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過去,葉凡他們一共見到了七口命泉,而葉凡也借此確定了他們的坐標,準備向著最後一口命泉而去。
最後這口命泉位於最中心,被其他八口命泉環繞,區域也最為廣闊,無邊無垠,神光璀璨,讓日月都黯然無色。
其他八口為泉,而這裡卻可以稱之為命海了,廣袤而璀璨,仙氣一縷縷的蒸騰而上。
渡苦海、但凡沒有殞落的人都到了這裡,因為這至神至聖的命海中有大帝器,被諸大聖感應到了,全都心神震動,停駐於此嘗試“撈”上來。
連多日不見的昀亙、王波、搖光等人也到了,出現在這片苦海中。
葉凡盤坐古船上,隔著很遠,遙望苦海,他額骨發光,渾身大汗淋淋,古之大帝的命泉不是一般人可以看穿的。
“四柄仙劍,破、落、崩、斬,是陣鬼的神兵!”葉凡雙目刺痛,那是海底的殺機所致,縱如他都是這般反應,換做平常人很可能雙眼都要不保。
“這裡是靈寶天尊的輪海,怎會是陣鬼的四劍在這裡被溫養?”秦瑤不解。
“莫非,是因為所謂的通天教主指的實際上是陣鬼?但也不對啊,誅仙陣圖的四劍是誅戮絕陷……”龐博臉上有些興奮,但卻也很疑惑。
“轟!”
突然,極道神威肆虐,苦海澎湃,且連天上的星辰都動蕩了起來,莫大的威壓讓大聖都要窒息。
一個青金壺透發著古樸的氣息,正在複蘇,吞納天地,要將那下方的四口殺劍收進去,天上的星辰都墜落了下來,激起數十萬裡巨浪。
“這是……”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皆快速倒退。
這是極道帝兵————煉神壺,屬於光明族。
這個時候,連諸大聖都顫栗了,煉神壺在複蘇,這種威壓讓任何人都絕望與恐怖,抵擋不住。
然而,葉凡、昀亙、源鬼神等皆冷哼,他們皆是看出了之前那至尊虛影身份的人,知道這四把劍的主人說不定就在不遠處,就算真身沒在也必然有手段守護自己的帝兵,不可能就這樣被帶走。
“哧——”
果然,劍氣洞穿苦海,撕裂宇宙,將天上的大星直接劈落很多顆!命海中的四柄殺劍復活,斬出了讓眾生都要恐懼的劍芒,殺機無盡,震撼萬古!
“當!”
煉神壺被劈中,發出一聲鳴音,光澤瞬間暗淡,直接橫飛了出去,劃破長空數以十萬裡計。
不過煉神壺很快又飛回來了,被一名大聖駕馭散發出極道神威,壺嘴吞吐光芒,混沌氣出現,有一道道星河在流轉,竟然在快速複蘇過來。
“不太對,離遠些。”
葉凡皺眉,光明族大聖的行為不符合常理,明明已經敗了卻在強攻。
許多人都在後退,他們都看出了事情不一般,不說別的,煉神壺本身複蘇的就有點太快了,不是大聖應該能做到的。
轟隆一聲大響,那命海直接被割裂,下方的四口仙劍在震動,殺伐與息濃烈,驚動九天十地,滾滾劍氣如狼煙,又若成千上萬道銀河垂落,茫茫無邊,肆虐十方,主動攻伐向煉神壺。
而煉神壺絲毫不懼,通體呈青金色,璀璨奪目,一道道仙羽般的波紋浮現,它以羽化青金鑄成,內部神祗覺醒,帝氣流轉吞納星空宇宙。
兩件帝兵相撞,這個地方頓時炸碎了,什麽苦海,什麽命泉都禁不住極道神威一擊,混沌閃電飛舞,恐待到了極致。
轟隆一聲,
一擊之下,諸天萬域都在顫抖,上方諸多星辰粉碎,也有的簌簌墜落,苦海浪濤衝天,拍擊上了宇宙深處。 “哧”
一道璀璨的青金光閃爍,衝出苦海,撕開了虛空,沒入古星域,消失在宇宙最深處。
所有人都震撼了,沒有人知道煉神壺與四柄殺劍發生了怎樣的大碰撞,但最後它退走了卻是有目共睹。
星域崩塌,諸多大星被打落下來,砸進黑色的汪洋中,整片星域都在震動。
“這是在試探陣鬼?”
