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自然不會認為何慎言是來找他敘舊的。他在腦子裡有個檔桉館，對每個人都建立了一套分析機制。他和法師相處的不多，但也有許多描述和性格分析及心理側寫。</p>

——坦白來說，他認為何慎言來這兒肯定是要交給他什麽任務。</p>

這讓他眼神一亮。</p>

何慎言看見那眼神就無奈地笑了起來，他哪能不知道弗蘭克的性格?搖了搖頭，他說:“你猜的還真準，沒錯，弗蘭克。我的確有個任務要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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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曼，再見。</p>

弗蘭克毫不猶豫便將基利曼的事兒扔到了一邊，他順手將戰鬥匕首掛回腰間，問道:“在哪?殺誰?殺幾個?”</p>

“不，不。這次可不是要你去殺人，而是讓你去救人，弗蘭克。”</p>

弗蘭克皺起眉:“救人?”</p>

“沒錯。”法師輕輕一笑。“但這個過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如何?想加入嗎?”</p>

“救誰?”</p>

“一群本不該死去的人。”</p>

法師的聲音變得飄忽了起來，像是宇宙之中四散的塵埃。但那聲音卻又如此強力，徑直地穿透了現實與虛幻之中的帷幕，將弗蘭克的精神帶到了另外一個地界。</p>

金色的光輝刺破頭頂昏暗的雲層，照耀在破爛的大地之上。地面淒慘的像是被人不停地轟炸了數個月那般，在那些深坑的縫隙之中，散落著已經磨平成為塵埃的血肉屍骨。</p>

他們躺在一起，都失去了生命。但他們的精神卻還在這個地方永無止境的廝殺。站在此處，弗蘭克深吸了一口仍然有鮮血余味的空氣，他的表情開始微微變化。</p>

何慎言突兀地出現在他身邊，沒有絲毫預警。他仿佛亙古存在於此地一般，與四周的環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p>

然而，隨著他的出現，厚重詭譎的雲層卻被撕碎的更加嚴重了。金色的光輝灑落在大地之上，也落在法師的身上。他抬起手，輕輕扯過一束，扔向了遠方。</p>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弗蘭克?”</p>

“我猜得出來。”</p>

還能是哪?</p>

縱觀整個銀河，殺戮與鮮血遍地都是。星球的泥土由屍骸構成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但只有一個地方，能有如此之多的阿斯塔特屍體。</p>

尹斯特凡三號。</p>

叛亂開始之地。</p>

從這顆星球開始，戰帥荷魯斯和他的野心便開始滑向深淵，

他墮落進了地獄的最深層。帝國分崩離析，人類的美好前景毀於一旦。半神和他們的子嗣彼此廝殺，而人類之主，則在他冰冷的王座上經受了萬年的折磨。</p> “你想讓我做什麽?”</p>

“不是我想讓你做什麽，弗蘭克。而是你想做什麽。”</p>


何慎言意味深長地一笑:“他們命不該絕，你覺得呢?死在同胞的手下，被背後的劍刃所傷。這是何等殘酷的結局?然而他們卻始終不曾屈服。”</p>

周遭的場景開始飛速變化，像是被撕碎扯爛的破布一般從弗蘭克眼前掠過，眨眼之間，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飛船之中。但他的鼻腔內卻仍然殘留著尹斯特凡三號上的味道。</p>

血與火，忠誠與死亡。</p>

他眯起眼睛，何慎言的身影在他眼前漸漸地消散了。法師的到來與他的消失一樣突兀:“去吧弗蘭克，去尹斯特凡三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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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利曼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這是很少見的情況。他覺得，恐怕是因為尹芙蕾妮那越過了界限的舉動。這令他有些慍怒，打算在下次見面時給她一點苦頭嘗嘗。</p>

然而，真正令他生氣起來的還得數弗蘭克的一通通訊。</p>

“你說你不要任務了是什麽意思?我才剛剛給你挑出來一份！”</p>

“尹斯特凡三號?！你去那兒幹什麽?”</p>

“救人?該死，我看上去像個傻子嗎，弗蘭克?那地方哪還有活人?！弗蘭克！弗蘭克！”</p>

基利曼竭力壓製住自己想將便攜式個人終端扔在地板上的衝動，和弗蘭克打交道越久，他就越來越無法在面對他的時候克制自己的情緒。弗蘭克·卡斯特總是有種能力能夠將所有人氣的夠嗆。</p>

基利曼十分懷疑，哪怕是以好脾氣著稱的伏爾甘也會被弗蘭克給氣死。</p>

他陰沉著臉開始給弗蘭克撥回去——便攜式個人終端的通訊並不依賴電子信號或其他東西，它靠的是內置的紋陣。馬庫拉格之耀到泰拉空間站的距離還不足以讓紋陣無法通訊。</p>

然而，他的通訊一次次被弗蘭克拒絕了。基利曼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卻依然感到生氣。</p>

“為什麽他總是這樣！”</p>

他氣憤地揮舞起手臂，還好這模樣沒人看到，否則他的形象可能會出現一個較大的滑坡。</p>

“帝皇啊，為什麽他總是不願意聽我的安排呢?難道一個完善的計劃還比不上他的臨場發揮嗎?”</p>

“或許是因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p>

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之內， 緊接著，是一個從空氣中緩慢浮現的身影。基利曼先是皺起眉，隨後又松緩了下來。他驚喜地站起身，走出桌子給了面前之人一個擁抱:“何！”</p>

“有話好說，基利曼，你先送開我，而且，我們好像也沒這麽熟吧?”</p>

基利曼尷尬地一笑，松開手後退了一步。</p>

法師理了理自己的黑袍，這才開口說話:“很抱歉打亂了你給他的任務安排，不過，是我讓他去尹斯特凡三號上的。”</p>

“為什麽?那顆星球已經是死亡星球了。”</p>

面對基利曼的疑問，法師只是神秘地一笑。大多數時候他不想當個謎語人，不過，他很喜歡看見人們思考的模樣。</p>

“有些人不該就如此死去，不是嗎?況且，我們所生活的宇宙是一個科學與魔法並存的世界。不管你承不承認，基利曼，有時候，總是會發生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就這點來看，你或許需要開拓一下眼界了。”</p>

像是興趣使然一般，他扭轉了話題，自然而然地開啟了一個讓基利曼童孔地震的議題:“有興趣和我學魔法嗎，羅伯特·基利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