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事宜,張統領便放心的離開了。
鹿鳴則留在房中,根據之前計劃,給自己染發化妝,然後裝作病怏怏的樣子躺在床上。
中飯是信息部的小兵送來的,此外還有今天的戰報。鹿鳴對此只是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而且憂心忡忡。
早上,共和軍驅趕血人攻城,試探守軍實力。
按照正常情況,守軍只會慢慢打,哪怕血人接近城牆!但只要血人沒爬上城牆,守軍也不會暴露火力點,也不會暴露火炮規模,狙擊手數量等。
但今天,守軍如他們所願!以逐步暴露底牌與軍隊部署的做法,不斷誘使共和軍投入大量血人。
一百頭血人可能會摸到城牆,就加大火力,暴露機槍,讓共和軍下次進攻投入兩百血人。
兩百頭血人可能摸到城牆,就暴露一半的火炮,讓血人摸不到城牆,讓共和軍下次進攻投入四百血人!並以此類推!
根據戰後統計,今天城外消滅的血人可能有一萬,而守軍只是消耗了彈藥。這是輝煌大勝。但共和軍有了守軍的底,只要等上一天,城外血毒消散,共和軍就能用這些信息壓製守軍,迅速破城。
二者在雖然在戰略層面互換了一波,貌似誰都沒虧,但能將整個同慶給圍起來……守軍殺的這一萬血人,可能只是傷了血人的皮毛。對突圍而言毫無用處。
要知道,現在是血人圍城,所以共和軍在外。但在共和軍展開進攻後,肯定會將血人移至外圍。他們一旦打破共和軍防線,面對的就是漫山遍野的血人,無處可逃,除非硬殺出去。
但血人哪有這麽容易被殺?
一個血人,除非被斬首,不然難以殺死。而且行動迅速,來去如風。體液還能感染活體。
一個士兵,在野外與一個血人遭遇,若不能遠距離將它炸成碎片,或數槍爆頭,將它腦袋打爛,一旦被近身,你甚至都不敢傷它!不然血液飛濺,又被自己碰上,那一樣得玩完!
而圍住同慶,上面估計野外應該有五到七萬血人,就算此刻死了一萬,四個方向依然能各分一萬多的血人進行封鎖。
到時候,一個被打殘的同慶衛,靠什麽在打破共和軍的防線後,在萬余血人的圍攻下逃出生天呢?
而且鹿鳴不是其他人,他還得到了黑月的情報。現在整個州估計都沒了。就算他們萬幸,衝出血人包圍,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鹿鳴沉默的擦拭武器,靜靜等待共和軍的正式進攻。
一天后,城外的血毒消散,共和軍的正式進攻開始。
無數大炮轟鳴著拉開了此戰的序幕,炮火肆虐於城中,硝煙遮天蔽日。
在炮火的掩護下,共和軍以伍為單位,分散突擊,配合戰車迅速推進,但遭到了守軍的猛烈還擊。
共和軍依靠昨日獲得的情報,在炮戰中迅速壓製了守軍的火炮營,並很快啞火了守軍的各個火力點,使共和軍隻用五次衝擊,便成功將人送至城門口,與守軍展開巷戰。
鹿鳴一直在苦等共和軍轟城,奈何共和軍不給面子。幾次炮轟都沒將炮彈落入馴馬場內,搞的鹿鳴心急的很。
還好張統領早有預案,在共和軍進城的消息傳來後,見馴馬場依舊安全,便打算人為製造事故。
先是連開三槍示警,說看見可疑人員進宿舍樓,讓人前去搜查,也是給鹿鳴一個提醒。
鹿鳴在聽到三聲槍響後,便迅速換上騎兵製服,
將早就準備好的長引信炸藥點燃,然後自己從窗戶這邊索降。 “轟!”
爆炸傳來,宿舍樓開始搖晃。
根據計劃,鹿鳴咬牙從一樓的廁所窗戶處返回宿舍樓,隨後一棍子打爆水箱,快速清洗染黑的頭髮,抹去臉上的妝容,隨後解開腰帶,提著褲子就衝了出去……。
而另一邊,為了確保鹿鳴‘死’在這場襲擊中,並死無對證。張統領在爆炸發生後,以安全第一為名,讓手下開火試探,自己也順勢對著一個暗中堆積了燃料與炸藥的房間不斷開槍。
“轟!”
