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陸征不得意不謙虛的表情，再看姒靈曦神情清澹的神色，洞陽子終於發現了兩人的相似之處，他們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這種心境，姒靈曦有很正常，德介禪師和他有也很正常，因為他們都是站在此世巔峰的人物，而且澹泊名利，無欲無求，自然有了這種不為外物所擾的心境。

但是這種心境，他還真沒在如陸征這種年輕人的身上見過。

“不錯，怪不得能有這等道行，當年清松，都沒有你這種心境。”洞陽子稱讚道。

不過這句話卻讓陸征有點破功，急忙謙虛道，“師祖過譽了，弟子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洞陽子又飲了一口茶，心道你連三千年的火鳳凰都收了，我都要說一聲佩服，還有什麽當不得的?

姒靈曦看向洞陽子，“道友不在白雲山坐鎮，怎麽有興致來山下治病救人了?”

三人的稱呼也是有趣，陸征叫洞陽子師祖，姒靈曦喚洞陽子道友，而兩人又是夫妻相稱，當真是各叫各的，沒一點不自然。

洞陽子微微一笑，“三江道匯合三江，位置重要，欽天監的李沐然和鎮異司的鐵易親自坐鎮，老道自然就沒有待在白雲山的必要了，正好閉關良久，下來走走。”

“沒聽過，道行如何?”姒靈曦問道，能從洞陽子口中聽來的名字，也引起了姒靈曦的好奇。

“都是後起之秀，兩人合力，便是老道都未必能贏。”洞陽子和聲笑道。

別說姒靈曦了，就連陸征都看出來洞陽子言不由衷，很顯然，即便這兩位聯手，也不是洞陽子的對手。

說到這裡，陸征也不由感歎自己的運氣很好，隨便找了個白雲觀拜師，都能找到這麽一個大後台。

三江道位於中京東南，三江之間還有支脈水路連通，交通便利，商業繁茂，民間繁華，白雲觀所在的吉州是三江道的重要州府，白雲觀也是中原道門的魁首之一，洞陽子更是目睹景皇開國的老古董。

陸征身為白雲觀的弟子，走到哪裡都能被人高看一眼，甚至在他當年還弱小時，被他扯起虎皮，助他得了不少好處。

當然現在就是互相助益了，比如天遁派的老乞丐劉棕，都開始認為能得陸征是白雲觀運道不衰的象征，頗有些後悔當年自己眼瞎，錯過了陸征的意思。

“三江道地處中原核心，不會有人敢來這裡搗亂吧?”陸征不禁問道。

在川東道、凌北道、尹南道搗搗亂還說得過去，再往南闖過一道就是南疆十萬大山，但若是來到廣林道、直陽道、三江道等地，那就深入中原，距離中京太近了，不怕被朝廷和各方勢力的大老堵在中原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若是三江道出事，三江下遊的江東道、尹南道、五山道都要出事。”洞陽子搖頭說道。

江東道在三江道之東，尹南道在三江道之南，五山道則在三江道東南，也在尹南道的更下遊位置。

別看大景尚在盛世，如日中天，但一個不小心，出一次波及整個中原的天災，也會元氣大傷，好幾年緩不過來。

陸征點點頭，表示了解，這也是農業社會避免不了的問題，財富累積的速度相對較慢。

“說起來，我就知道有一個厲害的家夥，正想著搞亂大景。”陸征就將南疆黑鱬的事情說了一遍。

“玄若神君……”洞陽子點點頭道，“這條毒魚可不好對付。”

南疆黑鱬屬毒屬水，趁著洪水天災掀起風雨，甚至算他主場，滔天毒水之下，便是洞陽子都感覺棘手。

“不過三江道卻沒有見到他手下的身影。

”洞陽子搖頭說道。姒靈曦澹澹的道，“他沒膽子深入中原，不過他派人在凌北道搗亂，也付出了不少代價，以他貪婪凶殘的性格，定要有所斬獲才能順氣。”

洞陽子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的道，“既然淵征都知道了，那朝廷應該也有所準備。”

姒靈曦點點頭，“就看大景朝廷和玄若誰技高一籌了。”

說到這裡，時間也到了中午，花依星五女熬了粥，蒸了饃，取了鹹菜，開始給村裡的百姓分發。

洞陽子笑道，“你們倒是積極，其實村子受災不重，各家裡都有糧食儲存。”

“百姓都不容易，各家的糧食多多少少也有損失，弟子準備的糧食很多，能幫一些就幫一些。”

陸征話音剛落，就見村裡有百姓端著蔬菜和雞蛋出來，還有一家竟然殺了一隻雞，做了雞湯，要分給柳青妍幾女和陸征這邊。

看著跟在眾大人身邊，一臉誠懇但又忍不住咽口水的孩子，陸征就忍不住搖頭一笑，拍了拍葫蘆，一批巧克力等糖果、豬肉鋪等零食就出現在桌上。

“來來來，小家夥們，叔叔這裡有好吃的，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陸征笑道。

眾小孩也不怕生，或者說在洞陽子和柳青妍的影響下，他們對於陸征也有天然的親近，於是一個個歡呼著在陸征手裡領了零食。

“真好吃！”

“好甜啊！”

“娘，你吃，可好吃了！”

“老嶽?”

“在！”

“去山裡獵一頭野豬，給村裡的百姓打打牙祭。”

“好嘞！”

洞陽子目視嶽弘海離開，不禁搖頭失笑，然後又點了點頭，以小見大，這個弟子雖然才幾年時間就有了千年道行，但初心不忘，善心依舊，很好。

“正巧，柳姑娘來了，卻省了老道的事，下午無事，你給老道講講《先天雲化氣法真經和《太清渡玄禦氣行雲秘法真經，讓老道看看你在修為突飛猛進的時候，對於功法的領悟有沒有停下。”

陸征眼神一亮，急忙躬身道謝。

……

中午，陸征也沒有搞特殊化，就是喝了粥、就著雞湯吃了點饅頭，然後就和淵臨一起，在洞陽子左右講起了白雲觀功法。

洞陽子並未避開姒靈曦，不過姒靈曦卻主動避嫌，和沉盈一起前往村中幫忙。

到了下午，當嶽弘海帶著兩頭大野豬回來之後，晚上的夥食就豐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