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呂仲緩緩睜開雙眼,臉上寫滿了無奈。
沒有青柳墟中充裕的靈氣支持,他如今別說是運轉功法修煉,就算是吸納天地靈氣來恢復靈力,都是無比的艱難。
從傍晚打坐到現在,足足三個時辰的時間,居然才恢復了一半靈力。
“難怪青柳墟發生了魔修入侵之事,大部分居民也未曾有搬離的念頭,實在是一處可供修煉的靈氣之地太過難得,估計此次墟市事了後,外逃出來的人也會回去。”呂仲想到這裡,不由感慨大道之艱辛。
財侶法地,地雖然排在最後面,但重要程度只是略遜於前三者而已。
可供修煉之地都如此的重要,可想而知財侶法對修行的影響,絕對不是說說這麽簡單。
呂仲想到這裡,忽然記起自己下午得了枚戒指,連忙翻了出來。
戒指的質地是黃銅,表面嵌了枚土黃色晶石,戒身刻滿繁複花紋,還在泛著微光。
在這黃銅戒指的內圈,有四個蠅頭小字。
“小土靈戒?”
呂仲念出那四個字,表情先是一陣疑惑,隨後滿是狂喜。
“難道,這是一件法器?”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這次可就賺大了!
尤其是這小土靈戒,看起來明顯還是一件防禦法器,價值會比攻擊法器還要高。
冷靜下來,呂仲開始嘗試將靈力輸入靈戒中。
隨著靈力的輸入,小土靈戒開始泛起淡淡的土黃色光芒,很快就凝現出一個一人大小的土黃色罩子,將他整個人都罩在裡面。
好奇的戳了戳,呂仲發現這是個單向防護罩,想來小土靈戒的作用,應該就是凝聚出一個防護罩。
嘗試了一下,小土靈罩的強度並不高,估計擋一道法術就會消失。
“就算是這樣,小土靈戒也還是一件法器啊!”呂仲對它愛不釋手,再次充滿能直接戴在了手上,算是給自己的安全一個小保障。
“咕嚕嚕!”
法力大量消耗,加上一個下午都沒吃東西,腹中已是打起鼓來。
“讓我想想,這裡有什麽能吃的。”
呂仲回憶起來,記起自己在進入山谷的時候,溪流旁好像有一片菜地。
那處菜地雖然雜草叢生,但似乎還有一些薯類。
循著記憶,他開始找了起來。
今晚的月色不甚明亮,還不時被烏雲遮蔽,讓人難以視物。
還好,呂仲的身體經過靈氣的長期滋潤,視力雖然達不到黑暗中視物的程度,但靠著微量月光還是能看清谷中景物,不至於在夜裡變成睜眼瞎。
許是還未到盛夏,山谷中此時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蟲鳴。
起初,他還不覺得這有什麽。
直到背後響起一道輕響,背脊頓時感到一股涼意。
下意識的,呂仲激發了小土靈戒的護罩。
幾乎是同時,只聽見“嘭”的一聲,背後一道巨力傳來,直接將他連人帶盾拍飛。
土黃色護罩是球形,骨碌碌滾了一陣才停下。
頭昏腦脹的呂仲穩定住身形,睜眼朝身前望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適逢雲開月明,一頭眼睛泛著猩紅光芒,通體長滿青褐鱗片的巨大妖獸,緩緩從黑暗中顯現。
它長著如樹皮一般粗糙的鱗片,表面沾滿了泥漿和樹脂的硬化物,這能給此獸提供一定的防護,流線型的軀體如豹子般矯健有力,長達一丈的體型充滿了壓迫感。
一對短劍似的長牙,在月光下閃耀著金屬光澤。
“青鱗豹!”
