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點了點頭,平日裡常去的店面在腦海中行過,可還沒等他選擇出一個曲霄可能喜歡的,口袋裡突然傳來的震顫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蘇幕遮頓了頓,隨後,他將口袋裡那張顫動的黃符取了出來。
“鎮邪符的索敵……還在觸發。”曲霄靜靜說著,手上再度纏繞上黑灰色的魔力。
“看出來了……”蘇幕遮舉起黃符,簡單的試探過後,確認了邪祟的方位。
“井下。”蘇幕遮示意曲霄警戒後,自己捏著黃符,來到強電井前。
聽著井內那悶悶嗡鳴的電流聲,蘇幕遮緩緩探出頭。
真氣流轉,加持在雙眼上,蘇幕遮可以看見,在井底,有一團扭曲的血肉窩在那裡,靜靜的蠕動著……
其上的血肉狀態不一,顏色不一,從暗紅到鮮紅再到漆黑,細小的肉觸將無數塊血肉縫合在一起,而在它的不遠處,一套破爛的藍色工裝躺在角落裡,上面是大片的血跡以及碎肉沫……
蘇幕遮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鬧出人命了。
蘇幕遮抬起手,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距離。
作為上午剛考到駕照,下午就跑到超跑俱樂部,開個蘭博基尼飆到220邁,恨不得晚上就去找個人上秋名山分高下決生死的……貴物。
蘇幕遮似乎天生就擁有極高的控制力———即使對於真氣,也是如此,在簡單的嘗試與練習後,真氣離體兩三米的情況下,他甚至還可以如臂指使的操作真氣。
但如果距離過遠,真氣失去與自身的鏈接後,就沒有辦法直接做到多麽精細的操控了……至少現在,蘇幕遮還是做不到的。
[單純的外放似乎夠不到,那麽……]
………
如果說通過特定的運行線路以及刺激穴位可以達到修行‘功法’增強修為的效果的話……
那麽通過特殊的施展方式打出的真氣攻擊就是——使用‘武技’,或者‘玄法’。
當然,像是那種修仙小說裡隨手打出火球雷電來鬥法什麽的,蘇幕遮暫且還搓不出來。
但,如果是較為簡單的技能,對於某個天天像是開著風靈月影來升級的天才來說……還算不上難。
就像是……現在這樣!
蘇幕遮凌空拍出一掌,真氣湧動而出,凝結成一枚淡白色的大手印,在半空中留下真氣的痕跡,朝著井底落下。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血肉怪物的肉塊上突然生出幾條細長的肉觸,纏上了不遠處的鋼筋,將自己拉離原地,堪堪避過這一掌。
真氣掌印拍了個空,落在水泥地上,轟起一陣煙塵。
蘇幕遮緩緩收掌,在他收手的一瞬間,那團血肉猛的從煙霧中竄出!跳向蘇幕遮,那幾條肉觸有力的蠕動著,最上方的肉皮塌陷,露出密密麻麻的鈍牙,活像一隻抽象派的抱臉蟲。
蘇幕遮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這些個怪怎麽都喜歡玩跳臉……]
血肉小怪物的動作相當快,可惜,蘇幕遮的直感早就在敲個不停了。
小小的感慨了一下‘我這被怪異妒忌的盛世美顏啊……’之後,蘇幕遮跟隨著直覺,調整角度後再度探出手,真氣浩浩蕩蕩的湧出,這一次不再是攻擊,而是構成了一面密不透風的氣網。
血肉小怪物撞在了真氣網上,蘇幕遮捏拳,真氣盤成了一個大兜,將血肉小怪物困在其中。
蘇幕遮從強電井裡收回上半身,
順帶用真氣裹著那血肉小怪物把它帶了出來。 蘇幕遮向曲霄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曲霄回了一個很乾淨且淳樸的眼神。
‘我不知阿。’
讀懂了曲霄的意思,蘇幕遮有點想要無奈……沒辦法,對於這位還沒成年的少年,他還是比較溫和的。
“好吧,還是帶回去交給專業的處理好了。”
蘇幕遮說著,用食指與中指夾起了那張鎮邪符,以棒讀的語氣念道——
“急急如律令。”
黃符燃燒了起來,書寫在其上的符咒散發著光芒,伴隨著符紙燒為飛灰,符咒徹底脫離了黃紙,在半空中遊擺。
蘇幕遮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塑料袋,以在老家摟席的嫻熟姿勢將其抖開後,真氣包裹著血肉小怪物裝入塑料袋中。
蘇幕遮給袋口打了個死結後,散去對真氣的控制,任其四散而開。
失去禁錮的血肉小怪物剛想動作,在半空飄蕩了好一會的符咒像是聞到味兒了,遊了上來,落在塑料袋上,化為禁錮咒文。
“走吧,看來燒烤宵夜要泡湯了。”看著那怪物掙扎不開符咒後,蘇幕遮提著塑料袋,對著身旁的曲霄說道。
“……嗯。”
看著瞬間變得有些悶悶不樂的曲霄,蘇幕遮輕笑了一聲,緩緩說道:“明天帶你去吃一家海底撈?我請客。”
曲霄瞬間回道:“好。”
而血肉小怪物,放棄了思考。
………
“所以, 你們這是撈了個什麽東西回來?”
空曠且巨大的地下空間中,穆清寒站在蘇幕遮身旁,看著那隻被關在玻璃房中的血肉小怪物,問道。
“我新來的你問我?”蘇幕遮微微打了個哈欠,灌了一口咖啡牛奶。
“怎麽,我們的大天才還不能未卜先知嗎?”
“……等著。”
對於蘇幕遮的小抬杠,穆清寒似乎是習慣了,隨意的開了個玩笑後,她看向了站在玻璃前的薛讓。
薛讓從口袋裡摸出一遝黃符,撒向空中。
隨著他掐起法印,一張張的黃符懸浮起來,圍繞著薛讓的手印開始旋轉。
在確認了每張符咒的發光強度後,薛讓松開法印攤開手掌,黃符整整齊齊落入他的手中。
“不太妙,並非是自然誕生的靈異。”
薛讓收起了黃符,對著走過來的任慕兮說道:“應該是某個怪異的一部分,來源不明,會吃……或者說分解人類來增強自身,等待這些殘骸發育到一定程度之後……”
薛讓沒有說完,任慕兮沉默著輕輕頷首,在深深看了一眼玻璃房內的扭曲的血肉之後,她徑直離開了地下空間。
看著周遭隊友們毫不猶豫的跟隨,蘇幕遮也邁動腳步,跟著離開了地下。
玻璃房內,被符咒束縛的肉塊靜靜的蠕動著,渾濁不堪的血水逐漸滲透出來。
在調查員們離開之後,肉塊停止了蠕動,一隻肉觸伸了出來,突破了符咒的限制,就那麽舉著,富有節奏的搖晃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