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邊金頭揭諦架著一朵瑞雲,早就到了南海普陀洛伽山。
他按下祥光,落到了紫竹林中。
他與那守衛金甲諸天言明來意,木叉轉達,才見到了菩薩。
菩薩見到金頭揭諦問道,“汝來何事?”
金頭揭諦道,“我等守護唐僧至蛇盤山鷹愁澗處,那澗深山陡,又有惡龍,失了乘坐馬匹。”
“孫大聖著急之下怒火攻心,祂問及本地山神土地,祂們說那孽龍是菩薩送來這裡的。”
“大聖便派遣小神前來拜請菩薩,請菩薩降服了這條孽龍,還給他們師徒馬匹。”
菩薩撚著蘭花指,不緊不慢道,“那廝本是西海龍王敖潤之子。”
“他縱火燒了殿上的明珠,他父親告他忤逆之罪。”
“天庭判為死罪,是我親自去見玉帝尊上,討他活命,教它與唐僧做個腳力。”
“它怎麽還能把唐僧的馬吃了?”
“此番事情,我還真需親臨現場。”
菩薩降下蓮台,離開了仙洞。
祂與金頭揭諦二人,一個駕著祥光,一個乘著瑞雲,過了南海,不多時便到了鷹愁澗。
二者於那空中低頭觀看。
只見孫行者正在澗邊洪聲叫罵。
菩薩與金頭揭諦說,“叫那猴頭上來。”
揭諦按下雲頭,也不去與李福打個照面,而是直接到了鷹愁澗邊,與孫行者說道。
“菩薩來也!”
悟空聞言,縱雲直奔空中,他大聲道,“你這個七佛之師,慈悲的教主。怎麽想出這麽個法子害我?”
那菩薩聽了也不嗔不怒,他說道,“你這個大膽的侍馬盲流,癡愚的紅屁股猴子!”
“我盡心盡力,度了個取經人,叮囑他救你性命,解脫苦海。”
“你這猴頭怎麽不來謝我活命之恩,反而與我嚷鬧?”
火爆猴怒道,“你把我弄得好啊!你既然放我出來,就讓我逍遙自在就好了。”
“你前日在南海迎上我,說教我盡心盡力服侍那唐朝和尚。”
“可是你怎麽又給他一定頂戴花帽,又讓他哄騙與我,再念那《緊箍兒咒》讓我受苦?”
菩薩聞言,仔細一看,卻看著猴頭之上空空如也,哪有什麽花帽。
祂說道,“你這猴頭頭上哪有甚麽花帽,與我說甚麽?”
菩薩又說道,“你這猴子!性子乖張,行為乖戾。你不尊教令,不受正果。”
“若是不給你加些手段,怎知你哪日又誑欺天!”
“你那師父也是,婦人之仁,他可知一時心軟,他日受罪?”
“你這般潑烈性子,再似從前闖禍出來,還有誰能管?”
“須得給你上些手段,才能讓你這魔頭,歸入我瑜伽之門路!”
悟空點到為止,知自己往日劣跡斑斑,說也說不過。
他說道,“那樁事便且算了,且當我是個魔頭好了。”
“可你怎又把這有罪的孽龍,送來此處成精,教他吃了我師父的馬兒?”
“你縱容此等歹人為惡,實在是太不善良!”
菩薩說道,“這條龍乃西海敖潤之子,是我親奏玉帝,討他落於此處。”
“為得就是給求經之人做個腳力。”
“你且想想,那東土的凡間之馬,哪怕無這龍吞食,又怎能經歷萬水千山,十萬八千裡之遙?”
“又如何到那靈山佛地?”
“須得換上這不俗龍馬,
方能去得。” 悟空鼻孔冒氣,雖是氣憤,但也認了這個說法。
他說道,“像它這般模樣懼怕老孫,躲在這水底根本不出來,如之奈何?”
菩薩著金頭揭諦道,“你且去那澗邊叫上一叫,就說‘西海龍王敖潤的三太子玉龍,你且出來。南海菩薩在此。’”
金頭揭諦去澗邊一字不差重複兩遍。
只見那被行者攪渾了的水裡,翻起了兩朵浪花,他跳出水來,變作一個人形模樣,踏上了雲頭,直奔空中菩薩處。
他禮拜完畢說道,“某蒙菩薩解脫活命之大恩,在此等候良久,卻不聞取經人之音信。”
菩薩指著孫悟空說道,“這不就是取經人的大徒弟?”
這龍見了悟空說道,“菩薩!這人可是我的生死對頭。昨日我腹中饑餓難耐,我便吃了水邊之馬。”
“哪知這不知哪來的家夥,竟仗著有些力量,將我鬥得力怯而回。”
“又把我罵的連們都出不了。”
“它怎麽一個有關於取經的字都沒有提過?”
悟空說道,“你又沒問,我說甚麽?”
那龍說道,“我未曾問你是哪裡來的潑魔?”
“你聽後直接嚷道,‘管什麽哪裡不哪裡,隻管還我馬來!’”
“你嘴裡說過半個唐字麽?”
菩薩說道,“這猴頭,向來自以為可以依仗自己本領高強, 哪裡肯稱讚別人?”
“你日後再行,還會有人歸順。到那時,你且先提取經之事,就不必再勞心,自然恭服!”
行者聞言,笑嘻受教。
菩薩上前把那龍子項下明珠摘取下來,手中楊柳枝沾著甘露,往它身上拂了一拂,口吹仙氣,隨後道,“變!”
只見那人形龍子,便化為一匹白馬。
菩薩言語囑咐,“你且須用心還了業障。待取經功成之後,超越凡龍,還你個金身正果。”
龍馬口中銜著橫骨,有若口球,不能言語。
它也只能昂一昂馬頭,甩一甩馬尾,全當回應。
菩薩教悟空帶著這匹龍馬去見李福,隨後便道,“我回海上去也!”
怎料這行者竟然扯住了菩薩不肯松手,“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這前往西方之路何等崎嶇,老孫孤身一人且有危險,更何況還要保這凡僧。”
“更不知幾時能到,還不知老孫姓名也難以完全。”
“如此這般,還能成得什麽功勞正果!”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菩薩說道,“你當年天生地養,還未成人道,且知盡心修悟。”
“汝今日已經脫了天災,怎麽倒生起了懶惰?”
“我門之中,向來寂滅成真。”
“若有信心證得正果,也要到了那傷身受苦,遭逢磨難的地方,我叫你叫天天應,叫地地靈。”
“若是如此,依舊難以脫難。我也會親自來救你。”
“你且過來,我再贈你一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