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號的中層甲板上,鋼鐵之蛇戰團的修士們正在進行一次短暫的戰前整備。四百名阿斯塔特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對於整個泰拉而言,這算不上什麽。因此,身為戰團長的因賽爾頗為緊張。
鐵蛇戰團的母星與駐地在一個比較偏遠的世界,通常來說,像他們這樣的戰團其中只有少部分極其卓越的人才有資格回到泰拉來瞻仰這片人類的搖籃。
而現在,除去那些留守的戰士,他們全員在此。
“多的話,我想我就不必再多說了。”因賽爾慢吞吞地說。“諸位兄弟,你們都清楚我們來此是為了什麽,我們又是為何來此。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正如帝皇對我們也只有一個要求一般。”
他緩慢地咧開嘴,露出其中森白的牙齒:“殺戮一切人類之敵。”
“勿忘普利亞德。”
在這場簡短談話的最後,他肅穆地說。引起了一眾護手敲擊胸甲所發出的聲音。除去那名立下了緘默誓言的牧師,其他所有人都同戰團長一般說出了那句話。
“勿忘普利亞德。”
離他們不遠處,深紅之刃戰團的第三連也正在進行著類似的話。只不過,比起因賽爾,尹齊基爾的話就要更少。
從頭到尾,他也就隻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讓戰團以我們為榮。”
第二句:“帝皇注視著我們。”
第三句:“戮之。”
說完這些,他便帶上了頭盔。遮蓋住了他英俊的面容與其上蔓延的,如鮮血般的深紅色淚痕。
復仇號的主控室內。
“你現在還不能進入地面戰場。”
“那為什麽他可以?!”
安格朗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隨後揚手一指坐在一旁看著動力劍的福格瑞姆,語氣裡非常不滿。他還從沒受過這種氣——一場宏大且正義的戰爭就在眼前,他卻不被容許在第一時刻就加入其中。可另外一個遠遠不如他的人卻可以,這算是什麽意思?!
如果下這個命令的人不是何慎言,他現在已經將其視作一種侮辱了。
“因為福格瑞姆不像你,他不會在正面戰場上像台毒刃坦克一樣到處衝鋒。他所使用的武器也不像你那樣......招搖。”何慎言語氣溫和地說,卻帶著一種讓安格朗忍不住怒氣的笑意。
而就在這時,他們對話中的另外一個當事人恰好也插了一嘴。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他的話讓安格朗的怒氣更加高漲了。
“我同意,斧頭是傻子才會使用的武器,而一把冒著閃電的斧頭更是傻子中的傻子。”福格瑞姆語氣輕飄飄地說。
安格朗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從他的臉看上去,紅砂之主明明已經怒到了極點,可他偏偏笑著拋出了一句話:“這是何給我做的武器,你有嗎?”
“......”
福格瑞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手中撫摸劍刃的動作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話:“你反駁的點不正確,我根本就不羨慕你有何做的武器。”
他舉起自己手裡的動力劍:“這是索爾·塔維茨的劍,你知道這把劍——”
“——何沒給你做武器。”
福格瑞姆皺了皺眉,仍然保持著風度:“我說過了,你反駁的點不正確。如果你打算和我開啟一場論戰的話,你應當給自己找些更有威懾力的論點。”
“何沒給你做武器。”
鳳凰的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他不說話了。轉而同樣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這個無腦無智的莽夫!”
“何沒給你做武器。
”“......我能第一時間加入地面戰場!”
何慎言頗有些無語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是真的不理解這兩個人為何碰到一起就能把局面搞成這樣,絲毫沒有任何一點所謂‘原體的威嚴’,什麽半神的氣度在他們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完全看不到。
在他們重複了那兩句話超過十二遍,兩人都忍不住想要動手之時,他終於出言阻止了:“讓我們談談正事,安格朗,我能請你坐下嗎?”
盡管法師笑得非常人畜無害,但安格朗還是乖乖坐下了。
見狀,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轉過頭對福格瑞姆說:“史蒂夫目前情況不妙,他正在那幻境裡掙扎。帝皇在剛剛用靈能向我送來了一道簡訊。他已經竭盡所能給了史蒂夫一些幫助,但納垢將他攥的非常緊。因此,我需要你去往他的所在地。”
“史蒂夫?”
