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利曼一陣狂奔,回到他的辦公室兼書房,果不其然,就像蝙蝠俠說的那樣,上千封各自不同的求救信函如雪花一般不停地在數據終端的顯示器上出現,基利曼沒有看它們。他調取出了其中一封,來自馬克西姆斯·索恩。
他是現任帝國之拳戰團長。
沒有看那封信, 他直接向馬克西姆斯發起了通訊,屏幕一陣閃爍,穿著盔甲,面容焦急的馬克西姆斯·索恩便出現在了他的屏幕之上。
“基利曼大人!”
製止了想要行天鷹禮的馬克西姆斯,基利曼此時萬分慶幸守衛泰拉的是多恩的子嗣,他快速地說:“現在不是糾結那些禮儀的時候,馬克西姆斯, 山陣號是否能進行軌道轟炸?”
“軌道轟炸?!大人, 這可是泰拉!”
馬克西姆斯悚然而驚, 幾乎沒被基利曼嚇死:“您是認真的嗎?!”
基利曼陰沉地回答:“那只是迫不得已之時的辦法......你有多少人可供調動?”
“山陣號上一共三萬名阿斯塔特......大人?”馬克西姆斯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知道,這不符合基利曼頒布的阿斯塔特聖典,但是現在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了,他只能如實說明。
好在基利曼並未糾結人數問題,他甚至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們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調動軌道防禦系統,以我的名義。另外,從現在開始,拒絕一切來自審判庭的命令與要求。拒絕他們的通訊申請,對任何審判官都保持懷疑態度。迅速派人支援泰拉地面,我們絕不能讓那時的事再來一次!”
基利曼語氣平穩地發布著命令,額頭卻已經蹦出了青筋,顯然已經怒極:“我會派兩千名極限戰士去支援你們,本次泰拉防衛戰由你們全權指揮。我相信多恩的子嗣,你們是防禦戰的行家。”
他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危險微笑:“泰拉上有數千萬億人,防衛力量對比起來卻少得可憐。但我相信帝國的子民們,他們絕不會束手待斃。開始行動吧, 馬克西姆斯·索恩,切記,讓多恩以你你們為傲,讓帝國以你們為傲。”
“我會的,大人。”馬克西姆斯·索恩深吸了一口氣,掛斷了通訊。
基利曼看都不看那來自審判庭的信件,他站起身,對門外大聲喊道:“將卡裡烏斯找來!我有任務要交給他!”
泰拉......
何慎言從冥想之中驚醒,猛然睜開眼睛。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盤旋,帶著深刻的悲慟。
啊,泰拉。
法師平靜地抬起一隻手,安格朗與尚在醫療艙之中的福格瑞姆便被他傳送了過來。兩名原體大眼瞪小眼,還未等安格朗開始例行公事一般地嘲笑福格瑞姆,他們就聽見何慎言平靜地說:“泰拉出事了。”
福格瑞姆一腳踹開了醫療艙的門,渾身濕漉漉地坐了起來。他的胸腔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但傷痕還未完全消失,此時隨著他的動作,那道狹長的傷疤隱隱又有裂開的趨勢。何慎言看了他一眼, 順手扔了一道治愈性的靈能光輝過去。
雖然暫時不足以讓他完全恢復,但也不會讓傷口裂開了。
“情況屬實?你確定不是奸奇的陰謀?”安格朗抱起胸, 又開始露出那副齜牙咧嘴的表情。
“你思考的時候為什麽要露出這種表情......情況當然屬實, 他本人說的。另外,他不是很滿意你覺得這是奸奇的陰謀。”
何慎言歎了口氣:“按照這個速度,等我們趕到泰拉起碼還需要一個星期。”
“他在這兒?!”安格朗猛地挺直了腰。
“當他不存在就行......接著說正事吧。”何慎言擺了擺手。
“有辦法加速嗎?”
福格瑞姆喘息著問,醫療液還堆積在他的喉管裡,鳳凰卻沒心思管那麽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努力讓自己已經很久沒進行正常呼吸的肺適應適應。
“已經是最高速度了。”何慎言搖了搖頭。“除非我們再來一次亞空間航行,但我敢打賭,裡面絕對已經有超過一打奸奇惡魔在等著我們了。”
福格瑞姆的腦子顯然比安格朗好使的多,他很快就另辟蹊徑想到了另外一種辦法:“你有辦法將我或者這個蠢貨直接傳送到泰拉嗎?”
