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恐怕麻煩了。
呂仲心中憂慮。
越是交手,心中就越感到不對。
尚未明白怎麽回事,余光忽然捕捉到旁地虛空中,陡然激射出一道影子,三兩下凝聚成一人影,窄而薄的漆黑指甲展開,飛速朝他襲來。
呂仲心中一凜,當即一指朝影子點去。
指尖,驀然閃爍出連串雷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對方必經之路。
出乎預料的是!
只見影子指甲交錯,所有雷球擊破。當力量不再凝聚,哪怕聲勢再如何驚人,對高階修士也毫無作用。
呂仲面色微變,又注意到背後傳來的寒意,毫不遲疑的兩手一掐訣。
雷光爆裂了開來,瞬間覆蓋周圍百丈。
一樹人跟一獨眼老嫗,這時候見紫色雷光洶湧,想到面前此人的實力,再不敢繼續先前,皆是身形一閃後消失,再出現已是在千丈外。
見將對手逼退,呂仲沒有選擇脫身,而是冷冷盯著三人,一言不發。
這時,影子一陣扭曲,化作一黑袍大漢。
大漢扭動漆黑眸子,抬首仔細望了眼呂仲,獰笑道:“你就是金光子?久仰久仰,今日得以一見,實力果然如傳聞中那般,是同階中的絕頂存在。”
“你們三人,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蹤?。”呂仲沒回應黑袍大漢,反問起他來。
要知道,他對自己的行蹤,一直都是極盡所能的保密。好比現在,只不過是臨時起意,過來支援這一處戰場而已。
按道理說,本不該被人伏擊。
可現在......伏擊發生了!
事情處處透露著蹊蹺,讓呂仲心中不禁懷疑,諸惡那邊是否有什麽存在,能勘破他的移星換鬥神通,進而借此做到提前伏擊。
“閣下如此聰慧,自然能猜到答案,何必我多此一言?”
黑袍大漢哈哈一笑,並未正面回答。
可他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暗示有人通風報信。
“哼!”
呂仲冷哼一聲,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見問不出想要信息,索性不再繼續廢話,眼前這三人實力強不假,但他並非沒有取勝可能。
手底下見真章罷!
有一件算一件,無論是星辰鑒、碧水扇,還是七色龍旗,及引雷針。
此刻,俱都被他一一祭出。
一時間,漆黑夜空被靈光映亮。
與此同時,達到煉虛中期修士層次,堪稱浩瀚如海的靈壓,也一並從呂仲身上迸發。叫對面三人察覺到,皆是紛紛忍不住色變。
他們不理解,為何同是煉虛中期修為,差距也會如此巨大。
“此人實力太強,一起上!”
一句妙齡女子聲音,驀然從那老嫗口中傳出。
其他二人聞言,皆是下意識點頭。
心中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對面的金光子實力不俗,早已是遠遠超出了他們中的任意一人。
若不聯手,結果必敗無疑。
三人剛達成默契,就見白光一閃,卻是樹人率先出手。木質化雙臂一揚,一隻如羊脂白玉的小瓶出現在他身前。
未等樹人催動,小瓶兀自伸出手腳,竟活泛過來。
“攝人瓶!”老嫗臉上現出凝重。
呂仲也認出了此寶,正是長春之子眷屬們獨有,並賴以成名的諸惡真寶。經由生機灌溉,由果實一點點發育而成,擁有略次於先天靈寶的威能。
攝人瓶,作用顧名思義。
專為攝人而生。
一旦被收入其中,不出三日就要化作血水。
淪為樹肥。
而這隻攝人瓶,看起來圓潤通透,瓶身隱隱有秘紋浮現,並散發著極強氣息,料想久經打磨,絕不容小覷。
見此,呂仲毫不猶豫,將樹人選為目標。
手一落,雷柱轟隆劈下。
卻是要叫這樹人,當場變作雷劈木。
“休想!”老嫗厲喝一聲,將腰間兩纏袋摘下,立刻有青白二光噴出,分別現作兩道人影,共是一男一女。
這對男女現身時,目光呆滯,若傀儡一般。
可待老嫗獨目轉動,一道邪光閃爍過後,他們頓時好像活了過來,迸發出近乎煉虛後期的強橫氣息,聯手催發出延綿劍光。
如波濤一般,發出金崩石裂之聲,排山倒海襲來。
那黑袍大漢也未閑著。
只見他身形一縮,再猛然間極速膨脹。
眨眼間,就化作一虎形巨影,直接佔據了半邊天穹,數之不盡的黑影從虎口中噴出,赫然都是一隻隻徒具人形,經轉化後變成的倀鬼。
它們一陣遊移,就出現在呂仲的面前。
倏忽一閃,面目猙獰的咬來。
呂仲處變不驚,先催動引雷針迎向劍光,才顧及衝近前來的倀鬼,手中紫意雷光頻閃,將這些被吞噬的亡魂,送往它們該去的地方。
但未等他解決倀鬼群,那樹人一見呂仲被阻,立刻猛催動那攝人瓶。
一陣白光閃動後,瓶口陡然對準目標。
幾乎是立刻,呂仲就察覺到有吸力傳來,作用於他的元神。
初時,不過和風細雨。
可隨之時間推移,竟是愈發厲害起來。
“不妙!若任由他繼續,只怕我.......”
