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 【】
疫病......正在離我遠去。
這個事實讓死亡守衛索倫·科德洛感到萬分驚恐——在過去的萬年中,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慈父的恩賜始終和他在一起。
在他的血管裡,在他的腐爛生瘡的皮膚表面和他病變流膿的肌肉裡。每當他呼吸,腐臭的氣味會通過已經畸形的鼻腔與氣管將其轉變為某種特別的甜膩氣息。
而現在,他吸進肺裡的,只有濃厚的煙塵味道。
他想活動,或者至少從廢墟裡離開。但他做不到,腐化的裝甲與肉體被墜落的爆炸傷害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他被壓在廢墟之下,下半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索倫·科德洛的心智裡滿是對恩賜消失的恐懼,所以渾然不覺自己此時還活著根本就是納垢一手早就的奇跡。
若非他不是個死亡守衛,他早就死了。
而後,這片被戰火蹂躪了三個星期之久,又被運輸艦墜毀引發的爆炸傷害到體無完膚的廢墟裡,突兀地響起了腳步聲。
沉重——像是鐵錘在鍛打燒紅的鋼鐵。
一種有別於此前恐懼的情緒在索倫·科德洛的心中蔓延起來,他透過自己那已經和眼睛長在一起的目鏡於黑暗中搜尋著,卻一無所獲。他只能聽到那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死亡的預示。
那個腳步聲在離他不遠處停下了。
科德洛瞪大眼睛,手開始在黑暗中摸索,他必須找到自己的武器,否則等待他的只有一件事。
他找不到的。
頭頂的廢墟被人輕而易舉地推開,一個黑黝黝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仍然在燃燒的運輸艦殘骸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盔甲。那形似蝙蝠的陰沉頭盔讓科德洛差點發出一聲尖叫。
是他!
比他們更像怪物的人盯著他,一言不發,甚至沒有開口交談。在這樣凝視了尚未死去的科德洛超過三分鍾後,他才移開視線,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夜空下響起,帶著來自死亡的潮汐回響。
“你的同伴都死了——只有你沒有,這點不合常理。”
常理?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科德洛心中卻傳來了一陣想要發笑的衝動。他知道這不合時宜,卻無法抑製住這種衝動。不合常理?
你才是最不合常理的那個東西!你不應該存在,你這該死的——你的存在就是對世界的一種褻瀆!
他以飽含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黑影,後者對此毫無反應,甚至根本不在乎,只是接著說。
“從千米高空直接墜落,爆炸和我的靈能會殺死這家運輸艦上的所有人。按照計算來看,你的存活概率應該不足百分之一,這個數字無限接近於零。”
“但是,這個宇宙裡的任何巧合都是可以被精心設計的,所以......”
他轉過頭來,凝視著索倫·科德洛,聲音輕柔:“你還在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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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和我說話。
索倫·科德洛在一瞬間發現了這個事實,他病變的大腦本來已經不足以再擁有這麽迅疾的反應速度。但偏偏就是這一刻的福至心靈,令他明白了某種事實......
他不是在和我說話,是的。
恐懼瘋狂地在心中蔓延,
幾乎從嗓子眼中湧出。 他開始不停地咳嗽,就像是要將自己的肺從喉嚨裡嘔吐出來似的。暴露在外的扭曲脊柱和渾濁的黃色血管一抖一抖的,腐臭的氣味越來越濃......
在到達某個節點之後,索倫·科德洛原先夢寐以求的升格賜福,他的終極獎賞,以另外一種形式來到了他已經不可能繼續存活的身體裡。
一個黑影正迅速掙脫他那腐敗的身軀,從中站起。他高大,肥胖,皮膚層層堆積,帶著白玉般的潔白。那腫脹的死人面孔上帶著令人感到不適的譏諷微笑,眼球突出,白的讓人心生厭惡。
這個......東西,站在廢墟與屍體中,向站在他對面的克蘭·桑普斯揮了揮手。
“初次見面,我沒帶什麽禮物,真是不太禮貌,請見諒。”
“你可以用自己的生命當做禮物。”
“哈!”
