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靈宗外門駐地大門。
購得合靈丹的呂仲,面色如常的走出。
現在的他,心中滿是疑問。
“此人到底是誰?”
借助場景回溯,呂仲知曉了那人方才的小動作,對那些液體的作用,也有了大概在猜測,應當是某種用以跟蹤的暗記。
從這點判斷,對方顯然是對他不懷好意,否則不至於用出這種手段。
一路上,呂仲都在不停的回想著。
可即便翻完所有記憶,也未能找到與之對應的面孔。
只是,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
“那麽接下來,是引對方到偏僻處解決,還是視若不見繼續觀察?”呂仲傾向於前一種方式,畢竟一直被人暗中窺伺,著實有點難受。
想到這裡,他加快腳步,朝著南城走去。
才走出幾條街,一直都在留心身後的呂仲,發現果然有人跟上來。
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既然要找死,那便成全你好了!
……
長樂坊廢墟。
自從在三宗之中毀滅後,這裡便一直荒廢著。
直到停戰,這裡才逐漸有了些許人氣。
許多租不起城中房子的凡人或是困苦散修,會來這裡搭建一間窩棚似的房子,或者是就是躲在殘垣斷壁中,以求能暫時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呂仲曾經居住的河畔小院處,這時快步走來一名身穿道袍的少年。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還長著一副稚嫩面孔,可眉目間不經意會有異種神色流露,是與他外觀極不符的陰沉。
望著地上撒有暗香水的精致木盒,他的臉色忽然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少年自認為動作隱秘,一路上可謂是小心到極致,按理說是不會被發現的,可事實卻是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並咧開大嘴發出無情的嘲笑。
就在這個時候,斜地裡突然竄出一道劍影。
它出現的角度是如此刁鑽,以至於少年哪怕第一時間發現,也無法利用敏捷的身法閃避躲開,只能主動激發身上的護身玉符。
“嗡”一聲,護罩迅速出現,將劍影擋下。
這還沒結束,少年眼角余光又捕捉到一道青光。
眼角狂跳,他感受了強烈的危機感!
“哢嚓!”
清脆破裂聲中,護身玉符所凝護罩應聲而碎。
少年又祭出一面盾牌,可被那青色光槍擊中後,卻如斷線風箏般飛出,於半空中狂吐出數口鮮血,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呂仲撤去靈戒所放戊土銳木槍,表情難得浮現驚詫之色。
“這就是靈器胚子的威能嗎?”
明明對方的氣息比他還要略高一籌,應是一位煉氣七層修士。
可在戊土銳木槍面前,卻是出奇的脆弱。
剛交手,便遭受了重創。
“可惜,若是消耗的靈力能少些就好了。”呂仲有些不知足的想道。
也許是半靈器的緣故,靈戒消耗的靈氣極其誇張,好似鯨吞海吸一般,足足抽去了他一半的靈力,才換來了方才的恐怖一擊。
雜念在腦海中翻騰一瞬間,呂仲便將它們徹底掐滅。
現在並不是分心的時候,他如今還有正事要做,想審問一下那少年,從而知道對方跟蹤自己的目的。
“唰!”
重傷少年再次倒地,原因是被斬去了雙腳。
“說吧,為何要跟蹤我?”呂仲撤去手中的遲陽法劍,面色無表情的說道,語氣中聽不出半分的情緒波動。
“咳咳!你是怎麽發現的……”地上少年咳血道。
這時,他忽然絕望的發現,方才那一擊並不簡單。
如今正有一股如附骨之蛆般的惡毒勁氣,在少年的五髒六腑與經脈中肆意破壞著,並有朝著氣海丹田處侵蝕的跡象。
這也是他為何會開始吐血。
呂仲對此無動於衷,手中遲陽法劍一閃,又斬去對方一臂。
斷臂啪嗒落地,是一顆豔紅如火的小珠子。
“咳咳咳!”少年咳血咳得更加厲害。
吐出來殷紅血水中,已是開始夾雜內髒碎片。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後悔。”
“後悔什麽?”
