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靚也沒想到,說到最後,自己竟然會影響到鹹陽城的大局。
而且,變故,搞不好也就是從自己這次跟始皇帝會面之後,正式拉開序幕。
怎麽說呢,有的時候吧, 張靚其實並不想影響歷史。
但是總是在不經意間,成為了歷史前進的推手。
就是這麽的無奈。
張靚推崇法制,但認為當前,大秦子民的教育程度不夠高,強推秦法有些過於嚴苛。
可沒曾想,到了始皇帝這兒,理解就出現了偏差。
始皇帝肯定了張靚的說法, 有些感慨地說道:“就連老趙都說法家勢大,有些尾大不掉, 看來,也的確是如此了,沒想到,子房你遠在下邳,竟然如此了解時局……”
張靚愣了下,心說,冤枉啊,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法家各位大佬,尤其是李斯李丞相,你們不可能怪我!
看來,日後法家和雜家之爭,禍端現在就已經埋下了。
估計,就算是沒有妖族出來搗亂,那趙高也跟李斯必然有一鬥。
想起法家李斯的下場,再回想日後法家式微的現實,張靚不由心中長長一聲歎息。
法家之治, 帶來了大秦的強盛,但隨著大秦二世而亡,法家也就跟著沒落了,直到兩千年以後,華夏大地這才重新拾起了依法治國的宗要。
這就是歷史吧!
張靚默不作聲。
趙老板又來了句:“嗯,法家過於嚴苛,所以,儒家其實才是治國之道,吾聽說始皇帝讓其長子扶蘇拜師大儒,學習儒道,如今也是略有所成,那扶蘇公子如今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說起扶蘇公子,趙老板滿臉笑容,頗為得意。
看得出來,他是比較看好公子扶蘇的,也為他日後選擇的道路進行了鋪墊。
拜師大儒,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歷史上的公子扶蘇, 也的確是重情重義,很重信諾,但問題也就出在了這兒。
始皇帝駕崩南巡途中。
趙高和李斯為了能獨掌朝綱,隱瞞了其死訊,然後扶持了公子胡亥繼位。
然後,矯詔逼令扶蘇自盡。
扶蘇就真的自盡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自盡能給大秦少添點亂,結果卻是大秦二世而亡。
某種意義上來說,扶蘇就是有點迂腐了。
儒家的迂腐!
此時,趙老板看張良半天沒有說話,於是就在邊上詫異地問道:“子房難道覺得有什麽不妥嗎?或者,儒家不是治國之理想思想流派?”
張靚沉吟了一下,還是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緩緩說道:“儒家的確適合當前的社會治理,儒家思想日益成熟,在今後很長一段時期內,毫無疑問,能夠更好的治國理政……”
趙老板詫異地說道:“但是呢?看你言猶未盡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麽不同意見。”
張靚看了看趙老板,然後坦誠無比地說道:“要說有什麽不妥,那就是,始皇帝讓太子扶蘇入儒家之門,怕是最終反而會壞事。”
這話說的,就連邊上旁聽的徐福徐大仙長都是臉色一變。
谷顏
這可是在質疑始皇帝的決斷啊。
趙老板愣了下,然後說道:“此話何意?子房你且細細說來。”
張靚稍稍沉吟,然後坦然說道:“這跟目前大秦的大形勢有關,現今的情況是,大秦橫掃六國,始皇帝威壓四海,六國余族雖然被強行鎮壓,但並未真正臣服,所以,用儒家之思想治國沒錯,重用儒家士子也是正確,但是,唯獨公子扶蘇,並不適合拜師大儒,大儒往往迂腐,公子扶蘇需要的,卻是真正的文治武功,是能安定天下的氣魄……”
趙老板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有些擔心地說道:“子房你這一說,我突然覺得,那公子扶蘇還真是有些過於賢德,有點婦人之仁,這既是子房你說的迂腐嗎?這還真不是什麽好現象,話說,那子房覺得,公子扶蘇當學那一家的思想為好?”
這個問題,張靚還真是從未設想過,不由一個哈哈,有些汗然地說道:“趙先生,你這個問題就讓我無言以對了,要知道,公子扶蘇貴何等人也,始皇帝又是何等雄才大略,他之安排和心胸,吾等怎能輕易揣測,按照我的估計,下一步,始皇帝可能會派扶蘇入兵家……”
趙老板笑了起來:“哦?子房是這麽認為的?那麽,你且說說,始皇帝為何要讓扶蘇入兵家呢?”
張靚之所以這麽說,那是因為,此來歷史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秦始皇的確是安排了扶蘇去鎮守長城,跟隨蒙恬學習軍務。
要說,始皇帝如此安排,也是完全沒毛病的,張靚都覺得挺好,不由地,張靚輕聲說道:“這個簡單,一來吧,能讓公子扶蘇熟悉軍政,接受軍旅的熏陶;二來吧,能讓他在軍隊之中建立威望,為日後繼承大統做好準備……”
說到這,張靚內心深深歎息一聲。
可惜的是,始皇帝千算萬算,安排得天衣無縫,但是,他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暴斃在了南巡途中,結果被趙高和李斯鑽了空子,生生逼死了扶蘇。
由此可見,哪怕是秦始皇這樣的人物,也有算不準的時候。
趙老板此時卻一拍雙手,笑容滿面地說道:“這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沒得說,聽聞子房一席話,我這邊頓時有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被始皇帝譽為知音,這可真是莫大的榮耀。
張靚內心其實頗為汗顏。
話說,要不是穿越而來,知道了事情的發展走向,張靚卻真的沒有如此清晰的認知。
如今被始皇帝高度評價,張靚是有點慌的,連忙說道:“不敢不敢,趙先生過譽了,我這都只是一些個人淺見,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趙老板感歎一聲說道:“子房大才,如若有機會,子房不如去鹹陽轉一轉,想來,以子房之才能,必然能在鹹陽城一展抱負。”
此時的鹹陽城,那絕對是風暴的正中心。
張靚可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因此,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張靚緩緩說道:“如今我已經修煉方外之人,不日將前往大申鎮妖府執行任務,卻是不會去求個一官半職了。”
趙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遺憾地說道:“子房如此大才,不能為大秦所用,還真是浪費。”
張靚肅然說道:“大秦之事,乃我人族內務,但是,鎮壓四夷,卻是事關整個人族之安危,其重要性,也是絲毫不弱。”
趙老板啞然失笑,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妖族一直蠢蠢欲動,海族跟妖族同氣連枝, 大申鎮妖府也的確是人族安危的重要一環,想來,大申那邊有子房坐鎮,一定會固若金湯。”
張靚馬上謙虛地說道:“趙先生言重了,我此次過去,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員鎮妖使,不求有大功,但求能盡分內之力。”
見張靚無意去鹹陽就職,趙老板的興致弱了許多。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張靚留客吃飯,但是,趙老板身後的壯漢提醒他另有安排。
可能是皇帝用餐特別麻煩的緣故,趙老板最終婉拒了張靚的好意,帶著徐福告辭而去。
不知為何,張靚看到,那徐福徐大仙長在走的時候,面對自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詭異,笑得張靚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
好吧,張靚承認,徐福這種傳說中的老妖怪,尤其是這種在中國神話故事之中,十分詭異的家夥,通常都不怎麽好對付。
也不知他那詭異的笑,會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