。
他從另外一個房間裡面,找了一床薄毯子出來,搭在陳海的身上之後,他自己,就在陳海附近,找了張椅子坐下,開始打起盹來。
真要說起來,葉城自己,累的同樣厲害。
畢竟,之前他往返湘西一趟,好幾千裡路程,他也就是在飛機上面,稍微打了打盹而已。
之所以不去另外的房間裡面睡,而選擇在陳海附近休息,他僅僅只是希望,在陳海醒過來的第一時間,自己能有所察覺。
第二天清晨,七點還差了一些。
陳海徐徐睜開眼睛,他生了一個懶腰,一覺睡醒,他整個人都感覺神清氣爽。
感受到背上,似乎有東西滑落到地上,他心中一愣,低頭一看。
“誰幫我蓋上的毯子?晚上有人進來過?”
他四下一掃,很快,幾步之外那張椅子上,張著一個嘴巴,打瞌睡打的口水之流的葉城,落入了他的眼簾之中。
“原來是葉哥,他應該是關心我畫符的進度,才特地跑來一看的!”
“坐在椅子上,他都能睡的這麽死,看樣子,這段時間,他應該也同樣累的不輕!”
呵呵一笑,陳海自語道。
昨天的時候,他為了練手所畫的符,一萬張沒有,幾百上千張,應該還是足夠的。
經過這麽久的練習,他自我感覺,自己畫符之時的手感,肯定要比之前強了不少。
此刻剛剛清晨,距離午時,還有著四個小時左右。
這段時間,陳海要保持充足的精力,他暫時不準備繼續畫符練手。
沒將葉城叫醒,他洗漱了一番之後,背負著雙手,悠悠然走到房間外的院子之中。
“陳先生,我們老大他……”小黃守在院子門口,見到陳海,他趕緊上來,打了一聲招呼。
至於另外那位小張,並未見到影子。
昨晚的時候,小黃小張兩個,應該是輪流守夜,只見小黃,不見小張,或許,他應該是休息去了。
“葉哥他太累,已經睡著了,這附近,哪裡有吃早餐的地方沒有?”笑了笑,陳海隨口問道。
人是鐵,飯是鋼,一餐不吃餓得慌。
現在的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大,也餓的快,這一覺睡醒,確實餓的有些厲害。
再加上,午時的時候,他還得畫符,總不能,一直餓著肚子,連東西都不吃吧!
“陳先生,您要吃什麽?我幫你去買!”小黃趕緊開口,回應道。
“豆漿油條就行,饅頭包子也可以將就,我這人不挑嘴,只要能填飽肚子,吃什麽都沒關系!”
略一猶豫,陳海笑了笑,回了一句。
買早餐這種事情,小黃願意代勞,他自然沒有意見。
“那行,陳先生,您在院子內稍等一下,我去一會兒就來!”跟陳海打了招呼之後,小黃轉身向外面走去。
早晨的空氣比較清新,尤其是在西山附近這樣的環境之下,那更是如此。
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陳海才剛剛活動了一下身軀,一臉急色的葉城,已經匆匆忙忙走出房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陳海,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怎麽沒順便叫我一聲!”
還沒待陳海開口回應,葉城趕緊又道:“我跟你說,我妹妹的病情,已經惡化!”
“要是中午之前,你無法將你說的那種符成功畫出來,她在劫難逃,唯有死路一條。”
“走,趁著還有點時間,你跟我回房中,趕緊開始畫符!”
抓著陳海的手腕,他就準備拉著他,回去房間裡面。
“青青姐的情況,已經這麽嚴重?”陳海一愣,驚呼道。
“對,這是侯東貴侯大師,所做出的判斷。”
“你既然認識他,那肯定知道,他這個人,不會在這方面信口開河的!”葉城點了點頭,回應道。
“葉哥,我所說的那種蕩穢符,唯有正午之時,才適合繪製!”
“現在時辰不對,我現在畫符,除了消耗我自身精力之外,根本就只是白費功夫!”
任憑葉城拉著自己,回到畫符那間屋子中之後,陳海方才甩開他的手腕,一臉無奈,解釋道。
“啊……正午之時才能畫符?這可如何是好?”
臉色大變,葉城整個人都急的團團直轉。
忽然間,他好似想到了什麽。
直視著陳海,他板著臉,質問道:“陳海,你不會是忽悠我吧?”
“這屋子裡面,你昨天畫報廢的符,至少也有好幾百張之多!”
“你不會想告訴我,這都是你昨天午時那一兩個小時的功夫,所畫出來的?”
惡狠狠的盯著陳海,看葉城那架勢,似乎只要確定,陳海在忽悠他的話,他那捏的緊緊的拳頭,就會直接砸到陳海臉上。
“葉哥,你想到哪裡去了?”
