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很好,第一堂課就從你的名字開始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少女轉過頭去,她原本小心翼翼地不想讓自己牽扯動傷勢,卻發現那些疼痛都已經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個聲音懶洋洋地回答了她:“不必驚訝,是我乾的。謝謝的話就之後再說吧,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瑞雯。(Raven)”
“渡鴉?(Raven)有意思,還真是人如其名啊,哈。”法師笑了笑,他拉開窗簾,陽光照射了進來,剛好能讓他的臉被瑞雯看清楚。
“現在,看好這張臉...唉,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了。”
“恐怕你沒資格。”瑞雯冷冰冰地回答,她的態度和話語反而讓何慎言笑了起來。
“那你覺得,誰有資格呢?你那邪惡的父親?”
“你怎麽知道...?”
“是的,我對你用了讀心。看了看你的記憶。不要怪我,如果我真的得教你我的魔法...那麽我就必須得確認你不會拿著這份力量為非作歹。”
出乎意料的是,瑞雯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她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回答道:“我沒意見。”
法師有些驚奇,但考慮到她的經歷,這份成熟也是意料之中。他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牆壁上的吊鍾:“現在是早上九點二十,我要你在十點三十分的時候下樓來在院子裡和我見面...沒意見吧?阿爾弗雷德給你準備了一套新衣服,就在你右手邊的櫃子裡。”
他說完,就下樓了。扔下少女一個人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實際上,法師的心中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無所謂。
讀心是種非常方便的法術,而翻看記憶作為這種法術的一種進階應用更是一度被列為十大最實用法術前三名,第一和第二分別是隱身與透視。
但任何法術都有代價,翻看記憶也是如此。在觀看記憶的過程中,你看到的都是第一人稱,免不了會代入到受術者的視角中去體驗他/她的喜怒哀樂。對何慎言來說,他看過很多人的記憶,醜惡的幸福的都有,但很少有這個少女一樣有這麽悲慘的人生。
說起來,她和哥譚也頗有淵源。這座城市仿佛一個巨大的吸鐵石,各種慘事都在它四周發生。
瑞雯的母親名為安吉拉·羅絲。是哥譚市裡的一個無父無母的少女,她在某次磕嗨了之後加入了一個邪教,並在之後為了一點點du品進行了一場神秘的儀式。
那場儀式召喚了一個惡魔——三宮。
他以超越人類想象的英俊面貌出現在了安吉爾面前,隨後與之結合。但紙包不住火,更何況三宮從未想過要掩飾自己的惡魔真身,懷孕期間的安吉爾意識到了她的愛人是一個可怕的惡魔,隨後崩潰了。想要打掉孩子,但三宮不會讓她如願的。
所幸,並非所有人都被三宮迷惑了心智。一群來自阿查拉斯維度的僧侶找到了她,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殺死了三宮的一具分身,隨後將安吉爾帶回了那個維度。在那裡,她開始學習魔法,隨後生下了瑞雯。
好景總是不長的,三宮是個什麽惡魔?在阿查拉斯維度中的圖書館中,對他的描述非常語焉不詳。
“一切惡與不可言說之物的主宰,端坐在黑暗之中。祂的畢生願望便是統治所有維度。”
很老套的目的,對吧?但他僅憑肉體便能撕裂維度,甚至在突破空間時毀滅了一個宇宙。那麽,這個目的就一點都不老套了,相反,三宮變成了那無數個宇宙中共同的威脅之一。每個宇宙都遭到了三宮的入侵,他通常會派出自己的分身,誘騙那裡的女子,與之結合後生下子嗣。
等到子嗣成年,他的計劃便可以開始實施了——在法師的角度來看,這計劃相當弱智。
來自三宮那一部分的黑暗魔力會在那些對此一無所知的孩子身上爆發,通常來說,在這個暴走的短暫瞬間,三宮會操控著他們的身體殺死他們最親密的人。
隨後讓他們清醒,看見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然後,只要他們因為過強的情緒而導致魔力暴走,三宮便可以加大力度了。
他會持續輸送黑暗魔力,將那孩子變為一個炸彈,用他來炸開維度之間的一個小小縫隙,隨後布置通道——他就能以真身降臨了。
瑞雯從小便被教導,要壓抑自己的感情。她成年那天,僧侶們如臨大敵,全力以赴準備防備三宮的進攻。但祂沒來,正當眾人以為能松一口氣時,三宮卻通過瑞雯母親的身體降臨了。他撕碎了在場的所有人,卻特意放過了瑞雯。
不為別的,只因為安吉爾出於母親的愛,在瑞雯身上放置了一個信標,那個信標能讓瑞雯在遭受到危險時返回地球——她相信超人能夠擺平三宮。而三宮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就是故意放瑞雯回去的。
可惜, 碰見了法師。
何慎言平靜地坐在院子裡,他就像是看完了一部非常致鬱的電影——不是鐵達尼號那種只有結尾很悲傷,而且傑克與肉絲起碼快樂過的電影。是那種真正的,一眼望不到邊,從頭悲傷到尾的致鬱電影。
不過,也只是電影而已。
他抬頭看了眼韋恩宅的二樓窗戶,心中完全沒把三宮當回事。在他眼裡,毀滅宇宙這種事情也就那樣吧。而且...
還一切惡與不可言說之物的主宰,你連破開世界壁壘都得靠和人生孩子,然後把他們當成炸彈來炸開。就這種水平還敢起這種名字,問過那些彼界之物嗎?他越想越覺得好笑。
韋恩宅的後門被推開了,瑞雯穿著那件寬大的將她整個人都包裹進去的黑袍走了出來。哥譚很少有這樣的好天氣,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這陰暗之地的陽光非常珍貴,不少老哥譚人會將其稱之為‘上帝今日休息’。
法師坐在椅子上,懶懶地做了個手勢:“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