葉凡低語自問,光明族有一尊另類成到者,據說是光明帝子,若是他出手駕馭一件帝器很可能會造成這種景象。
但是,陣鬼的可怕被葉凡所知,他開創的秘法號稱堪比“組”字秘,陣鬼絕對是另類成到者中的強者,就是不知道光明至尊試探出了他幾成功力。
“真的好強,一個靈寶第二就如此可怕,真想見識一下真正的靈寶天尊。”龐博雙目火熱,他很渴望誅仙四劍,但他知道那不是傳說中的那四件神兵。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明真相的人們百般努力,想出各種辦法,無不想得四柄仙劍,可是全部失敗了。
期間,又有一位大聖殞落,他取巧弄出一具化身進去都惹來了殺劫。
這也是正常的,陣鬼就算別的不留隻留一道神念在此都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死的人其實很冤,不知道自己在跟誰對抗。
人族護道者、牛魔王、古族邪神等全都遍尋古籍。查閱神典,想從史冊中尋找一些線索與破綻。
可是,別說他們找不到克制靈寶天尊四劍的克制之法,就算找到了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根本就找錯了方向,更不可能獲得這四柄神劍。
諸雄在這裡耽擱了半年,卻始終沒有突破性進展,隻得仰天長歎,選擇離去。
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大聖都愕然,他們自命泉出發,依靠古船航渡,多次穿越虛空通道。跨越的范圍堪比一片巨大的星域,最終到達彼岸,結果卻是無垠的星空,根本就不是諸神的棲居地。
前後加起來長達一年,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讓人不相信,所謂的生命古地在哪裡?所有人都憤然,這難道是一個騙局,是古人在作弄後來者?
“不能以常理度之,苦海既然是古天尊軀體的一部分,那諸神的棲居地會不會是……”
苦海、命泉、神橋、彼岸,這是對應人體輪海秘境的四個小境界,想渡海而過,那麽需要跨越神橋。
不是沒有人沒想到,事實上自發現命泉眼時就有人這樣推演,也曾尋找神橋,可惜都以失敗告終。
到了最後,人們見不到彼岸,徒勞橫渡黑色的汪洋一載,終是再次回頭思慮。
“將那個名為昀亙的人找出來,她知道如何進入苦海,也當知道如何進入神橋!”
這樣的一種聲音傳了出來,驚的葉凡他們目瞪口呆,竟然有人敢找昀亙的麻煩,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但是大部分人並不清楚昀亙的真身,真的有大聖開始行動,在整片苦海橫渡,尋找昀亙。
結果想而可知,最可怕的流血大戰終是發生了,昀亙神通蓋世,時間之力之下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強者,硬是殺到了無人敢於招惹她。
期間甚至有人攜準帝器去殺她,結果卻被昀亙取出一個仙淚綠金寶瓶將這些人統統煉化在空中,連那件準帝器都被打碎,成為塵埃。
一晃眼過去了五年,黑色汪洋中死了太多的人,有數十上百族派遣高手進來,結果徒留下血與骨。
這五年來葉凡勤修苦練,日日悟道,修為日漸精進,也曾發生過血戰,但總的來說過得比較順利,源鬼神和動亂君沒有再次來找麻煩,而那些大聖也並非不可對抗,他也有心立威,硬是打爆了兩尊邪神,讓大部分人再也不敢招惹於他。
只是有些大聖巔峰的人需要躲避,但現在葉凡的靈覺在元神道劍與前字秘的加成下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每有危險都能提前避過。
眾人推演出神橋的軌跡但是卻無法讓它顯化,需要命泉噴湧才能構建,直通彼岸,這與人體秘境相一致。
漫長歲月過去後,命泉怎能噴薄?而今都快乾涸了,所見到的海量神液是相對而言,比起浩瀚的苦海,微渺的差遠了。
“咦?那裡怎麽停著一艘船?”
這一日,龐博發現了一絲異常,最中心命泉的邊上竟然停泊著一艘古船,上面一看便知沒有人。
這五年以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對這裡的觀察,他們覺得陣鬼既然還活著那多半不久便會會將這四柄劍收走,因為這四劍似乎沒有什麽溫養的意思,並沒有吞吐神霞,多半只是臨時放在這裡的。
但今天他們卻突兀地發現了一艘停泊在這附近的古舟,很明顯有人進入了靈寶天尊的命海中。
葉凡當即睜開天眼向裡面看去,他以綠銅鼎的力量加持,暫時不懼命海中的殺氣,這裡沒有外人,他不怕綠銅鼎被暴露出去。
在綠銅鼎的幫助下命海中的一切顯得無比清晰,讓葉凡神色一震的是,在那四柄殺劍旁,正有兩個身影默默誦經!
“是那個先天聖體道胎!”