呂仲見此,手一翻祭出驚世鍾。
“鐺”的一聲,光波逸散。
能清楚發現,此鍾表面裂紋,頓時又大了不少。
可呂仲管不得這麽多,見那樹人仍能支撐,攝人瓶吸力不減分毫,隻得咬著牙,朝小鍾灌輸神氣再敲響一記。
“鐺!”
又是一聲鍾響。
此時,第一波鍾聲已傳至地面。
威能一下顯現出來。
無論是諸惡聯軍一方,還是北雲軍,皆如割麥子般倒下。
得幸虧驚世鍾敲響之時,乃是位於萬丈高空之上,否則光憑這一下,兩邊中的低階修士,都要落得個魂體分離,神消身隕的下場。
觀之樹人,連挨了這兩下,終於是堅持不住。
攝人瓶白光減弱,後被一紫雷擊中,霎時多了不少裂紋。
雷光閃動,轟隆隆雷響過後,呂仲出現在瓶子近前,左手灰光右手月輝,打定主意要趁這大好機會,將攝人瓶被毀去。
可還未等他出手,那老嫗久冷笑一聲,獨目中泛出黃光,繼而那對男女劍修再次飛出,同時劍一點前方,伴隨著龍吟鳳鳴之音。
頓時劍氣大放!
二人劍氣匯聚到一起,化作龍鳳纏繞而出。
“龍鳳劍侶!”
“沒想到失蹤多年的這二人,竟是載在了這老嫗手中......不對,看起來像是屍身,大抵是被這老嫗設法控制。”
呂仲目中有驚色一閃,心中原本還想憑著七色龍旗,去接一接那龍鳳劍氣。
可在認出二人來歷之後,卻是再也不敢。
畢竟這龍鳳劍氣,可是二人生前的成名技,稍有不慎,就是七色龍旗損毀的下場,他不願意賭一賭可能。
隻得身形一轉,化作雷光消失。
再出現,呂仲已是在那黯影身旁。
若論三人中最弱,他猜測該是這黯影眷屬。
稍一試探,果然如此!
為尋找突破口,呂仲立刻發起猛攻,逼得影虎不得不接連閃躲。其余二人見狀,老嫗急令龍鳳劍侶阻攔,而那樹人召回攝人瓶,再次將瓶口朝向呂仲。
四修戰於高天之上,余波墜地仍恐怖異常。
劍氣墜地,能犁出百裡狹谷。
若換做雷槍,頓時是十數裡雷池。
煉虛修士間的鬥法,對低階修士來說,恐怖比天威還甚。就算是化神修士在此,也要被那驚人威壓所攝,連半點天地元氣也無法調動。
呂仲目中厲色一閃,周身紫霄雷槍如林齊出,鋪天蓋地的朝影虎而去。
轟隆隆雷聲驟起,紫色雷光瞬間將它吞沒。
另外二人見此,也是心驚肉跳。
半晌,只見一焦屍落下,那黯影眷屬死得不能再死。
可為了解決他,呂仲也付出了不少代價。水蛟旗並晶岩蛟旗,還有木蛟旗接連承受劍氣,早已經是威能耗盡,七旗就此去其三。
少了三旗的接替支援,原本水密不漏的防禦,開始出現破綻。
面對龍鳳劍侶,七色龍旗開始不支。
受此影響,呂仲的護體罡氣開始急速銳減,正朝危險界限逼近著。
而外道修士那邊,此刻未見多少喜意,反倒是面色凝重起來。方才隕落的黯影眷屬,論實力不遜二人多少,可僅僅在交手百息,就被對方強殺。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落得如此下場。
老嫗與樹人對視一眼,皆是心有戚戚,露出憂色。
呂仲這時,又飛掠向前。
解決了黯影眷屬,接下來該是那樹人。
方才為了抵抗攝人瓶,可是消耗了他不少神氣,更險些就抵擋不住被攝走。若不設法找補回來,難消心頭之氣。
他將引雷針往空中一祭,劍指前點。
霎時間,風雲變色。
一道紫色雷柱,自引雷針中射出,直衝那攝人瓶。
老嫗見此,恐懼那雷柱威能,不敢直接阻撓,依舊讓龍鳳劍侶殺向呂仲,意圖行圍魏救趙之事,避免被各個擊破。
呂仲口中冷哼一聲,還以為是方才?
