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呂仲早早出門。
來到擺攤區後,他發現這裡已經早早有人出攤。
擺攤的是一對夫婦跟他們的女兒,身穿法衣的瘦削男主人正在閉目打坐,一名略顯豐腴的婦人則是在擦拭攤子上的貨物,旁邊蹲著一名豎著羊角辮的可愛女童,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呂仲。
呂仲朝女童笑了笑,目光移向攤上的貨物,心中微微有些吃驚。
“全是護身玉符,還如此之多?”
挑選了其中一塊,他朝著婦人問道:“多少靈石?”
“三……三十靈石。”婦人衣著華貴,似乎並不善擺攤。
呂仲皺眉,這個價格說不上便宜,甚至比坊市價略貴。
護身玉符的防禦力不高,不如可抵禦築基一擊的金光符,勝在能夠自動護主,無需意念激發,遇險時能激發形成護罩。
可這也不是賣到三十靈石的理由。
多打量了一眼那名男子,對方身上帶著的氣質不同於散修,類似的氣質只在金虹宗弟子,以及那位烈火劍余青身上看到過。
也即是說,對方是一位宗門弟子。
聯想到昨天進城的那支車隊,呂仲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看來是前清陽門弟子。
他掂量了一下繪上金屬粉,形成華美花紋的玉牌。
“賣這麽貴,這難道是一種秘符?”
那閉目修煉的男修,這時睜開眼打量了呂仲一眼,目光掠過那件法衣,原本稍冷的面色,頓時緩和下來。
“看來道友也是識貨之人,這的確是秘傳護身玉符的一種,防禦力相當於金光符的三分之一,可不是那些粗製濫造的垃圾可比的,可要來上幾枚?”
呂仲聽後搖頭,他的目的可是不這個。
能看得出來,這位前清陽門弟子急缺靈石,否則不至於將護身玉符賣掉。
像這種珍貴的保命之物,那可是真的沒人會嫌多的。
“不,我想買這種秘符的製法!”
“道友說笑了,在下怎可能會製作這種秘符。”男子面色不變道。
聞言,呂仲掉頭就走,拋下一句話。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
可沒等他走幾步,身後立刻響起那男子的聲音。
“道友,請留步。”
呂仲微微一笑,重新回到攤子前。
“可是打算要賣了?”
男子苦笑搖頭,開口解釋道:“剛才並未瞞騙道友,這護身玉符的製作在下的確不會,這些玉符都是一位前輩所製,我能做的只有替道友引見,至於能不能成則是要看道友的財力如何。”
呂仲了然,點頭道:“那麽,請帶路吧。”
“好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妻女,叮囑道:“看好攤子,我去去就來。”
……
跟著對方,一路來到六環。
可以看到這裡正在大興土木,似是要建成一片住宅區的樣子。
在還未完工的建築旁,已是支棱起大小帳篷,旁邊馬車上還有尚未卸下的物資,偶爾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小聲啜泣,以及男人們的歎氣聲。
空地處,一群小孩正在愉快玩耍,充滿了活力。
目光從那些劃花的徽記上收回,呂仲心道這支車隊果真是前清陽門遺民,就是不知道他們怎麽得到金虹宗的許可,竟能進入到雁翎山坊市定居。
想來,該是付出了巨大代價。
外人的到來,自然吸引來不少目光。
都是戒備中帶著警惕。
不過那些正在搭建房屋的男修,似乎已經是見怪不怪,僅是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踏著鋪了一半的青石板路,途中越過一片爛泥地,很快來到一個較大的帳篷中。
裡面剛好有三人出來,個個都是收獲滿滿的樣子。
見到呂仲,還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呂仲微笑還禮,旋即越過他們進入到帳內。
一進去,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烈藥味。
帳篷內部空間不小,但隻擺著一張紅木錦榻,上面橫臥著一名白發老嫗,她的臉上已是布滿了老人斑。
修士若顯老態,意味著命不久矣。
旁邊還有兩名侍女站著,兩人都是眼眶微紅。
“師叔,這位道友想求購護身玉符的製法。”瘦削男子見到榻上老嫗,神色頓時變得恭敬起來,拱著手深深地彎下腰。
呂仲見到,覺得對方有些恭敬過了頭。
總感覺,更像是尊敬多點。
還有這師叔的稱謂……
用在這樣一名修為不過煉氣三層的老嫗身上,似乎並不合適。
“說多少次了,既然清陽門已經解散,就不要再叫我師叔。”老嫗輕咳幾聲,拒絕了一旁侍女的幫助,獨力起身朝痰盂中吐出幾口濃痰,才長舒一口氣。
用渾濁雙目打量一番呂仲,她又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帶血濃痰,才面帶歉意說道:“如道友所見, 老身現在行動不便,無法直接傳授玉符製法,僅能將製作護身玉符的方法寫出來。”
依靠製符書自學,對於一般的散修製符師來說,在他們還沒有掌握製符基礎的情況下,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是以他們一般會選擇傳授而非自學。
不過這對呂仲來說,自學不是難題。
於是他點頭道:“可以,不過價錢要低些。”
“這是自然。”
老嫗緩緩伸出兩個指頭,緩聲道:“不二價,兩百靈石。”
呂仲聞言心中一跳。
兩百靈石,就能學到秘傳護身玉符,這交易他可一點不虧。
跟利潤低下的驅邪符不同,製作護身玉符的利潤極高,哪怕是最普通的都能達到七八成,原因就是會製作的人不多。
如果能第一時間掌握,就可以借此賺到驚人暴利。
就算之後秘符製法擴散,坊市學會此種秘符的製符師越來越多,那也頂多是回歸正常利潤而已。
隨後老嫗主動提議,在三日後進行交易。
這正中呂仲下懷,他也是這樣想的。
畢竟身上靈石已是不多,還需要先將昨日獵到的妖獸材料賣出,才能夠湊齊購買這道秘符所需的靈石。
出門,呂仲發現已有人在門外候著。
他見過對方,是五環一間丹藥鋪的掌櫃,想不到也到這裡來了。
不遠處,還有更多的修士在過來。
“這算是一家跌倒,全村吃飽嗎?”
呂仲搖了搖頭,沒繼續深想,朝竹林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