葉凡一眼看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這令他有些遲疑,因為這個先天聖體道胎多半為人庭所造,與這四劍有些聯系並不能讓人意外。
此人的樣貌完全看不清,就像是被裹在一層大道迷霧之中,此人連通萬千大道,在這個地方仍舊能夠勾動天地之威,不愧為世上最強兩大體質之一,有這種氣象很正常。
另一個人是個女子,絕代驚豔,冷豔孤傲,宛若一尊冰雕,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是人王,她也被降服了……”帝天感歎道,當年他們稱雄古路,可是現在卻都追隨了禁忌強者,不得不讓人感歎風水輪流轉,一山更有一山高。
此時,那個先天聖體道胎似有感應,向著葉凡這裡看來,此人似乎微微一笑,而後便在身邊一劃,一道奇怪的裂縫打開,天尊的命泉水頓時向內流去。
這讓葉凡一眾有些傻眼,這個人沒有摘取四柄殺劍,而是在這般收取命泉水,且這種手段與葉凡見過的顏如玉所製造的奇怪裂縫很相似。
不久,先天聖體道胎帶著人王飛出命海上了古舟,此人對葉凡一拱手便離去了,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進命泉眼去看一看。”葉凡蹙眉,最終他做了一個決定,要以身試險,進入中心命泉眼中。
“我跟你同去。”龐博和秦瑤當即說道。
葉凡堅定搖頭道:“不妥,太冒險了,我掌有陣鬼的秘術,還有綠銅鼎護身,再不濟也能逃出來,你們不要跟我一同犯險。”
苦海上黑霧嫋嫋,蘊含殺機。唯有最中心那裡氤氳蒸騰,霞光衝霄,那裡有仙氣騰騰,璀璨奪目。
命泉汩汩,如仙泉噴湧,那種晶瑩的液體讓人有將要羽化飛仙的感覺,渾身毛骨被滋潤,身輕體捷,精氣神飽滿,仙台自主發出道音。
葉凡將得自黑狗的陣鬼秘術不停誦念,且他心中一動,將黑狗得自萬界山中,後來教給他的誅仙陣圖刻了出來。
這個陣圖很明顯是精簡版,但是當年連他的行字訣都不能穿過,可見實際上還是有一些原陣的精華的,他覺得如果人庭擺出誅仙陣的話多半要陣鬼來布陣,因為他的四柄殺劍似乎完全就是按照這個規格祭煉的。
四劍嗡鳴,葉凡竟有一種骨崩體裂的感覺,似乎馬上會被毀掉,這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隨時準備撤退,真被那四劍斬上一下可是有他受的。
但最終,四柄劍穩定了下來,他身邊的誅仙陣圖微微發光,竟自主補充了一部分,殺機斂去,葉凡身體那種將要炸碎的感覺消失了,陣圖發出了一種迷蒙的光,護著他進入天尊命海。
剛一進來的刹那,他頓時毛孔舒張,渾身神力澎湃,浩大了數十倍,神液將燈光快淹沒了,他像是要羽化飛升了。
遠處,龐博、秦瑤、龍馬等心都跳的快到了極致,見到他平安進去,沒有被四劍劈殺,這才稍松一口氣。
葉凡自己也長出了一口氣,向他們示意不用擔心,這精簡版的誅仙陣圖幫了大忙,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了感應,自主演化一部分後將他保住了。
葉凡沒敢喝古之大帝的命泉,這是好東西,但是卻可能蘊含有殺氣,補充了的誅仙陣圖將之擋在了外面。
命泉仙氣氤氳,液體晶瑩,散發著一股清香,葉凡身披誅仙陣圖猛的下潛,進入深處,要看個究竟。
看到了,終於模糊的看到了,最下方有四柄殺劍呈暗紅色,雖古樸自然,但卻透發著絕世殺機!
“破落崩斬,陣鬼的四劍,也不知道是誰在主導。還是說我將見到那尊另類成到者?”葉凡心中有些躊躇,但想到先天聖體道胎的表現一咬牙便到了四劍的近前。
“咦,不對,水下有別的東西!”葉凡吃了一驚。
確切的說是有一道虛影,這道虛影呈圓形,似乎是一個寶輪。
祭祀音、祈禱聲齊響,寶輪上刻著無盡仙道符文,似乎有諸天神靈的稱頌聲響起,又似乎有無盡上古先民在膜拜的虛影出現。
“真有一件仙器!這是……無量天尊的大道寶輪!”他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當即想起了之前關於仙器的傳聞,他怎麽也想不到所謂的仙器竟然是這個大道寶輪!
無量天尊,當世不朽的紅塵仙,擺脫了人庭的控制,是帝鄉的至尊,宇宙中最頂尖的存在之一,而人們要謀奪的居然是他的仙器!
