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雖未動用法力,但動作極快,如一陣狂風掃過大堂。
隻卷得附近桌面上的酒具‘砰砰’落向地面,砸得細碎,四處濺射。
蔣乾在一旁,眼中寒芒大閃,那出手之人,不過玉境中期。
他好說也是玉境後期修士,對面此舉欺人太甚。
因此見對方襲來,他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擊出。
一陣刺骨的寒意,也隨即蔓延開來。
寒風流轉,瑩瑩發光。
“咦…”
那修士反應也是不慢,感受到撲面的寒風,輕咦了一聲。
便連忙催動法力相迎,頓時,其背後就驀然間幻化而出一道霞光。
這霞光一晃間,化作一頭猛禽,展翅而出,就與蔣乾擊在一起。
刹那間,這大堂上便有無數的風卷和雪花交織。
猛禽展翅,寒氣漫卷,這大堂一時間,竟好似化作了雪原一般。
但很快,一聲悶響過後,那玉境中期的修士就口噴鮮血,猛地拋出。
他身子好似被一股大力擊中,倒退中落在數丈外的桌子上。
甚而將桌子徹底壓塌,整個人摔在地面,口中鮮血狂湧。
蔣乾也是面色微變,但旋即便恢復了正常。
他剛才接那酒壇之時便已經受傷,此刻強行運轉法力。
頓時經脈一滯,感覺到一陣刺痛,顯然是已經受傷。
不過他此時已顧不得這些,擊退對手後,他立時一拍儲物袋。
手中就多了數十杆小旗,揮舞之下,驀然還有陣陣陰風在其身體四周呼嘯而出。
這些陰風很是詭異,呼嘯間好似嬰兒在其間啼哭,讓人毛骨悚然。
對面剩余的修士,見到這裡,陡然一個個站起,眼露殺機。
尤其見到自家同伴被打傷時,更是面色齊刷刷的變得冰冷無比。
唯有那枯老大,始終坐在那裡未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川身上。
……
“倒是好膽,還敢還手…”
那群修士中,忽的有人冷笑,他們好似約定好了一般。
身子一動,齊齊衝出,仿若山洪傾瀉,滾滾奔湧不可阻攔。
蔣乾見狀,內心叫苦,可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他也唯有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他雙手探出,抓著小旗就搖動起來。
簌簌!
蔣乾雙手抖動下,那些小旗響動不停,其間的嬰兒啼哭也更加清亮。
仿佛就有一個嬰兒在身旁直勾勾的盯著般,直叫人背後發寒。
同時這股嬰兒啼哭呼嘯而出,還立刻便把這酒樓彌漫。
嬰兒啼哭,旗幟漫卷,像是在指引著生人前往未知的地域。
“此人有些詭異,和水鳶那臭娘們一樣,我們使用合擊之術…”
那些修士感受到耳旁不斷傳來的嬰兒啼哭,異常煩躁。
立刻眉頭一皺,便有人大聲喝道。
而剩下的人,頓時紛紛散開全部法力。
他們顯然經常合作,動作極為熟練,合力下,登時在這酒樓內。
就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好似風卷一般衝天而起。
這些靈力雖是眾多修士相交,卻混而不雜,相反擁有一種很是玄妙的韻味。
此刻縱橫之下,頓時便把酒樓內的眾多嬰兒啼哭聲,生生逼退。
蔣乾手中的小旗也應聲折斷,
根根掉落在地面。 他面色蒼白,內心叫苦不迭,但此時他目光內反而是露出了一種堅決。
即便是拚盡全力,也要守護宋川安全。
蔣乾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今日已很難走出這座酒樓。
所以唯有借助宋川的力量。
