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像是布丁?”
將手腕上的傷口止血,尹恩饒有興趣地舉起那團金色血凍,感受著接近於解壓球般的q彈質感:“不,比布丁結實多了,是絕大部分由土源質構成的高韌性材料啊。”
轉移視線,尹恩看向另一側的琥珀結晶核。
琥珀結晶,是沼地鱷龍精華的精華,也是以血煉之法都無法完全轉換的‘堅固結構’。
同時,它也是‘古龍心核’自我修複所需要的原材料。
當然,不可能完全修複,但至少可以修好一部分結構。
而金色血凍,蘊含有沼地鱷龍絕大部分的魔藥材料精華,是一團已經經過處理後的‘煉金基質’。
雖然因為琥珀結晶沒有融入其中,所以它無法作為‘主材’,但是作為副材,已經被精粹過的它非常優秀。
尹恩分得清輕重,古龍心核的修複,遠比一份第二能級的主材要重要,更何況,他如果真的要進階岩鑄騎士,也肯定要將沙鎧學徒的‘第四個升華器官’鑄就完畢才行。
正好,‘金色血凍’作為沼地鱷龍硬化軀體,操控泥沙護盾的主要源質結構菁華,似乎正好可以作為沙鎧學徒第四器官半魔藥材料。
張開口,尹恩直接將琥珀結晶核和金色血凍吞入胃中,儲存在‘第二胃’內部。
感覺有點像是吞下一塊鐵,但總的來說並不難受。
古龍心核會緩緩汲取第二胃中的琥珀結晶核結構,進行自我修複,無需尹恩費神。
而金色血凍在尹恩不催動肌胃的情況下,可以保存很久……或者說,作為同屬性的升華者,尹恩的體內,本來就是保存土屬性源質材料最佳的保鮮櫃。
再加上剛才吸收的,通過血煉之法提煉出的大量土屬性源質……
閉目消化了一會,再次睜開眼時,尹恩已是精神奕奕。
“雖然稍後還需要補充一些水和鹽分,但至少一天之內,我不需要再進食任何食物,也能保證全盛體力。”
將沼地鱷龍的腦髓結晶核的關鍵價值該吸收的吸收,該儲存的儲存,尹恩已經處理掉自己身上價值最大的戰利品之一,並且轉換成自己的實力。
他提起長劍,站立起身。
然後,催動預知視界和銀色芯片,尋找‘生命的氣息’。
實際上,並沒有什麽生命的氣息,只是憑借源質反應以及銀色芯片從周圍空氣流動中,判斷出的種種有關於生命活動的細微特征。
很快,尹恩略有所察:“右邊有輕微的聲音波動,有可能是水流,也有可能是遠方有人在交流產生的回聲。”
“靠近看看。”
隱匿氣息,尹恩悄無聲地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甬道幽邃漫長,又有許多岔口分支和房間。尹恩順著銀色芯片的引導,直直朝著聲音的起源地而去,沒有被誤導偏移。
一段時間後,他便遠遠發現了遠方的一群人影。
“哦?”
略微調整雙眼焦距,尹恩定神眺望。
幾十號身披各色衣物的人,看上去只是普通海員商人的隊伍正以一種極有秩序的方式,沿著寬闊的溶洞甬道向前探索。
幾人打頭陣,幾人監督兩側,幾人注意後方,而中間一批手持煉金火械和盾牌的著鎧受訓人士將隊伍正中間的幾位研究人員和升華者護的密不透風,火力更是始終瞄準幾個有著極大風險的區域。
雖然一看就訓練有素,甚至比哈裡森港的護衛隊看上去都裝備精良,但他們的衣物的確只是普通的商人和漁夫。
倘若沒有取出武器,穿上鎧甲,拿起盾牌和火槍,他們的確就像是普通人。
甚至,一般人也只會將他們看做來自鯨歌崖那邊的武裝商人——雖然有些可疑,但並不是不能解釋。
然而尹恩一眼就從對方手中的火器樣式看穿了他們的身份。
“飛焰地的人?”
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尹恩眉頭緊皺,神情嚴肅:“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裡?”
“就連格蘭特子爵組織的探索隊和援救隊都沒進來,他們怎麽就已經開始探索起來了?”
難道說……他們這支隊伍一直都隱藏在周邊海域,旁觀者帕特裡克和格蘭特子爵與土著的戰鬥,然後就被驟然開啟的遺跡門扉卷入了嗎?
但也不像。對方裝備如此齊全,但人數卻不多——如果是要協助土著偷家哈裡森港,那麽人數再翻一倍也就那樣,而倘若是潛入協助土著訓練,這個人數又有些多余,裝備也不對勁,顯得太過專業。
“看上去……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遺跡群的存在。”
“假如是大薩滿告訴他們的,為土著聖地而來,倒是可以解釋。”
懷著莫大的疑惑,尹恩想了想,開啟了寂聲戒指。
雖然寂聲戒指如今銘文結構有些不太穩定,恐怕用不了幾次,但此刻正是需要它發揮功用的時刻。
徹底將自己的所有聲音消除,尹恩悄然跟上這支隊伍。
並且,用銀色芯片竊聽對方隊伍中的對話。
……
在飛焰地東南戰線的特戰大隊大隊長眼中看來,這處深邃的地底溶洞寂靜的有些詭異。
作為習慣於潛伏在黑暗和林間的前精銳斥候,他並不喜歡這種過於詭異的寂靜,這讓大隊長回憶起自己當年在阿巴薩羅姆第二王屬軍團服役時,剿滅那群影葉魔異形時經歷的血腥殺場。
那群可以偽裝成樹木的異形,只需在士兵經過時用葉刃輕輕滑動,就可以摘下一位久經鍛煉的軍士腦袋,令血液傾撒於樹與灌木之間。
為了剿滅那一支異形魔物的的巢穴,第二王屬軍團和幾個戰友軍團折損了接近一半的人手,更不用說仆從軍了。
自那之後,整個阿巴薩羅姆諸國的士兵談樹林而色變,甚至有些退役老兵患上了精神惡疾,再也無法忍受在風中搖動的樹木枝葉,甚至偶爾會狂性大發,舉刀砍向那些在樹木旁邊戲耍玩樂的孩子。
大隊長從那場戰爭中活了下來,並且沒有患病。
但他仍然不喜歡這種怪異的寂靜,因為最為致命的危險,就潛伏在悄無聲息的陰影中,宛如隱藏在林葉中的利刃,隨時都能摘下他的腦袋。
就和現在一樣。
一種一直被人窺探的錯覺,始終在刺激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