“噢!我的問題。”何慎言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歉意地微笑起來。“忘記向你介紹了,那是你們的新兄弟——之一。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之所以希望你去執行這個任務,有兩個原因。”
“第一,幫助他或許能讓我在事後想基利曼解釋你們二位的存在時有些更好的證據表示你們已經是和原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了。第二,你目前更加適合這樣的隱秘作戰,如果我派安格朗去,他應該會把場面搞得很難看。”
鳳凰矜持地點了點頭,朝著安格朗拋出一個得勝後的微笑。絲毫沒看到的安格朗則又開始抱怨了:“幹嘛非得和基利曼那個混蛋解釋?在我的世界裡,他才是那個最大的叛徒!”
“......你先安靜一會兒,可以嗎?”
“哦。”
頭痛的何慎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語氣放得非常之遲緩:“泰拉目前的情況非常糟糕。戰後修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何事都是毀滅比創造要容易。基利曼到現在也沒使用軌道轟炸,我欽佩他這份堅信我們會勝利的決心。”
“整個泰拉目前幸存下來的防衛力量還不足之前的一半,更別提平民了。皇宮內現在到處都是納垢惡魔,禁軍們正在浴血奮戰。還好我們有著那些英靈們的幫助,否則,戰線現在會被壓縮到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那時的場面可就不是我們願意看到了......嗯?”
說著說著,他突然抬起頭凝望了一下窗外的馬庫拉格之耀。這艘榮光女王級別的旗艦在與星球同等大小的復仇號面前實在是小的可憐。而後,他突然微笑了一下。
“有趣。”何慎言笑著搖起頭。“那位女士倒是讓我有些驚訝了,無魂女王......值得尊敬啊。”
他的自說自話結束了之前的敘述,何慎言顯然失去了做綜述的心情。他乾脆地站起身來,做了個手勢。一束藍光出現在福格瑞姆面前:“走進去,你的任務就正式開始了。需要什麽其他的幫助嗎?”
“這就夠了。”
徹莫斯的鳳凰同樣站起身,高大、健壯。面容完美——只要你忽略那條狹長的傷疤。福格瑞姆豎起索爾·塔維茨的動力劍,凝視著那上面自己的倒影,大步邁入了藍光之中,隻留下一句堅定的話。
“至於你,安格朗。”
何慎言一邊搖頭一邊說:“你幹嘛每次見面都得和他吵一架?”
“因為這很有意思。”安格朗愉快地笑了起來,絲毫看不出一點他之前有在生氣的模樣。這副模樣引來了何慎言古怪的目光。
“好吧,我就不深究這到底有意思在哪裡了......我打算讓你和吉瓦多倫一起進入皇宮。禁軍們仍然需要支援,而其他人抽不出手。我們的人手實在太緊缺了。”
安格朗眯起眼,他剛想答應,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呢?”
“我?”
何慎言再次微笑起來:“我有些更為要緊的事要做......你想聽嗎?”
“得了吧,好像我說我想你就會告訴我似的。你每次露出這種微笑就會和我打上半天的啞謎。”
“那你就猜錯了......這次,我是真的會說。可惜有的人自己拒絕了。”
安格朗的臉皮抽搐了一下,然後在法師的笑聲中離開了主控室。
待他離開後,何慎言喚來了利克托。
馬庫拉格之耀上僅有一小隊寂靜修女。 她們的大部隊還在專屬的堡壘中等待著無魂女王的命令。此時此刻,這位女王正在用她們之間交流專用的手勢進行著安靜地溝通。這種手勢僅在她們內部流傳,除了寂靜修女外,無人能夠看懂。
我們必須前往地面。無魂女王快速而連串地比出一長串手勢。
這不符合攝政王殿下的命令。她的副官同樣予以激烈地回應。
從兩人手指的彎曲程度與那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不難猜出她們正在爆發一場爭吵。然而,這無聲的爭吵卻並未持續太久。
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來承擔。皇宮需要我們的支援,和軍務部的聯系斷掉了。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她用一個堅定的手勢解決了這場爭論,那名副官恭敬地低下她的頭。金色的馬尾辮甩了甩。
片刻之後,她們搭乘著一架運輸艦離開了馬庫拉格之耀。
“我們就這樣看著她們離開嗎?”一名軍官問道。馬庫拉格之耀上並不僅僅只有極限戰士,他們那點人手可不夠讓這龐然大物一直保持運行。實際上,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凡人們來做的。而他們中的佼佼者也會被極限戰士接納,作為輔助軍。
“我覺得我們沒理由攔住一群自願奔赴死亡的可敬女士,你說呢?”他的同僚如此回答。同時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而且,你也清楚情況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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