蔣乾很清楚九元火的威力,當日他差點就被其焚燒成灰燼。
可宋川當日,卻是差一點就將白元大人的‘九元火’全部撲滅。
所以他對宋川的實力異常自信,而唯一擔心的,就是宋川是否能醒來。
……
酒樓內,無數黑氣彌漫,翻湧起伏,黑氣中則還有嬰兒啼哭不止。
生人回避,異常詭異。
只是在嬰兒啼哭聲中,忽的有一團靈氣衝天而起。
如黑夜中的日光劃破雲層,將附近的嬰兒盡數驅散。
但就在這一道日光,欲要逼近嬰兒聲的源頭,將蔣乾滅殺時。
那始終坐在椅子上,一臉陰沉的枯老大,此刻卻是面色一變。
“退回來…快…”
枯老大猛地站起身子,大聲怒吼道。
而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彌漫酒樓內的道道靈氣。
突然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在眾多修士的一臉茫然中。
瘋狂的向著一直坐在那裡的宋川衝去。
並順著其眉心,直接鑽入宋川體內。
宋川在這一刻,眼中追憶之色頓時消散。
他整個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中露出清明。
“好渾厚的靈氣…”
但隨即,宋川眼中就閃過了一絲訝色。
這些靈氣雖擁有不同屬性,本應駁雜混亂,甚至相互克制。
但此刻就好似被某種力量揉和,形成了一股更加強大詭異的力量。
而若是在平時,即便是他對這股力量,也有些忌憚。
可現在卻不同了…
宋川眸光中,愈加清明,他方才雖看似在追憶往昔。
實際卻是對那縷‘吞噬法則’有了別的感悟。
那就是和‘道紋古字’融合。
此物是宋川在煉製第二塊棺材板時,得到的。
其可幫助宋川更快吸納附近的靈氣,從而加速修煉。
不過隨著宋川修為提升,‘道紋古字’那能吸納靈氣的助益,卻是已經有些跟不上宋川的腳步。
甚至可以用可有可無來形容。
宋川也曾多次思慮其解決的辦法,可終究沒有什麽結果。
但吞噬法則的出現,卻讓宋川在逆境中,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他沒想到,這兩者在意外中融合後,竟出現了玄妙的變化。
吞噬法則讓‘道紋古字’的威力,竟增強了數倍不止。
特別是那些修士的法力,在酒樓大堂內縱橫之時,他受到衝擊之下。
神智有那麽一瞬間,恢復如常,雖說只是瞬間,但卻足夠宋川做很多事情。
他沒有任何猶豫,融合了吞噬法則的道紋古字。
在體內迅速遊走,甚至還在體內形成了一道漩渦。
這漩渦,就是道紋古字中,有了吞噬法則所致。
而這些修士,所融合後的古怪又渾厚的法力,就正是道紋古字的第一次‘口糧’。
此刻,這些渾厚的法力,對其他修士來說,或許是攻擊敵人的強力手段。
但對宋川來說,卻是難得的靈氣來源。
所以,他這才會在清醒的一瞬間,把這些修士的法力,全部吞噬。
這一切說來漫長,但實際上,卻是刹那。
酒樓內,蔣乾看到宋川恢復正常,立刻松了口大氣。
在他心中,只要宋川在,那麽一切事情都將不是問題,因為他清楚宋川的實力。
當然,以目前的情況,他也不得不相信宋川。
所以幾乎立刻,他便來到宋川身後,一雙冷目,看著酒樓內的幾名。
同時,那些尚未斷裂的小旗,也在他心頭大痛的表情中。
大袖一掃,就盡數收進了儲物袋內。
不過,不止是他,此刻酒樓內,那些法力被吞噬了的修士。
一個個全身極為虛弱,紛紛眼露不敢置信之色。
而看向宋川的目光,甚至還充滿了恐懼。
他們使用合擊術法,大半法力都釋放在體外,此刻卻瞬間消失。
只怕換做是誰,心頭都會驚駭不已。
“閣下是誰?”