呂仲心中一窒,立刻猜到了此獸的來歷。
青鱗豹是活躍在雁翎山的一種妖獸,身上的青鱗豹皮是製作下品法衣的上好原料,豹牙也是煉製法器的原料,是那些獵獸修士最喜歡的獵殺目標。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這樣跟青鱗豹遇上。
青鱗豹是一階妖獸不假,但實力已是相當於煉氣中期修士,根本不是區區煉氣二層能對付的。
別說對付了,呂仲估計連還手都做不到。
偏生他還不能掉頭就跑,一旦露了怯,反倒會讓這畜生更加興奮。
“怎麽辦?”呂仲心中焦急如焚,眼睛不住的移向左側,那裡是李東住的地方,“還沒有點燈,那個李東該不會還沒發現吧?”
捏緊了手中的火球符,他可不認為自己能一擊命中這隻敏捷的豹子。
凡豹都敏捷如風,更不用說青鱗豹這樣的一階妖獸了。
說真的,就算它長出雙翅飛起來,他都不會感到半分奇怪。
“嗷嗚……”低沉的咆哮聲,從青鱗豹口中傳出。
看得出來,它已經是十分不耐煩。
前爪不停地刨著泥地,一爪就是一道溝,偶爾翻到一塊青石,頓時拉出一連串火星。
這一幕,看得呂仲心中發顫,心道這要是被撓中,該是何種下場。
最低限度,估計也要掉幾斤肉吧?
青鱗豹圍繞獵物轉了幾圈,見到目標並未逃跑露出破綻,終於是再也忍不住。
滿是肌肉的身子一曲,頓時如離弦之箭衝出。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大喝。
“中!”
數枚冰晶長槍從旁地裡射出,目標赫然是那頭青鱗豹。
青鱗豹發現危險,竟是驀然在空中一個轉身,敏捷的躲開了大部分冰槍,隻被其中一支插中了後腿,吃痛下發出一陣咆哮聲。
呂仲離得最近,耳膜差點都被震破。
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好在李東及時趕來。
“還愣著幹嘛,跟我一起上把它趕走!”土坡上,李東手提著長劍飄身衝下,大聲喊道。
一言驚醒夢中人,呂仲連忙提起手中長刀,再次激發小土靈罩,也圍了上去。
在一門攻擊法術也沒有掌握的情況下,以他的實力想要擊傷青鱗豹根本不可能,唯一的作用是讓這頭畜生分心,為李東尋找攻擊時機提供機會。
呂仲就是這樣做的,嘴裡不斷發出巨大聲響,讓青鱗豹不停分心。
另一邊,李東則是手捏著數張符籙,眼珠子死盯著前方,尋找出手的機會。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
這時,青鱗豹咆哮一聲,竟是遠遠跳開。
它回首望了一眼兩人, 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看到這幕,呂仲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青鱗豹極其記仇,如今捕食不成反受傷,一定會記恨上他們兩個,方才回首定然是為了記下自己跟李冬的樣子,好為之後的報仇做準備。
“不用管它,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李東看出來呂仲的擔憂,面色平靜的講道。
他對青鱗豹的了解更多更清楚,知道這種妖獸一旦吃了虧,在沒有把握情況下是不會再次攻擊的,也就是說青鱗豹在傷愈之前,都不會再來襲擊他們。
等青鱗豹傷愈後,兩人都已經離開多時,又哪裡會怕這畜生尋仇上門?
回到石洞內,呂仲再沒敢入睡,擔驚受怕的渡過了後半夜。
直到天明,他這才敢稍稍放松。
明媚的陽光灑落谷中,驅散了昨晚的夜霧。
呂仲頂著黑眼圈走到山谷小溪旁,捧起一汪清冽溪水洗了把臉,整個人頓時精神不少。
在看向李東那邊,他已經抱著那名男童走出門來。
“這是他的什麽人,看著也不像是親生骨肉,居然連逃跑都一直帶著?”呂仲心中好奇的想道,不過沒打算就此問李東,以免惹怒了對方。
他看得出來,李東其實是個冷漠無情之人。
之前願意給出一張驅邪符,大概也是為了找一個幫手,好結伴逃出危險重重的青柳墟。
至於昨夜出手相救,估計也是怕是呂仲死後,自己一個人獨力難支。
或許李東唯一在意的,就只有那名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