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符練功,轉眼就到天黑。
晚上躺在床上,呂仲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白天發生的事情,給了他巨大衝擊。
輾轉一夜,好不容易才熬到天明。
“時間差不多,該起床了。”
在五靈門接管坊市後,青柳坊原本的趕集日恢復舉辦,依舊還是每逢三、八趕集。
呂仲有種預感,今天坊市裡的人流一定會很多。
他並非是憑空猜測,而是有一定事實依據的。
在之前清陽門控制青柳坊時,大商家幾乎將市場完全壟斷,所以附近的很多散修家族都只能無奈的舍近求遠,等到坊市易主,集日再開時他們極可能會回來。
說不定,今日將會是青柳坊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個集日。
臨出門前,呂仲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
得益於清陽門被趕出青柳坊,他的金絲儲物袋終於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
“擺攤用的方桌帶了,鋪在上面的桌布也有……之前畫好的七玄避箭符,一共是九十四張……”
清點完畢,呂仲這才推門出去。
恰逢遠處天邊露出魚肚白,正是一天中最清爽的時候。
此時小院外的青磚路上,已是有不少趕集散修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他們或是推著沉重的大板車,或是趕著自己飼喂的豬羊,又或者是背著成捆的符草,朝著青柳坊最繁華的商業街走去。
青柳墟改建成坊市後,商業街從一條增加到了兩條。
多出那條街道是南北走向,恰好與原本的商業街在中心相交。
在本地修士的口中,通常將街道以東南西北區分。
就好比呂仲目前所住的地方,就是靠近西大街的寧和巷。
跟著人流,他很快來到了西大街。
此時的街道上,大部分店鋪還沒有開門,但街道上的人流已是十分密集。
一些販賣早餐的小販,已是早早升起火來,努力將食物做得噴香,以期能吸引來客人。
走到一處餅攤前,呂仲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餅怎麽賣?”
“素的一符錢兩張,肉的一符錢一張,仙師您要那種?”擺攤的是個凡人,見到來問價的是修士,連忙躬下了身子,露出滿臉的笑容。
“肉的給我來兩張。”
說著,呂仲點出了兩張符錢。
“好嘞!請稍等。”
中年小販雙手接過符錢,嘴裡不住的表達感謝。
同時麻利的卷起兩張肉餅,害怕仙師不滿意還特意多加了兩大杓肉醬,這才將餅遞出。
呂仲接過餅,嘗了一口露出滿意之色。
“你這餅不錯!”
“哈哈哈,不是小人吹噓,這青柳墟……啊不青柳坊做餅最好的,就是我們老東家,祖傳的手藝!”說到做餅,小販的臉上滿是自豪之色。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女修跑了過來,一臉責怪表情。
“爹,你怎麽又出來擺攤了?”女修顯得很不高興,但很快又抱著小販,興奮道:“爹,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五靈門已經收我做外門弟子,咱家以後都不用做餅了。”
“真,真的?”小販一臉不敢置信,渾濁的眼珠子多了層水汽。
呂仲在一邊看著,頓時覺得手裡的餅沒了滋味。
好一個父慈女孝場景,卻把他看得心裡酸巴巴的。
這女修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
就被五靈門收為外門弟子,想來資質並不會差。 相較而言,呂仲的四靈根就顯得寒磣起來。
“寒磣就寒磣吧,能修仙就行!”
報復似的咬了一口餅,他匯入人流繼續向前走去。
不一會,一個十字街口出現在眼前。
這裡本該是青柳坊最繁華的地方,街口位置都是建著華麗閣樓的。
只可惜在坊市控制權變化時,包括興物閣在內的諸多店鋪都已經毀在戰火中。
如今繁華的十字街口,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地廢墟。
呂仲想在這裡擺攤,畢竟此處人流真的夠多。
不過他左右看了一圈,並沒看到有人擺攤。
走了幾步,才看到一個告示牌,原來是五靈門禁止在此處擺攤。
“難怪。”呂仲這才明白過來。
既然十字街口不能擺攤,那他也只能另選他處。
“就去北大街吧,很多人都是從那裡進坊市,避箭符應該好賣。”
很快,攤子就支了起來。
就如同呂仲先前猜測的一樣,今日青柳坊人流爆炸。
他所帶來的避箭符哪怕加到了十二符錢,也才一個時辰不到,就被搶購一空。
如此,共得一千零九十二符錢。
見到街上人流還有增加趨勢,呂仲乾脆將得自那三名邪修,原本打算賣給收購店鋪的雜物也一並拿出來售賣,沒曾想竟也迅速銷售一空。
這下又是近六枚靈石的生意額。
“難道我遇上報復性消費了?唉,要是再多些貨物就好了......”呂仲有些不滿足的想道。
他想了想,又將空出來的那套製符工具擺上去。
陳東陽那套製符工具要比他原來的那套工具要好很多,所以舊的製符工具就閑置了下來,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賣出去。
沒過多久,十五符錢到手。
這下呂仲終於是無貨可賣了,不得不收起攤子。
看了一眼天色還早,他準備去煉器坊看一看,看能否買到新法器。
二手法器用起來實在難以讓人安心,萬一要是鬥法的時候法器突然故障,那豈不是要血濺當場?
煉器坊的位置是在東大街,因為那裡靠近碼頭有水運之便,比較適合運送礦石。
還沒到煉器坊,就能聞到空氣中的炭火味。
朝著煉器坊方向望去,能看到一根石磚砌成的大煙囪,炭火味就是從那裡飄過來的。
等走到近處,可以見到一座十丈多高,佔地近百畝的巨大建築。
跟坊市中的木質房屋不同,這座建築為了防范火災用的都是石材,只有頂部才會用一些耐火的木材當作龍骨,然後鋪上瓦片封起屋頂。
在建築的正面開了一個大門,至少容得下兩輛馬車並行,門口掛著一塊實木大牌匾, 上面以金漆鐵畫銀鉤寫著“勝義煉器坊”五個大字。
一陣接一陣的打鐵聲,正從裡面傳出來。
“你好道友,請問是想要訂製法器嗎?”接待客人的女知客笑道。
跟別處店鋪的知客不同,煉器坊知客待人明顯要和善許多,這大概是敢來此處的都不是窮人吧?
“是有這個打算。”
女知客一聽,臉上頓時笑出了兩個小酒窩,笑盈盈道:“那請問道友,是自帶材料來委托煉製呢,還是由我們煉器坊包工包料煉製?”
“這有什麽不同?”呂仲問道。
“如果是委托煉製,可以免費插隊先煉,所以很快就能拿到法器,不然的話……”
女知客說到這裡,轉而面露苦惱之色,“道友你有所不知,包工包料的訂單一直排得很滿,而坊內師傅們一年的產量有限,再加上還要等煉製材料到位,所以等你拿到煉製好的法器,過程可能要等上好三五年才行。”
“啊?”呂仲真是被嚇到了。
三五年,那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看呂仲一臉驚訝,女知客沒露出嫌棄表情,而是解釋道:“沒辦法,我們勝義一直在竭力提升產能,本來法器出產不該這麽少的,但誰叫北邊的清溪靈鐵礦出了亂子,現在就只能一直靠雁翎山那邊運來的礦石應急。”
照女知客說法,除非是清溪靈鐵礦恢復開采,不然爆單狀態就會一直持續。
走出勝義煉器坊,呂仲心中沮喪。
“看來,也只能去買二手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