又是一聲巨響,宿舍樓開始坍塌。鹿鳴也剛好提著褲子,渾身濕漉漉的從廁所那邊出來。兩人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這下就真的永別了。
“我靠!兄弟你還好不?”
“宿舍還有人!別亂開槍!”
“不知道那個可疑分子死了沒。”
“不好!突然記起來,鹿總旗因病還在房裡躺著呢!現在他住的那一半樓都塌了!快去救援!”
……
鹿鳴現在的樣子雖然滑稽狼狽,但在張統領與一些人的引導下,其他人的關注點很快便從他身上挪開。輕騎營負責接應鹿鳴的人也乘機圍上去,拉著鹿鳴就向大部隊跑去。
雖然信息部是協防輕騎營,但輕騎營要養精蓄銳等突圍,自然不可能真正布兵防禦。在馴馬場裡的人很少,全是督戰人員。而能督戰的,都是親信,這也是張統領敢放心的原因。
幾個輕騎兵拉著鹿鳴回到馬廄,輕騎營的鄭統領什麽也沒說,只是找人給他拿了一身衣服與一套裝備,讓人把鹿鳴帶到他的馬匹旁休息。
從這一刻起,鹿總旗就算沒了,有的只是鄭統領親兵隊中,一個姓陸的小兵。
槍炮聲依然不絕於耳。但在脫身後,鹿鳴總算能松一口氣了。以至於他還能有閑心,慢慢打量身旁的坐騎。而他的坐騎似乎也對這個新主人十分好奇,瞪著大眼睛在歪頭打量他。
一人一獸四目相對,地位之爭開始。
軍中的戰馬分三種,一種是後勤部隊的肉馬,一種是騎兵部隊的鬥馬,還有一種是特殊部隊的天馬。而騎兵營的鬥馬又分輕騎的犬種與重騎的麟種。在種之下,還細分智慧型與體魄型,是十足十的生化兵器。
鹿鳴坐下這匹就是智慧型的犬種戰馬,兩米的肩高,黝黑發亮的皮膚,濃密但柔順的毛發,看起來就很威武。但與一般馬不同的是,它除了擁有相當於人類的智商,還有一嘴的尖牙,必要時刻甚至能在母巢的命令下,甩下騎手獨自戰鬥,在荒野中化為噬人的凶獸。
這種被稱為犬馬的馬雖然無法抗拒母巢的命令,但因為聰明,在不反抗底層命令的前提下,經常會與騎手爭個高低。鹿鳴之前就聽人說過,若與其對視,那絕不能慫,一定要對視到犬馬先轉移視線,不然犬馬會認為你好欺負,認為你不是主人,只是它的跟班。
所以在這匹馬看向自己的時候,鹿鳴直接瞪了回去。這激發了犬馬的脾氣,開始呲牙咧嘴,露出一嘴的尖牙。
鹿鳴不為所動,繼續盯著。
犬馬見狀,氣的打了個響鼻。它站起來發出威脅性的低吼,並不停的用蹄刨土。
但鹿鳴很清楚它作為生化兵器所服從的底層命令。第一條,在無授權的情況下,不許傷害同陣營的生物。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
這把犬馬氣的不輕。它上躥下跳,甚至張開了大嘴用牙齒至抵住了鹿鳴的頭部,擺出了要一口開顱的架勢。
這讓鹿鳴有點忐忑,加上犬馬的口臭,鹿鳴躲開了。犬馬見鹿鳴認慫,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臉,看向鹿鳴的眼神中也不自覺的帶上了鄙夷。
“撲哧......。”
周圍看熱鬧的人笑了,他們的馬也跟著笑了,讓鹿鳴極其羞憤!
被一個畜牲恐嚇了不說,時候還被嘲笑,這怎麽得了?
鹿鳴沒有多想,將未出鞘的長刀當木棍用,直接給犬馬的頭上來了一下狠的。砸的犬馬頭暈眼花,差點就直接趴地了。
整個馬廄頓時禁聲。
在一片寂靜中,犬馬搖頭晃腦,漸漸回神。但出於對鹿鳴‘以下犯上’的震怒,犬馬並未退縮,反而開始炸毛,並底伏身體,露出獠牙,擺出攻擊姿態。
這下事情就不妙了!
周圍的人見大事不好,趕緊跳出來阻止,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