“嗚哇!”少年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原本蒼白若金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紅潤起來。
“後悔教你……
他還未說完,突然就脖子一歪,再也沒有聲息。
望著地上的屍體,呂仲忽然有所猜測。
伸手一攝,儲物袋到手。
裡面的東西並不多,分門別類放著。
最吸引眼球的,是堆碼在一起的百十來枚靈石。
靈石堆旁邊,放著兩枚合靈丹。
各種生活用品,用紙包著的成打符紙,數種不同的符墨。
不明作用的瓶瓶罐罐。
裝作精致玉盒中,貼有“炎火彈”字樣的豔紅小球三枚。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套製符工具上。
“果然,是李東……”呂仲喃喃說道。
對方最後想說的話,他也能猜到是什麽。
至於原本蒼老的李東,為何會變成少年模樣。
若無意外,應是奪舍了某人。
沒繼續想下去。
將屍體納入儲物袋中,呂仲又出手將現場毀滅。
匆匆離開。
……
一晃數月,風平浪靜。
呂仲原以為會遭到執法隊的盤查,卻不料李東的死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南城大市張貼通緝榜單的牌子上,也見不到合靈宗發布的懸賞令。
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他重歸平靜生活,每日除了修煉便是練習法術。
得益於合靈丹,四靈功的隱患暫時解除,靈力不再似之前那般狂暴,反倒是變得溫馴無比,以至於法術的學習進度飛快。
這一日,靜室中亮起璀璨金光。
“這就是熵光槍?”
呂仲的臉龐被映得一片金黃,看著手中所抓黃金光槍。
它不過尺許長,吸納大量陽氣後凝成。
輕輕一擲,光槍撞到牆壁上,嘭的炸作一團。
靜室中的溫度,頓時開始升高。
這是高含量陽靈氣導致的。
又施展了一次,確定自己真將此術掌握,呂仲才將注意放到其他事情上。
玉凝丹跟聚靈陣雙管齊下,在燃燒大量靈石後,他的修為終於有了突破的跡象,具體何時能突破並不好說,但想來是會在半年內。
如此一來,說不定能趕上今年的,合靈宗入門排名戰。
“也該是時候做些準備了。”
呂仲並不想在排名戰中出風頭。
木秀於林的後果,可不是他這種沒背景的散修能承受的。
同時,也是起於少暴露實力的考慮。
於是呂仲打起了傀儡機關獸的主意。
之前斬殺墨面老者時,他得到了二十三具傀儡,裡面有八具機關獸的戰力不錯,可以用來解決實力較弱的挑戰者。
傀儡之道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煉氣期時各種傀儡機關獸的原料易得且價格低廉,由此傀儡機關師就能快速積累起大量的傀儡或是機關獸,以傀儡機關的量變引發實力的質變,從而擁有在煉氣期堪稱恐怖的戰力。
也正是因此,此道才會成為典籍中,煉氣期時的越階殺敵的常客。
當初墨面老者也是一時大意。
如果他謹慎行事,又怎會被一個照面解決?
關於傀儡或是機關獸的控制,在煉氣期修士無法神識外放的情況下,傀儡機關師依靠掐訣來控制機魂或是靈樞,跟控制法器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簡單閱讀,呂仲很快上手。
隨後又花了月余工夫,他已是能熟練的控制三隻機關獸。
……
庸靈城以東,望月坡。
呂仲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目的是為了檢驗自己的機關獸操控能力。
袖口微抬,三顆鐵青色圓球滑落。
一陣機括聲後,三隻鐵狼機關獸出現在眼前。
掐訣。
以此溝通機關獸機魂。
機魂由生靈精魄煉製而成,具有一定的自主能力,並非是冷冰冰的機關零件。
接到索敵命令,三隻鐵狼機關獸立刻散開。
不多時,便有了發現。
是一隻體型甚巨的黑毛山豬,光身高就已經快有一丈,連頭帶尾要有兩丈長,轟隆衝來時好似地震一般。
