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火紅色光芒倒映天穹。
火海中卷起一浪接著一浪的火浪,熊熊燃燒的火焰,不斷向天穹攀升,一浪高過一浪,仿佛要與天公比高。
西江月酒樓三十層雅間中,窗戶已經撐起,完全洞開,一名女子站在窗邊,仰望著西江對岸的滔滔大火。
火紅色的火光照耀下,能夠清晰看見女子,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松松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
尤其是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面,卻是佩戴著抹額,姣好的容顏襯托出一股英氣,背後背負著一柄三尺青鋒長劍。
吞咽的聲音不斷響起,雅間中央擺放的桌子旁,一位長相凶惡的中年男子,此時正挽著衣袖,一隻細長的手掌,正倒提著羊腿,正在大口的撕咬著。
中年男子手指卻是缺乏拇指,不光是右手如此,左手也如此。
面部有著一條條傷疤,哪怕是已經愈合,卻也是破壞了相貌,橫肉外翻,傷疤較為猙獰,猶如蜈蚣爬一樣。
因此獲得了一個外號,飛天蜈蚣。
正是排名地榜第六十九的宗師,飛天蜈蚣王不餓。
不斷啃著焦黃的羊腿肉,王不餓抬眼看向遠方衝天的火光,平淡的開口講道:“蕭小姐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呂城,不露面也就罷了。”
“下面可是有你未婚夫,天煞孤星竇長生,也不打算去見一面。”
蕭青衣緩緩轉身,流蘇輕輕飄動,一雙美眸冷淡如冰,聲音漠然的講道:“王前輩明知故問。”
“今夜這一局,可是專門為竇長生布下的。”
“要是讓其知道,我也在呂城,還在西江月中,怕是會引起竇長生懷疑。”
王不餓嘴巴一吐,一塊骨頭掉落到桌面上,伸手一抹嘴巴上面的油膩,不在意的講道:“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倒是不少。”
“不過老子不管你怎麽做,你交代的事情,老子可都是做到了,可是坑了不少門中兄弟,讓他們涉險,事後的報酬必須要再提三成,我得去安慰眾位兄弟。”
蕭青衣轉身後,重新站在窗邊,看著遠方熊熊大火,平淡的開口講道:“你們天魔宗哪裡有什麽情誼,說好的報酬,一分也不會少,一分也不會多。”
“想要提高三成,那麽就要再出三成的力。”
“西江劍派的火不夠旺,我要你親自出手。”
王不餓撕咬著羊腿,口中咽著羊肉,聲音模糊講道:“可以,只要價錢足夠,就是老子這一條命,你也可以直接拿走。”
說話的同時,王不餓抬手,露出了油膩的手掌,只是缺乏了拇指,只有四根手指,晃動一二後繼續講道:“當初有個傻子,非要買老子的拇指。”
“以為少了大拇指,老子就提不動刀了,能夠把老子給砍死了。”
“不曾想少了大拇指,老子照樣砍死他了。”
“只要價錢合適,沒有老子王不餓不敢乾的事。”
蕭青衣頭也不回,潔白無瑕的玉手抬起,五根手指出現在王不餓視野中,看著蕭青衣的動作,王不餓把正在啃著的羊腿一扔,桌面上盤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豁然站起身來講道:“好。”
“老子就願意和你們這樣的豪門大戶做生意。”
“痛快。”
“啥也不說了,你是要什麽樣的結果,砍死西江劍派的趙三,還是讓西江劍派雞犬不留。”
“你這價錢值這個服務。”
蕭青衣背對王不餓,淡然開口講道:“你去吧,到時候自會有人告訴你怎麽做。”
王不餓冷笑一下,一步邁出後,卻是猶如一道清風,瞬間已經融入茫茫夜色中,沒有引起任何風吹草動,樓下正在對峙的眾人,不曉得一位地榜宗師出現和消失。
“小姐。”
當王不餓離開後,雅間中的陰影,不斷開始蠕動,猶如活過來一樣,最後走出了一名宗師。
一席淡青色長衫,氣質儒雅,相貌依稀和月玲瓏有六分相似,正是西江月酒樓的大東家,西江商行的十三位東家之一。
地榜宗師,排名五十四的滿腹經綸-月半賢。
西江商行由十三家組成,每一家都有各自的家業,月家的酒樓生意,已經遍布全國,不過除了齊洲外,各郡皆有酒樓,其他也只是一洲一座酒樓,但有此規模,也是天下罕見。
西江商行匯聚了十三家規模相差無幾的大商人,聯合起來的西江商行實力強盛,能夠位列齊商前三甲。
