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丟人,但這黑氣確實不是好東西,蘇幕遮的直覺告訴他——如果沾染到了,或許會有些麻煩。
‘嚓——’
燭火燃起,許良身著單薄的中衣站在書桌前,愣愣地看著房間內四散著的黑氣。
“蘇公子,這是……?”
“不清楚,但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幕遮說著,真氣湧出,幻化著形態,朝著黑氣們而去。
淡白真氣如臂驅使,變作無數小手,將那些黑氣抓在手中。
在將所有黑氣抓住之後,蘇幕遮控制真氣,將一縷黑氣帶到自己身前。
看著那毫不掙扎的黑氣,蘇幕遮皺起了眉頭,他可以感覺到黑氣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真氣,但……蘇幕遮對這種東西似乎抗性很高,連帶著他的真氣也是如此,於是黑氣自身在不斷變弱,那一縷本就孱弱的黑氣此時已經快要煙飛雲散了。
“這到底是……”
見形式稍稍定下,許良也靠了過來,在驚訝於蘇幕遮那堪稱仙術的手段後,他也看向了那黑氣,不禁發問道。
“不清楚,但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幕遮操控真氣,將黑氣壓縮著緩緩收入掌心,隨即猛的攥拳,將其碾壓成虛無。
隨後,他靠近窗邊,輕輕掀起木窗向外望去。
只見夜色之中,街道上不見生人,唯有令人窒息的寂靜在回蕩著。
未等蘇幕遮細細深究,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許良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突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回身打開房門便跑了出去。
蘇幕遮回過頭,只見許良那慌忙的背影與那一聲高呼——
“爹!娘!”
看著許良那急迫的樣子,蘇幕遮也快步跟了上去。
隨著許良推開二老房門,蘇幕遮在他身後,朝著房間內看去。
黑暗中,二老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果不其然,那黑氣覆蓋在他們身上,通過七竅進入身體。
恐遲生變,蘇幕遮一把拉開了身前瞪大雙眼想要看地更清楚的許良,對著黑氣打出凌空一掌,浩瀚的真氣席卷而出,將二老身上的黑氣抓住並拔了起來。
在驅散了黑氣後,蘇幕遮快步來到床前看向二老。
只見二人蒼老的臉上滿是汗珠,臉色相當難看,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蘇幕遮推了兩下,卻毫無轉醒的跡象。
許良也快步衝了過來,附在床前,他看著二老,雖然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他們的狀態,在喚了兩聲卻無應答之後,許良看向蘇幕遮,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蘇公子,我父母這是?”
“想是遭那黑氣所害。”蘇幕遮看著臉色難看到極點的二老,開口道:“黑氣入體,我的真氣也奈何不了,為今之計唯有……”
說著,他與許良對上了眼神,隨即,他輕聲說道。
“尋仙。”
—————
新月高懸,星辰密布。
蘇幕遮稍稍抬起鬥笠,沒有心思在意美麗的夜空,他掃視著周圍。
星光璀璨,卻無力驅散黑暗,街道泛著微光,透著冷意。
蘇幕遮緊了緊衣領,思緒發散著。
目前出場的,持有超凡手段唯有清虛觀,至於蒙面人一夥……可能有也可能只是普通人,蘇幕遮不確定,姑且都放入懷疑對象之中。
其余的……就不知道了,知道的還不夠多,雖然蘇幕遮有些猜測,卻沒有一錘定音的線索。
[麻煩……]
收回思緒,
蘇幕遮看向身側的許良——他提著一盞燈籠,眼眶紅紅的,很是無措的站在那裡,雙目有些無神。 雙親遭遇這樣的不測,對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還是太沉重了一些。
“走吧。”
蘇幕遮突然出聲,喚醒了許良,他伸出手,拍在許良的肩膀上,道:“去清虛觀,仙師們一定有辦法的。”
“對!仙師們一定有辦法的。”
許良吸了吸鼻子,點燃了燈籠中的蠟燭,隨後說道:“走吧!”
“嗯。”
—————
夜空璀璨,無風無雲。
整座小鎮充斥著幽靜,這一路上蘇幕遮也稍微調查了一下。
不僅是他們,似乎整個鎮子裡的人們都被那黑霧找上了,被其……抱臉。
[為什麽又是這種……抱臉怪。]
稍稍吐槽了一下,蘇幕遮更在意——這真的是很大的陣仗啊。
幕後之人的動機蘇幕遮不清楚,目的也難以猜測,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絕非等閑之輩———蘇幕遮已經能預想到棘手程度了。
蘇幕遮見了幾個被黑氣抱臉的生人,都是面色鐵青,渾身發汗的樣子,黑氣徘徊在七竅附近,侵蝕著生機。
很遺憾,蘇幕遮也束手無策,如果真要消滅那黑氣,他就只能先打爆受害人的頭顱再去找那黑氣。
——雖然蘇幕遮操控的精密度很高,但那可是腦袋啊,但凡真氣與黑氣起了前衝突或是發生了什麽反應,就直接能吃席了。
所以,去找仙師才是上策,跟著劇情走總是沒錯的。
應該。
朝著清虛山的方向,蘇幕遮跟著許良穿過了鎮子,本來蘇幕遮想去驛站牽兩匹馬來代步的,但許良不會馬術,他自己對這方面更是一竅不通,便只能作罷。
事實上,沒有騎馬是正確的。
離開了城鎮後,蘇幕遮跟著許良走進了森林之中,聽許良說,他也沒有去過清虛觀,只是大概知道清虛山的方向。
山路本就不太好走,加上濃厚的夜色……好在許良對這附近很熟,勉強保證了二人不會迷路,但相對應的,行進速度快不起來。
何況,夜晚的山林並不安全。
這一路上蘇幕遮都可以感覺的到,黑暗中那來自野獸的目光,嗜血且刺骨。
它們畏懼著燈籠散發出的火光,並沒有從黑暗中顯出身來,蘇幕遮只需要用劍鞘用力砍在樹上,發出的動靜就足以驚走謹慎的野獸。
就這麽一路走一路敲,蘇幕遮隻覺得手麻,索性,並沒有跳出來一隻八百斤的吊睛白額大腦斧攔路。
雖然如此,這段路走的還是很辛苦,好在蘇幕遮非是凡人,體力充沛,許良也是乾貨郎的,累確實累,但不至於走不下來。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