它並不是妖獸,只是有蛻變成妖獸的可能。
之所以找野獸練手,其實是呂仲的無奈之舉。
畢竟庸靈地區,能找到妖獸的地方,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無一例外的,都離庸靈城極遠。
“噔噔噔!”大山豬再次豬突,試圖借助體重優勢,解決掉對手。
可在呂仲的控制下,三隻鐵狼時聚時散。
執行著疲敵戰術,不斷地引誘山豬發起攻擊,一點點地消耗著它的體力。
終於,大山豬衝不動了。
呂仲搖頭,掐出一道法訣,讓鐵狼機關獸結果了它。
隨後手中一翻,多出一顆灰色玉球。
這玉球就是祭器,具有吸納魂魄的作用。
朝裡面輸入靈力激活,玉球滴溜溜轉了起來,並泛出一圈圈灰色靈光漣漪,籠罩在剛死去的山豬身上,很快從裡面抽出了一白色魂體。
這白色魂體,就是山豬的精魄。
祭器很快將精魄吸入球內,在一陣靈光閃爍後,又將精魄吐了出來。
經過祭器的一番“加工”,山豬精魄已是大變樣。
原本是迷你山豬的模樣,現在卻成了一顆拳頭大的乳白小球,再無半點精魄原來的樣子,變成製作機魂的材料魄珠。
將魄珠收好,呂仲繼續找練手目標。
……
一連三日,望月坡附近的野獸,算是倒了血霉。
經過一番“掃蕩”,呂**計到手上百枚魄珠,除去修複機魂的必要消耗外,最後還剩下九十三枚,能夠滿足他煉製機魂的魄珠要求。
見好就收,他準備回庸靈城。
只是剛走沒兩步,呂仲面色微變,將所有機關獸收起。
側身,運轉斂息匿蹤二術,躲在一塊山石背後。
沒多久,就有一陣打鬥聲傳來。
是合靈宗弟子在被追殺。
後面追殺他是三名灰衣人。
這三人招式狠辣無比,出手必取要害。
在他們的圍攻下,饒是合靈宗弟子是煉氣後期修為,也仍舊不是三名煉氣中期灰衣人的對手,本就嚴重的傷勢一直在加重。
合靈宗弟子且戰且退,目中此刻滿是絕望,不斷吐出求饒話語。
三名灰衣人對此置若未聞。
一直窮追猛打,好似非要將對方殺死才行。
呂仲藏在山石背後,冷眼看著雙方越打越遠。
非親非故,又沒有足夠的好處。
憑什麽叫他出手?
從藏身處出來,呂仲經過一片草地時,忽然左前方伸手一攝。
是一本書冊,封頁寫有三個大字。
“養神術?”
翻開看了兩頁,他的表情忽然變得精彩起來。
“居然是罕見的,可以增強神識的秘術!”
這似乎離譜了一點?
方才呂仲在躲藏的過程中,見到合靈宗弟子暗中丟下一物,於是才好奇的走過攝起來,完全沒想到竟是這種罕見秘術。
煉氣期修士無法神識外放的原因, 在於神識不夠強大。
而養神術可以增強神識。
也即是說,他有可能在煉氣期時,就能神識外放。
如果真的能做到這點,那麽呂仲以後對上同為煉氣期的修士,就有了巨大的實力優勢。
“身懷如此重寶,難怪灰衣人會鐵了心要殺那名合靈宗弟子。”
想到這裡,呂仲深吸一口,冷靜下來。
換了個方向,他不再直接以庸靈城為目標,打算先在外面繞個圈子再回去,以避免被灰衣人分析出自己的意圖,在半路上來個埋伏。
……
華燈初上時,呂仲終於回到庸靈城。
又是一年花燈節。
此時無論是深宅大院,還是殘垣斷壁的廢墟中,俱都是亮起了花燈。
燈光星星點點,匯聚成燈火海洋。
花燈寄托著人們的願望,象征著對故人思念,點燃它能給人心以慰藉。
回到獨院,庭院中已是掛著多盞花燈。
見到呂仲回來,李荷君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滿臉笑意。
表情中,滿是期待。
旁邊,紅拂還是沒心沒肺的老樣子。
她剛才在許願紙上,寫下了想將來吃到更多好東西的願望。
吃飯時,是三人同桌。
這是花燈節習俗。
以前呂仲都是獨自一人過節,所以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
......
吃完飯後,他回到靜室,準備研習養神術。
像這種秘術,早一點練成就早一點形成優勢。
否則等到了築基期,就只是神識比旁人稍強而已,再也形成不了人無我有的巨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