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丁溫?”
李家河愣愣的看著它,嘴裡發出了一個魅惑女人的聲音:“不,你不是丁溫!你為什麽跟他長的一樣!”
男人的軀體,女人的聲線,此時的他看起來比眼前的‘丁溫’還要怪異。
當然,他自己反而沒覺得怪,畢竟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對方的身上,哪有空關注自己的變化。
“還有,這裡是哪?”
李家河不信邪的看了眼四周,但這裡怎麽看都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客廳,無論再看多少眼也絕對不是聖潔月光的走廊,頓時,一個可怕的念頭油然升起。
“難道……這裡是領域?”
他面色極度驚恐,用女人的嗓音大聲尖叫道:“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丁溫只有一顆核心,他不可能解鎖領域!”
小人戲謔的看著他,不急不躁,悠悠的道:“沒想到你還知道領域,看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過在問問題之前,我覺得你還是先關注一下自己比較好。”
“我好的很,不需要你關心!”李家河本沒有想說這句話,可嘴巴卻不受控制,硬是叫了出來。
一邊叫,他額頭的冷汗也在一邊滑落。
“我的嘴……為什麽我控制不住了……”
叫完,他本能的捂住嘴巴,又是羞愧又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慌,可這個舉動並沒有用,他還是又像少女一樣哼了一聲。
這嬌滴滴的一聲,無疑讓他更像女人了。
“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小人淡淡的道:“我們什麽都沒做,只是某個人的工作沒做好,把她給放出來了。”
“誰,誰放出來了?”
“你已經見過她了。”
這句話猛地讓李家河回憶起了什麽:“不會是……手機裡的那個女人吧?”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屏幕中的人啊,她竟然能跑的出來?
當時李家河看到女人消失,知道事情沒他想的那麽簡單,可能會有些許詭異,但沒想到會離譜到這個地步!
汙濁之物,兩個丁溫,鬼一樣的女人,類似領域的結界……
他隻感覺今晚的經歷太過於匪夷所思了,簡直就像在夢中一般。
但他還是很聰明的,裝作鎮定的同時,語氣也帶著一絲求饒的意味:“聽你話裡的意思,她就是從這裡跑出去的,既然你們要的人是她,她又已經回來了,所以……這裡應該沒我的事了吧?”
小人露出了僵硬的笑容。目光瞥向另外一側:“問我沒有用,你得問他。”
他?
李家河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當場被嚇得癱坐在地。
他看到了兩隻眼睛。
眼睛是人的,不是鬼,也不是怪物。
但那雙眼睛卻大的嚇人,單單是一隻眼睛就幾乎要抵得上半個公寓。
外面的人宛若巨人一樣,像俯瞰,也像是在窺視著屋內渺小的他。
“我……我被縮小了?”