那東西發出一聲大笑,以超凡脫俗的幽默感朝著克蘭擠了擠眼睛,這個動作讓他的右眼眶裡掉出了一大堆惡臭的黃色膿液,只是還未落至地面生出腐壞便被一道突兀閃過的藍色靈能消解了。
“啊,這可不好。”他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那靈能閃過的地方。“你不喜歡看見新生命的誕生,是不是?”
“如果誕生的新生命是正常的模樣,我會很喜歡。”
“正常?什麽是正常的?我想聽聽你對正常的定義。”
克蘭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他,眼神之堅定像是要從他那張腫脹的死人面孔上發掘他的本質與真相似的。
那個東西喋喋不休地絮叨了起來,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澹綠色的煙霧從他的口鼻中湧出,帶著致命的瘟疫:“你不願意說也沒什麽關系,我可以代你補充。”
他抬起右手,在空氣中輕輕滑過,動作優雅——這個詞語不該用在他身上,但是,的確很優雅。像是舞者,或等待用餐,饑腸轆轆卻仍然保持禮儀的貴族。
“其實你清楚,我初次見面的朋友。在這個宇宙裡,沒什麽東西是正常的。你所為之奮鬥的帝國是一個龐大的壓迫政體。從上至下,它壓迫著所有人,不是麽?”
“男女老少,士兵或平民,將軍或妓女——他們都在被壓迫,都在被某種東西束縛。盡管從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可身份的差異帶來的卻是令人震驚的不平等哩。”
他咧嘴一笑:“下等人沒有享有陽光的權利,吃死去同類屍體做成的澱粉苟活。上等人卻能擁有比這好千百倍的生活,且能隨意揮霍下等人的生命——這是一種多麽可怕的疾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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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憧憬,他竟然擦了擦眼淚:“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種疾病,在宇宙裡蔓延,難以計數的人被它感染,為它死去,且心甘情願。你知道嗎,我甚至覺得你們的帝皇才更應該被稱作疾病之神。”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做出了副側耳傾聽的姿態,過了好一會才恢復正常,對著仍然默不作聲的克蘭點了點頭:“我父因為我的笑話很高興,你覺得呢?你覺得,這是個笑話嗎?”
“嘗試激怒我是沒有用處的。”
克蘭仍然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過了頭了,他甚至懶得和這個東西做什麽口舌之爭,只是乾脆地抬起了手。
冰寒的氣息於虛空中湧出,狂暴的力量甚至讓他的目鏡都被染成了那種死寂的顏色。四周的地面立刻開始結冰——不,不是結冰,而是從根本上開始被轉化了。
金屬、混凝土、木頭以及死去的死亡守衛們......沒有東西逃脫,方圓五百米內所有的區域都被徹底轉化成了帶著寂靜死亡的寒冰。
那個誕生自屍體之上的大魔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甚至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就立刻呼喚起了他神祇的名字。
“我父納垢!”
他狂吼著她的名,綠色而腐敗的光輝在他的口鼻眼耳中亮起,幾乎將他點燃成了一個火炬——一扇大門自他身後開啟,這源自納垢的力量於此地硬生生開啟了一扇亞空間大門。
見到這一幕,克蘭卻停止了靈能的催動。
他本可以直接將這個新誕生的大魔扼殺在此處,讓他沒有機會逃回去,但他沒有那麽做,甚至還乾脆地放緩了寒冰的轉化速度,好讓他逃回納垢的花園裡。
“我們還會再見的,我的朋友!或早或晚!”
在最後一刻,這個東西也不忘說出自己的名字:“記住我的名字!吾乃‘蛆化之蝶’涅魯苟斯!”
克蘭不動聲色看著他離開,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在那扇大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往裡面扔了一發靈能炸彈。這源自何慎言的技術危險至極,納垢多災多難的花園怕是又要迎來一場寒災了。
而那個涅魯苟斯多半會因為這件事受罰......根據他的計算,這應該能延緩他再次出現在物質領域的時間。
一甩披風,他便打算轉身離開,卻又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這裡怎麽會有聖吉列斯的子嗣......?