“昨天午時的時候,我所畫的符,也就是十幾二十張而已,只可惜,那些符,沒有一張真正繪製成功!”
“至於屋子裡面,你所看到的這些報廢道符,都是後面那段時間,我拿來練手找手感的。”
“因為時辰不對,我畫這些符的時候,就壓根沒想過能夠成功!”
一臉無奈,陳海苦笑了笑,向葉城解釋道。
聽他這麽一說,葉城的面色,頓時緩和了許多。
“陳海,那這麽說來,我們兩個現在,只能乾等著……”
“什麽叫乾等著?午時之前的這段時間,我們首先得填飽肚子,然後,我得養精蓄銳,好好調整一下自身狀態!”
“好吧,你慢慢調整,希望我妹妹那裡,能多堅持一點時間!”
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葉城長歎了一口氣。
僅僅只是過去十幾分鍾時間,出去買早餐的小黃,終於重新回到四合院中。
說是幫陳海買早餐,他自然不會忘記,給葉城這位首長,也帶上一份過來。
吃完早餐之後,一片凌亂的這間畫符屋子,幾人整理了一下,將其打掃乾淨。
漫長的等待之中,屋內的吊鍾,時針終於指到了十一點。
早就已經做好了畫符前各種準備工作的陳海,拿起那支符筆,就開始在面前那張符紙上奮筆急揮了起來。
經過昨天那幾百上千次的練手,今日的他,畫起符來,手感明顯強了不少。
“噗……”當他畫到蕩穢符那最後幾筆的時候,他手中的符筆,一瞬間,陡然變的沉重起來。
他筆尖落下,阻力重重,好似冥冥之中,有某種偉力,正在阻撓著他手中這張符成形一般。
措不及防之下,遇到這種情況,陳海手中筆尖一歪,他面前的符紙之上,已經有青煙開始升騰而起。
毫無意外,這張蕩穢符,又一次以失敗告終。
“怎麽了?陳海?你手中畫的府,怎麽畫著畫著,突然冒煙了!”
縮著屋內角落邊的葉城,見到這幕情形,他沒忍住,直接開口驚呼了起來。
“還能怎麽?肯定是張符沒畫好,失敗了啊!”
“葉哥,你不是跟我做個保證,就縮在角落中,靜靜看著,不說話的嗎?”
“要是我畫符的關鍵時候,你一驚一乍,突然來這麽一出,導致我畫符失敗的話,我看你怎麽向你家人交代!”
給了葉城一個白眼,陳海沒好氣的輕哼了一聲。
“剛剛是一時不小心,沒忍住,保證下不為例!”捂住自己嘴巴,葉城趕緊重新縮回角落之中。
畫符的時候,本身就忌諱有人打擾。
他能留在這裡,親眼監督陳海畫符,是他軟磨硬泡,跟陳海交涉了好一陣的結果。
見葉城還算識趣,陳海沒繼續理會他。
深吸了一口氣, 稍微調整了一下狀態之後,他拿起符筆,再度開始畫起符來。
很快,他所畫的這張蕩穢符,又到了那最後的關鍵幾筆。
有了之前的失敗經驗,這一次,他早有心理準備,也特地積蓄了一些力道,來應付眼前這種情況。
為了對抗冥冥中的那股偉力,他的額頭之上,已經滿滿都是細密汗珠。
他的前胸後背,汗如雨下,將他腳下的地面,都沁濕了一小塊。
不過就算如此,他握在手中的那支符筆,卻依舊穩如泰山。
一筆,一筆,緩緩落下,終於,陳海所化的蕩穢符,最後一筆完全落下。
這一瞬間,以他為中心,這周圍數米地域,徹底變的漆黑一片。
就好似,這片區域之內,所存在的所有光線,被什麽物事,硬生生的吞噬掉了一般。
正午之時,本就是陽光最強烈之時。
而此刻這間屋內,其他地域,都是一片明亮,唯有陳海畫符的這片地域,陡然變的漆黑。
這一幕情景,看在角落中的葉城眼中,給他的感覺,就好似這間屋子,被人硬生生扣掉了一塊一般。
“這就是道門真符?”
看著不遠處那詭異到極點的一幕,葉城死死捂住嘴巴,沒讓自己驚呼出聲。
還好,這突然出現的異狀,來的快,去的同樣也快。
僅僅只是一個刹那都不到的功夫,黑暗已經散盡。
“葉哥,幸不辱命,我的蕩穢符,總算是繪製成功了!”
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陳海,舉著手中剛剛畫出來的那張道符,他一臉興奮,衝著葉承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