李家河快瘋掉了。
他本來還在裝作鎮定,可當被這雙眼睛直視後,那股強大到極點的壓迫力和震懾力,讓他面如死灰,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
好在那雙眼睛很快挪開了,緊接著臥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堆雜物隨之被扔了進來。
李家河沒有想看的打算,但奈何這堆‘雜物’就扔在了他的身邊,於是他定眼看去,才發現這堆‘雜物’竟然是鬼佛的肢體。
在持有汙濁之物的丁溫手中,
哪怕是鬼佛也不堪一擊,直接被切碎扔了進來。 顯然,又一件不在李家河認知內的事情發生了。
怪形在死後沒有跟隨丁溫選擇寄生,而是被吸進了房子裡。
不過在見到了那麽多不合常理的詭異事件後,這件事反倒顯得很平常了。
“他不能死,我有話問他。”
外面的人終於開口,聽聲音是丁溫的。
真丁溫的。
李家河才給他‘講完故事’,不至於連他的本音都忘了,聽到這話,他的內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問什麽都可以,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丁溫嗯了聲,沒有再說話,可小人卻忽然開口:“我得提醒你,玩具屋不允許活物存在。”
丁溫沉默了一會,才問道:“那怎麽辦,我感覺那股力量正在漸漸地散去。”
小人不覺得奇怪:“肯定會散的,因為逃犯已經被抓回來了,這件汙濁之物只有在住客試圖逃離、或者已經逃離時才會被激活。”
這時它終於不再提‘家人’二字了,看來玩具屋內怪形最標準的稱謂是‘住客’,‘家人’不過是它自己的叫法。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需要注意,一會等汙濁之物消失,你會馬上昏過去,有可能會虛脫而死,也有可能睡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我希望你檢查一下周圍,確在昏睡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給你帶來威脅。”
聽完,丁溫還沒說話,李家河就已經很急切的搶先道:“不會有危險的,那些人都被我控制,我馬上——”
真說著,他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手臂上的皮膚,正在一層層的緩慢褪去,而上面那些透明存有蟲子的洞口,也隨著皮膚脫落一隻隻地爬了出來。
之前在現實的時候,這些蟲子沒了養分還能活一小會,但現在爬出來卻是在瞬息之間就死去了。
玩具屋還沒動手,那個剝皮怪形按照它的殺人習慣先一步動手了。
根據鄭馬寶他們被撥皮的經驗,這隻怪形到了殺人時間,動手只是一瞬間的事,不過可能是李家河有兩顆怪形的緣故,又或是他不像鄭馬寶是普通人,因此他被剝皮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但也是稍慢,只是幾次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皮已經沿著手臂,蛻到了脖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整個人就會被扒的乾乾淨淨。
對於這隻怪形,丁溫控制不了,小人也不行。
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家河飽受折磨,走向通往死亡的旅程。
“快問他話!”丁溫在外面喊著。
小人卻沒有動作,只是很冷靜的搖頭,略表遺憾的道:“這種時候,他不會再說了。”
能保住性命的話,李家河自然是知無不言,絕對不會有隱瞞,有什麽說什麽,可現在他快死了,而且是必死的,所以他肯定不會再開口,因為沒這個必要了。
丁溫自然感到了憤怒:“你不是說有那把刀就行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把刀。”
“什麽?”
砰!
丁溫剛說完這兩個字,他的大腦就像是被鐵錘重擊一般,雙腿一軟,無力的跌倒在地。
‘逃犯’被追回,汙濁之物的力量也終於散去,強行透支的丁溫思緒,意識,也隨著他的倒地,片刻之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此時的位置,不是在電梯,也不是在走廊,還是在那個樓梯的平台上。
在他的身邊,到處都是倒地的瘋子屍體,屍體的上方,漂浮的便是玩具屋,就在他激活汙濁之物的那段時間,周邊被控制的瘋子幾乎已被他殺的乾乾淨淨。
但所謂的‘乾淨’,僅僅只是這一層的。
李家河一死,下面的那些人立刻就暴走起來,有人停下腳步,發出了不明意義的哈哈傻笑;有人直接抱住身邊的瘋子生啃;還有的人則是爬到窗戶上,面目猙獰的跳了下去。
他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瘋了,沒有指令,沒有人控制,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
如果他們還有‘想法’的話。
跳窗的人沒有摔死,落在地上只是摔斷了腿,卻依然快速爬了起來,向周圍的人群撲去。
“開火,開火!”
頓時,密集的槍聲在聖潔月光的外圍響起。
有警衛廳的人,也有留守的巡衛。
可警衛廳沒有槍械的零件,他們的手槍對這些瘋子來說不痛不癢,而能造成傷害的巡衛,在慌亂中槍法卻明顯出了問題,幾槍才能打到一個人。
他們人多,可是那些瘋子的數量更多。
有一個人跳下,便有無數的瘋子紛紛效仿,從破開的窗口縱身越下。
腿斷的是大多數,少數的人連頭都摔碎了,卻仍能搖晃著站起,吼叫著往有人的地方衝去!