但世人皆津津樂道,白手起家的典范,有儒商之稱的月半賢,真實身份卻是九幽冥教門徒。
西江月酒樓能夠起家,也是因為獲得了九幽冥教的庇護,第一桶金也是來自於九幽冥教。
“飛天蜈蚣王不餓,臨走前看了一眼,已經發現我了。”
“其實力絕對不止地榜第六十九名的實力,就算是入前五十,也不是不可能。”
蕭青衣神色淡然,這樣的消息,不足以讓蕭青衣動容,冷清的聲音響起:“不要被王不餓那一副模樣欺騙了,他的實力可沒這麽弱。”
“九轉天魔法,為神魔武學,家父曾經評價過,王不餓凝結的法相,至少是上品法相,其有著入地榜前三十的實力。”
月半賢驚訝講道:“地榜前三十,那已經是大宗師戰力了。”
“天魔宗這一代當中,也是沒有多少,王不餓一直名聲不顯,看來是故意藏拙,不想被天魔聖子給祭煉了,成為自己的一大法身。”
“天魔宗九轉天魔法,實在是太強了,但成也此,敗也此,他們相互內鬥嚴重,歷代來慘死於同門之手的大宗師不在少數,不然昔日也不會被我九幽冥教壓製,為魔宗之首。”
月半賢感歎一聲後,話語一轉直奔主題講道:“小姐。”
“最近梁洲出現了不少陰極宗的魔崽子,正是需要小姐主持大局的時候,何必為了竇長生勞師動眾,親自冒險聯絡天魔宗。”
蕭青衣美眸注視著下方,凝重回答講道:“你不懂竇長生對我們九幽冥教的的意義。”
月半賢浮現出疑惑講道:“竇長生天縱之資,世所罕見,如今只是武道六品上下,就已經具備宗師戰力,衝入人榜前十,未來前途無限。”
“心性,悟性,都是一等一的。”
“可說一句不客氣的話,竇長生要真正成氣候,卻是不知道多少年後了,其如今一身戰力,都是冰魄刀帶來。”
“可冰魄刀只是三品半神兵,伴隨著竇長生實力不斷進步,哪怕是到了宗師層次,手持著冰魄刀,戰力也到不了大宗師。”
“其完成天命,成為武道三品法相時,是最強時,卻是最弱時。”
“可那不知道多少年後了,而已竇長生結仇的速度,怕是根本無法完成天命。”
“而且招為夫婿,來遮掩身份,竇長生也不適合。”
“竇長生太活躍了,連帶著不知道多少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姐身上,這是弊大於利。”
蕭青衣點頭道:“你說的都對。”
“要只是這麽看,竇長生自然不適合,哪怕是竇長生天資縱橫,可不懂藏拙之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一場場劫難中,肆意狂傲的結仇,能夠獲勝十次,百次,但只有一次失敗,就會丟了性命。”
“可竇長生太特殊了。”
“他主修九幽寒霜決,還能讓冰魄刀認主,不論是武學,還有其自身血脈,都太符合了。”
“尤其是冰魄刀,此半神兵不強,在三品半神兵當中,也稱不上優秀,可冰魄刀意義不同,這乃是我九幽冥教神兵,九幽刀的仿製品。”
“當初竇長生能夠讓冰魄刀認主,就引起了我關注。”
“此番到來,不惜勞師動眾,選擇王不餓合作,也是要確定一件事情,竇長生是不是和陰極宗有關。”
“竇氏一族先祖在二百多年前,本為我九幽冥教真傳弟子,這一脈能夠存在兩百多年,我們九幽冥教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想接觸,就是因為他們能夠存活下來,太過於蹊蹺了。”
“我九幽冥教遭遇大難,教主和聖女於中州遭劫,陰極宗和天魔宗強者盡出,殺上了我教總壇,不知道多少強者隕落,後人被殺的乾乾淨淨。”
“竇氏一族反而保存下來,而知道他們是九幽一脈的消息,也不是什麽絕密消息,不光是我懷疑,先輩也懷疑竇氏一族是陰極宗留下的誘餌。”
“專門引誘我們上當,好借此抓住線索,把我們一網打盡。”
“要是可能的話,我也不想和竇長生牽扯上關系。”
“對於我們而言, 隱藏下去恢復實力,才是最應該做的。”
“可竇長生血脈特殊,竟然能夠讓冰魄刀覺醒,還主修九幽寒霜決,這可是《閻羅鎮獄經》衍生出的絕學,”
“要是和陰極宗沒有關系,這是最佳的聖子人選。”
月半賢接上話語道:“我們就能夠喚起刀靈。”
“完成九幽刀複蘇。”
“真正走行走在陽光下。”
“再也不用躲躲藏藏,過著被陰極宗和天魔宗還有正道獵殺的日子。”
月半賢喜極而泣,浮現出了激動淚水,最後歡喜的流淚講道:“血祭竇長生一人,造福我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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