然後他手一翻,碧水扇散發出瑩瑩水波,朝龍鳳劍侶刷去。無論這對苦命鴛鴦斬出多少劍氣,俱都被水波化解於無形中。
僅十息不到,就已經逼至他們身前。
龍吟鳳鳴!
龍鳳劍侶再合擊,將水波徹底撕碎。
可呂仲一揮扇,登時又是水波滔滔湧出,這次威能更勝之前。
見此幕,老嫗面色難看無比。
心中更知曉,大事去矣。
不遲疑,她招回龍鳳劍侶,立刻身形一閃,掠過那驚愕的樹人,徑直朝遠方遁去。行動如行雲流水,仿佛編排過無數次一般。
“夠果斷!”
呂仲冷笑一聲,朝落單的樹人殺去。
雙方登時展開激烈交手。可失去援手後的樹人,再無法專心控制攝人瓶,只不過交手十數回合就已然處於下風。
“吾命休矣!”
樹人嗚呼一聲,全身頓時被青光包裹,無數天地元氣向他匯聚,此人的身形一下膨脹,散發的光芒亦愈發耀眼。
下一刻,一株三千丈高巨樹乍現。
樹人現出真身,是想要作最後一搏。
然就在下方數萬修士的目光中,一道驚雷從高空直貫而下,自樹冠直劈到樹根之下,紫色雷火瞬間就將它吞沒,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呂仲望著化作火炬的樹人,目中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保持化形,或許還能糾纏多一陣。可直接現出真身,想要靠皮糙肉厚拖延時間,卻是直接暴露了弱點,正好被我的紫霄雷柱所克。”
不多時,巨木就被雷火燒成灰燼,隻余最精華部分。
呂仲手一抄,將一碧綠樹心納入手中。
至於那攝人瓶,早已經毀於雷火。
對此,他並不覺可惜。
諸惡真寶,無論再如何珍稀,也難以為仙修所用。
毀便毀了罷。
又放出數道化身,令他們去援助下方北雲軍,呂仲這才陡然加速,朝著老嫗逃走方向追去。他心中對自己行蹤泄漏一事,可謂是極其在意。
若不然,面對三名強敵,直接離去便是。
何須付出大代價,與之一番糾纏?
......
一路追蹤,結果無功而返。
對此,呂仲早有所料。
那老嫗既然能果斷逃走,想來也不是什麽愚蠢之輩,在未遭重創的情況下,定是會一下逃到安全之處。
不過他卻也並非一無所獲。
在來是路上,途徑過三人的匯合點。
經一番場景回溯,終於得知行蹤泄漏的真實原因。
直到這時,呂仲才明白那日黯影襲營時,為何會將人俘而不殺,卻是為了將之控制,以作為暗間打入北雲軍中。
而他的行蹤之所以泄漏,正是被這些黯影內奸傳出。
到現在, 北雲軍已不知有多少修士,被黯影眷屬悄然間控制。
或許正是因此,才會有一大域被諸惡黯影攻破,畢竟再堅固的堡壘,也無法防止來自於內部的破壞。
一想到這裡,呂仲心中就感到不妙。
若任由事態繼續發展,恐怕北雲軍覆滅,就在旦夕之間。
“真是多事之秋。”
呂仲心中默歎一口氣,心中暗想著: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稍作提醒即可,若是連北雲軍也......那就只能換一處修煉。”
想到這裡,呂仲身形一閃,朝暗沙城極速掠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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