這讓葉凡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感覺,雖然這只是一個虛影卻多半也能發揮出帝兵級別的威力,且正是這道虛影主導著四柄殺劍,關鍵時刻能顯化出神威。
“也就是說煉神壺是跟無量天尊碰了一下!?”他覺得這有點太瘋狂了,恐怕光明至尊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否則給他一百個膽子也未必敢那麽無禮地出手。
他沒有向大道寶輪的虛影靠過去,反而是往四柄殺劍那邊遊去,無量天尊的仙器誰敢動?就是一個虛影他也不願意招惹。
誅仙陣圖發光,又在自主演化,這讓葉凡心中一震,有些振奮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當葉凡到達殺劍七八丈遠的時候卻被四劍一震,差點形體都炸開,他連忙退走,這是四劍的警告,不允許他再靠近了。
但他也徹底看清了四柄殺劍,灰色的劍體上非常光滑,劍柄上分別刻著破、落、崩、斬四個大字,每一個字都透出萬古殺機,即使葉凡有誅仙陣圖護佑都覺得肌體生疼。
慘烈氣息鋪天蓋地,每一柄殺劍都像是吞食過億萬生靈的血液,明明一動不動,沉在那裡,卻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氣機散發出,要讓大宇宙將崩毀。
四劍代表了毀滅!
而且葉凡意識到,它們一個整體,隻孕有一個神祇,分生在四劍體中。嚴格來說,這只是一件帝器,唯有合在一起才能天下無敵,一旦分開,威力多半會銳減。
不過,這個世上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大道寶輪一旦真實顯化就是一尊大帝都要死,紅塵仙的仙器根本不是人力能夠擋得住的。
他避開四劍,向下潛去,那最下方應該是古天尊的生命輪盤,瑩瑩發光,上面裂痕密布,數不清有多少條,不可接近了,有一種莫大的威壓。
葉凡真的被驚住了,每活上一年,生命輪盤上面就會出現一道裂痕,如樹之年輪,這麽漫長的歲月過去了,它怎麽還在發光,沒有崩掉?
他有一種悚然之感,靈寶天尊留下度人經是因為預見了什麽,可能要鎮屍禍,必然是此道高手。而今,他的輪海還沒有徹底崩壞,讓人覺得不妥!
“帝鄉……”但葉凡轉念一想卻又松了口氣。
靈寶天尊已經復活,就算有什麽屍禍也是他自己回來鎮壓,自己不可能還治不了自己。
再說無量天尊的大道寶輪有一個虛影懸在這裡,可以說絕對出不了意外。
葉凡收取一鼎命泉神液,而後嘩啦一聲衝出水面,研究了一下之後立即招呼所有人進入命海。
他們不像先天聖體道胎一般留下古船,而是將之收起後直接深入命泉,四周是晶瑩的液體,仙霧蒸騰,神霞萬道,不時有大道倫音響起,讓人仙台都跟著道鳴。
不能直接喝這種神液,但是卻能慢慢煉化, 融入自己的體內。
綠銅鼎發光,阻擋殺機臨體,護住了每一個人,誅仙陣圖橫陳,下方的四口暗紅色的殺劍一動不動。
“這個地方確實適合悟道,而我們竟能夠隨時呆在此處!”龐博震撼,在這裡其額骨發光,青帝古經自行運轉,非常特別,是一處得道之地。
“真是好地方,想不到……本座竟然可以盡情的在此提煉神液!”龍馬心情激動,恨不得仰天長嘯。
神橋不顯,無法進入彼岸,葉凡打算長久在此閉關,當他取出一樣東西時,讓十二聖者、、帝天、青詩、管承都眼前一亮,露出無比火熱的目光。
這是一枚種子,不過核桃大,被封神源中,是一個不足兩寸長的紫色小麒麟,栩栩如生,有一種強大的生命氣機。
它有生命,竟然在顫動,想突破神源衝出來,甚至要遁走。
這自然是麒麟神藥種子,這麽多年來葉凡一直沒有機會將其栽種,因為條件太苛刻了,就連成仙地都因為神液太少而不適合栽種,而今古天尊的命泉簡直就是它生長的最佳土壤。
葉凡布下一座法陣,不然還真怕它遁走,每一株仙藥都是天地間唯一的,他們有靈,可以通天,能自行飛遁。
沉眠無盡歲月的麒麟種子在這個地方真正複蘇了,人們聽到了神源龜裂破碎的聲響。而後無盡的神霞飛來,它自主汲取晶瑩神液中的精華,阻斷殺氣,進行生長。
僅半個月而已,麒麟種子就大與拳頭相仿,根須變的粗長,攫取更多的命泉神液,長勢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