感受著那群正以標準戰術動作朝這裡緩緩接近的阿斯塔特,克蘭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選擇離開。
在那個巢都裡發生的事有些太過複雜了,短短一個星期,他甚至進了一趟亞空間,現在是個和帝國方面接觸的機會,他得借此確認一些事。
比如——不,應該不會。
克蘭的眼神陰沉了一些,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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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消息就火速趕回臨時指揮部的尹齊基爾面上平靜,實則心裡已經波濤洶湧——搞什麽?這種偏僻的地方有位原體?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差點奸奇ptsd複發,好在立馬就想起那東西和它的大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自己的兄弟們不太可能被欺騙。更何況,他們的描述確有其事。
帝國的確有位新的原體‘一身黑甲,帶著形似蝙蝠的頭盔’,但這是機密中的機密,只有很少人才能知道這件事。他的兄弟們所用的描述除去這句話以外一個字都沒提關於原體的事。
只有尹齊基爾知道真相。
風風火火進入臨時指揮部,穿過長長的走廊,他終於在指揮室內見到了這位新原體。揮手示意其他兄弟出去,尹齊基爾選擇了單獨面對他。
他微微躬身,莊重而不失禮儀,且保留著作為聖吉列斯子嗣的優雅:“深紅之刃戰團第三連——”
“我知道你的名字,尹齊基爾連長。”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平靜得只能令人聯想到寒冰:“你的名字已經在泰拉空間站上流傳許久了,作為第二次泰拉保衛戰的功臣之一......”
功臣?我?
尹齊基爾感到巨大的荒謬感和恥辱感——他自己清楚自己在戰爭裡做了什麽,第二次泰拉保衛戰他什麽都沒做,功臣?這算哪門子功臣?那些死去的星界軍士兵才是最應該被嘉獎的人!
“大人,我不是什麽功臣......第二次泰拉保衛戰我什麽也沒做。”
“軍務部的官員們是這樣討論的,啊,還有國教的一些人。他們執拗的認為聖吉列斯的回歸與你這位‘深紅淚痕’脫不了關系。”
克蘭轉過頭來,看著尹齊基爾面上那兩道像血跡多過淚痕的暗紅痕跡,微微點了點頭:“我理解你的感覺,但這是政治上的互相博弈,最後也只會帶來好處。”
“政治博弈?”
“是的,政治博弈......你多半很好奇政治上的事為何會與你扯上關系,其實很簡單,尹齊基爾連長。聖吉列斯的回歸讓帝國上下都很高興, 但這不是件小事。實際上,他的回歸牽扯到了許多人敏感的神經。”
克蘭肅穆地說:“一萬年,尹齊基爾連長,那是一萬年的漫長時光。有太多事需要交涉,也有太多利益需要交換。比如你們的戰團在新式裝備配裝上排隊到第四十六名的事,這便是他的回歸給你們帶來的隱形好處。”
尹齊基爾的手正在微微顫抖,他還從未想過這方面的事。克蘭的話就像是扯下了某種一直掛在他眼前的薄紗似的,令他感到一種複雜的苦澀。
而克蘭看穿了這點。
他向前一步,朝尹齊基爾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手,語氣平靜,但卻比之前多了些溫和的安慰:“別想太多,官僚體系從古至今都是如此。繼續作戰便是,尹齊基爾連長,這便是你對他最好的回報......另外,我需要你向我報告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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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腰帶裡掏出一塊樣式精美,有著雙頭鷹浮凋的銀色三角徽記:“但不是以原體的身份向你發布這個命令,而是以——”
克蘭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我暫時還沒對這個組織命名,但我們做的事與審判庭差不了多少。總之,就是這樣,尹齊基爾連長。”
“我明白了。”
尹齊基爾深呼吸了一下,做好了長篇大論的準備:“還請您問吧,我必定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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