其實瘋子們還不是最頭疼的,畢竟夜總會外圍已經被全面封鎖,消滅他們只是時間問題,最麻煩的點還是在於樓裡的火光。
火是湯洲他們放的,之前還僅僅是一層,不過現在已經蔓延到最近的上下兩層了,如果不馬上滅火,相信聖潔月光不久後會成為一片廢墟,永遠的消失在南城了。
“該死,李家河在幹什麽?”
聖潔月光的樓頂上,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下面的變故,他邊罵邊給李家河打去了電話,但才撥過去幾秒,手機立刻就沒有了信號,似乎是被屏蔽了。
“md,有人搞我!”
雨衣男人心裡一驚,知道不妙,於是也不管樓裡的李家河生死安危了,激活了核心,當即就想先一步撤離。
但胸前的圖案剛剛亮起,接著,一隻手便從他的後背穿過,男人面色驟然扭曲,拚死回頭看去,可下一秒,他的心臟卻直接被對方給掏了出來!
“是……是你在搞鬼……”
撲通一聲,男人無力的倒下,露出了一個同樣穿著雨衣的男人。
在黑夜中,他的相貌無從看清,只見他彎下腰,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熟練的把男人腦袋、四肢依次割下,然後裝進了一個編織袋。
至於剩下的屍體,他則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罐啤酒,從裡面倒出了一些類似汽油的液體,撒在了屍體上面。
“南城第一獵頭組織?呵,徒有其名,還臥龍會,我看是臥豬會還差不多,簡直是一幫廢物。”
男人不滿的背起編織袋,臨走前扔出了打火機,隨後隱蔽在了黑暗中,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徹底的消失在了頂樓。
火光冉冉升起,與其一並燃燒的,還有聖潔月光的樓內。
“湯隊,您先下去吧,丁溫說不定已經死了!”
“是啊,湯隊!再不走一會可就沒路了!”
隊員們紛紛急切的喊著。
樓道裡,已是滾滾的濃煙,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湯洲他防禦力驚人,不一定怕火,但他們怕啊!
沒人想為了救一個不知生死的丁溫,把這麽多人的命一並給搭進去。
對於隊員們的懇求和哀求,湯洲說實話也很為難,但他打心底還是不希望一個如此有潛力的新人就這麽死去, 所以他沉聲道:“你們先下去,我不怕火,等我找到了再去跟你們匯合!”
“湯隊!”
“湯隊!”
隊員們更加著急了,還要在勸,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忽然從樓梯上傳來:“救……救命!”
湯洲猛地抬起頭,向上看去。
一個被穿著撕扯的快要爛掉黑色製服的男人,正努力攙扶著一個緊閉雙眼的人,艱難地邁著台階。
“是丁溫!”
湯洲一眼就看到了被他攙扶人的樣子,精神不由一振。
與此同時,廖雲也快步上前,從他手裡接過丁溫,然後扛到了背後。
男人靠著牆,臉上全都是灰,呼吸十分的急促:“樓……樓上還有活人,在607,有四個,快……快……”
“好的,謝謝你。”
湯洲點點頭,示意後邊人過去,攙扶起他。
“你們帶丁溫下去,楊國,呂行……你們幾個跟我去救人!”
啊……
幾人聽到湯洲念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哭喪起臉來,普通人有什麽好救的啊,讓他們死了得了唄。
不過抱怨歸抱怨,幾人總算還有人性,加上湯洲的表情擺在那,因此幾人還是跟了上去。
臨走前,湯洲經過廖雲,不料卻被後者悄悄拽住:“湯隊。”
“嗯?”湯洲疑惑的看向他。
廖雲壓低聲音,無比嚴肅的道:“這場火不太對勁,它燒的太快了。”
湯洲似是早就有這個疑問了,同樣壓著聲音:“我知道,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