安格朗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決定後面再跟他算帳。
“我很想這麽做,但我不能。”
何慎言解釋道:“我必須先去過泰拉才能將伱們傳送過去。”
“那怎麽辦?”安格朗焦躁地說。“一個星期,天知道這段時間會出什麽亂子!那可是泰拉,雖然世界不同,但皇宮下方肯定也鎮壓著數不清的邪物......”
“雖然你的猜測是對的,但是,倒也不必太悲觀,安格朗。”
法師反倒冷靜了下來:“羅格·多恩的子嗣與基利曼都在泰拉,山陣號與馬庫拉格之耀兩艘旗艦此時就漂浮在泰拉軌道上空。更何況,還有三名新的原體。相信他們吧。”
安格朗先暫且不去管羅格·多恩和基利曼守衛泰拉這種在他聽來十分不可思議的話(在他的世界裡,這兩人都是叛徒),他瞪大眼睛:“三名新原體?!”
福格瑞姆也是如此,他好懸沒又躺回醫療艙去——三個新原體?老頭子都在那椅子上坐了一萬年了,他是聊發少年狂了還是怎麽的?
這褻瀆的想法很快就遭到了報應,何慎言看了他一眼,突然用靈能往鳳凰的臉上揍了一拳,力道之大讓福格瑞姆整個上半身都向後仰倒:“不是我主動的,有人要求的。”
“.......”
福格瑞姆揉著自己的右臉頰,悶聲悶氣地說:“沒事,但你得給我們解釋解釋三名新原體是什麽情況。”
“我來自其他世界,所以我找了些其他世界的幫手來。”
法師攤了攤手:“是不是很簡單易懂?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間。”
“信得過嗎?”福格瑞姆當然知道現在不適合講故事,他索性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
徹莫斯的鳳凰此時滿面疑容。
他的懷疑是相當正當且有充足理由的。畢竟,他已經見過了太多背叛與墮落——其中一些人讓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怎麽會墮落呢?而後,他又想到了自己,也就釋然了。
混沌邪神們對人類的腐化是無處不在的,他們雖是原體,但也不能免於此事。誘惑如影隨形,人人皆有欲望,又有誰能真的清心寡欲?他自己都墮落過,又怎麽信得過素未謀面的其他人呢?
面對他的疑問,何慎言笑了。
“這點你大可放心,福格瑞姆。”他的微笑無可挑剔。“他們絕對忠誠。”
“在我背叛之前,我也是這麽想的。誰知道祂們會編織出怎樣的陰謀?萬事萬物都會順著祂們的心意,當整個世界都在誘惑你之時,他們真的能保持忠誠嗎?”福格瑞姆毫不客氣地反駁著他,甚至不惜拿自己舉例,這也讓安格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他也讚同地點了點頭:“我持懷疑態度,素未謀面,我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人。”
“是否忠誠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在見了面之後互相好好地探討一下。我相信他們會給出一個讓你們都滿意的答案的。但是現在,你們倆必須認真地聽我說。”
何慎言打斷了他們的討論,他嚴肅地豎起一根手指,一抹金色的火焰在其上一閃即逝:“我要進行一點小嘗試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特地看了一眼安格朗,紅砂之主的咬肌繃緊了一瞬間——何慎言每次說小嘗試,都會給他帶來一點大驚喜,不,叫驚嚇更為合適。
“你這次又想幹什麽?”安格朗問。
“附身。”
何慎言閉上眼,雙手並攏食指,靠近自己的太陽穴。傳統藝能再次重現天日,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在主控室內響起,安格朗與福格瑞姆肅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雖然不明白法師在幹什麽,但卻能從他痛苦的表情上看出一些。
“聽著——我會分離自己的一半靈魂留在復仇號上,這一半沒有神志的靈魂會繼續為復仇號處理各類資訊,充當服務器。我的身體也會留在復仇號上,但也只是身體。”他一邊扯出一半靈魂,一邊為安格朗與福格瑞姆解釋。
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安格朗,他緊閉著嘴,嘴唇顫抖,眼前這一幕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咆哮出聲:“你瘋了嗎?!”
“我一直如此。”法師平靜地回答他,疼痛沒有絲毫影響他穩定的手與接著施法的動作。
“聽我接著說。”
“我最主要的,搭載著人格與記憶的那一半靈魂會借由星炬前往泰拉,並找個人附身。這樣我就能直接出現在戰場了,在過程中,我的身體和復仇號,乃至周圍的空間可能都會出現一些無法理解的現象,不要著急。”
他睜開眼,面色蒼白,眼中的烈焰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燃燒的旺盛:“情況危急之時,你們只需呼喚我的名字,我便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