那一臉陰沉的枯老大,此刻忽的站起身子,沉聲說道。
宋川拿起桌子上沒有打開的酒壇,起身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直直向酒樓外走去。
倒是蔣乾目光一轉,突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些許靈石,放在桌子上。
隨後跟著宋川,向外走去。
他倒是不敢和那些修士對視,隻想盡快離開這裡。
本就臉色陰沉的枯老大,見此面色更加難看。
“站住…”
枯老大一拍桌子,突然斷喝道。
他說著,腳步還向前一踏,一股磅礴的靈氣也頓時迸發而出。
這股靈氣,比他先前對付蔣乾時,強大了數倍不止。
刹那間,整個酒樓內立刻就被籠罩在一片沸騰磅礴的靈氣之中。
且這靈氣好似實質一般,在虛無之中立刻幻化做一把把鋒利的長劍。
帶著璀璨的寒芒,向著宋川兩人迅速臨近。
寒芒湛湛,劍光滌蕩,似一劍就要將整座酒樓劈砍成兩半。
宋川似有所感,他忽的轉身,雙目內寒芒一閃,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
同時抬手隨意向前一揮,頓時,一股怪風就憑空出現。
而那些靈氣化作的長劍,也在飛來的瞬間,頓時被風卷刮得盡數消散,消弭無蹤。
“我們會再見面的。”
宋川大袖一掃,便化解對方術法後,隻留下了一句話,隨即便走出了酒樓。
枯老大目光一凝,但望著重新化作靈氣的長劍,又望了望宋川的背影。
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
走出酒樓後,宋川沒有再去別處。
而是迅速回到了客棧房間,盤膝而坐。
他體內法力流轉之下,在體內一點一點的搜索起來。
之前在酒樓中,他雖然趁著那些修士不注意,吞噬了大團靈氣。
但這些靈氣畢竟不是他自己吸納煉化。
所以宋川還是萬分小心的排查了一遍。
這也是他最後,為何沒有吸納枯老大的靈氣。
而是選擇了硬撼,並將那些靈氣擊散,打回原形的原因。
但此刻回到客棧,他則是放松了許多。
此刻他能定氣凝神,仔細的搜索。
時間不久,宋川便立刻在體內多處地方,發現了淡淡的靈氣。
這些靈氣均是那些修士所有,被宋川強行吸納進體內。
此時他每發現一處地方,宋川便立刻煉化。
讓其真正成為自己的靈氣。
而一直到了三天后的清晨,他神識在體內流轉數個周天,再沒發現半點靈力後。
宋川這才松了一口氣。
此刻,在他的身前,還漂浮著一枚線條勾勒的文字。
這文字極其簡單,卻又有一絲別樣的韻味,讓人久視之下,甚至想沉入其中。
而這個文字,就正是道紋古字。
“這吞噬法則,已經殘缺,但棄之可惜,若是運用巧妙,卻是可以助我修行…”
宋川眼露精芒,心念轉動下,便將此物從眼前收起。
“白元曾言,會有人帶我去圍剿雪獸…已耽擱了這麽久的時間,想想也該來了。”
收起道紋古字後,宋川沉吟少許,忽的神色一動,就抬頭看向門口方向。
“宋道友,有人求見,可方便?”
時間不長,蔣乾恭敬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
“進來吧。”
宋川神色如常,平淡的說道。
而隨著他話語落下,房門也被人緩緩推開。
緊接著,蔣乾就帶著一個面生的修士走了進來。
此人年約三旬,一身藍衣,面容消瘦。
他一進入房間,便有一股陰寒之氣彌漫四周。
他的目光,從進入房間的一刻,便落在了盤膝坐在床上的宋川身上。
“見過百夫長大人,在下是白元大人派來接洽的,奉白元大人之命,帶百夫長去所屬營地。”
“不過道友是新晉百夫長一職,無任何功績,所以目前只能帶領最低品階的隊伍…”
此人打量了宋川一番, 才一抱拳說道。
宋川右手在儲物袋上一抹,其手中立刻出現一塊令牌,向前一拋。
此物正是那日白元送賜予。
對於此人的言語,宋川也沒有任何意外。
他一個外來的修士,白元會把一隻完整的修士隊伍交給他才是怪事。
想必此人還欲以此為借口,讓宋川積極滅殺雪獸,從而才能來填補隊伍中的修士。
在宋川沉吟間,那藍衣修士也接到了令牌。
他低頭掃了一眼後,便點了點頭,還回此令。
但隨即,就見他咬破指尖,虛空而畫,勾勒出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且片刻後,就見一道血色的陣法,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這陣法極為複雜,但宋川掃視間,卻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傳送陣…”
宋川拿回令牌,淡淡輕聲道。
“百夫長大人見識不凡,這正是傳送陣,不過與尋常的陣法有所區別,此陣,乃是對點傳送而用。”
那藍衣修士抬頭看了宋川一眼,有些訝然,但隨即還是說道。
且說完,他身子向前一踏,整個人便走進了血色陣法之內,消失無影。
此刻房間內,就只剩下宋川兩人。
蔣乾掃了宋川一眼,隨即就目露堅定,搶先一步進入陣法。
見蔣乾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宋川眸光輕輕閃動,隨即才一步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