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共和軍的進攻陣地,後方是佔領了城牆的共和軍,左右都是不斷壓近的共和軍大部隊。
在這種危急情況下,突圍部隊的指揮官孤注一擲,放棄戰車,以輕騎營為先鋒,依靠速度優勢散開衝鋒,吸引共和軍的火力。重騎則拉開距離,分三排跟在輕騎之後,作為衝擊陣地的主力。剩下的步兵則全員跟在重騎之後。
這三段衝擊讓共和軍軍心大亂。
輕騎不得不殺,不然很快會殺上陣地。但分出火力消滅輕騎,後方整齊列陣的重騎兵乘機接近,陣地一樣會很危險。而且後面還跟了這麽多步兵,這怎麽打?
共和軍的指揮官明顯是個年輕人,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也就沒能及時給部隊下達應對辦法。
前線士兵驚慌失措的看著跨越障礙,離陣地越來越近的輕騎,只能不斷朝著他們開火。但輕騎的犬種戰馬相當靈活,往往需要一隊人集火,才能迅速乾掉一個。而整個輕騎營,有多少騎兵?共和軍前線陣地,又能一次性放下多少人?
雖然共和軍的炮兵開炮援助了前線,但在沒人指揮的情況下,他們沒將炮彈浪費在散開衝鋒的騎兵身上,而是後面集團的步兵。雖然一陣炮擊戰果豐碩,但也讓少數輕騎衝入陣地。
“殺!殺!”
鄭統領帶領著輕騎們嘶吼著衝入陣地,隨後跳下戰馬,進入戰壕,與共和軍貼身肉搏。得到主人命令的犬馬們則露出獠牙,見人就咬。
鹿鳴僥幸衝入共和軍陣地後,學著輕騎們的戰術,直接找個人多的地方跳下去。借著共和軍的戰士怕近距離開槍會傷到友軍的心理,與坐下的犬馬大殺四方。
雖然也會有驚慌的士兵不顧後果朝鹿鳴他們開槍,但下意識的目標也是犬馬這種看起來就搶眼,與威脅性巨大的野獸,讓鹿鳴暫時不用擔心自己被放黑槍。
“殺了他們!”
共和軍的前線軍官見十幾個輕騎兵就將整個陣地擾亂,甚至停火,氣得原地暴跳,拔出軍刀就想與最近的鹿鳴拚刀。
但就這一陣的功夫,列陣整齊的重騎,便在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與輕微的地震中,殺入陣地。那小山一般的體型與巨大的威懾力,讓一些心理素質差的共和軍瞬間崩潰。
這些膽小鬼拚命推搡周圍的戰友,向後撤退。不僅感染了周圍的戰友,也讓正在與輕騎兵廝殺的戰友喪失了戰意。
畢竟誰都想活,憑啥你走我拚命?而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共和軍便開始了不可逆轉的潰敗。
大家不再想著面對敵人,而是要跑的比身邊的戰友更快,這樣死的就是他而不是我。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有人慌不擇路,直接爬出戰壕,成為重騎鐵蹄下的的一抹血色。
就這樣,十幾個殺入共和軍陣地的輕騎兵,依靠重騎兵的威勢,將兩百多的共和軍趕出陣地。重騎兵們則跟在這夥潰兵身後掩殺,使其他共和軍投鼠忌器,不敢開槍阻擊。順帶驅趕著共和軍的潰兵帶領他們衝下一個又一個陣地,最終導致了該段戰線的全面崩潰。
“你們在幹什麽!開槍啊!那些是逃兵,死不足惜!”
戰線後半段,也有猛將試圖穩定局勢,強令手下開火。
但他們一開火,最前面的自己人便成片倒下。這種屠殺自己戰友的行為,讓一線的共和軍忍不住停火,哪怕軍官在打罵,續上的火力也變得稀疏。
最終,潰兵過境,將他們也席卷成潰兵。少數堅守陣地的猛男,
則成為重騎鐵蹄下的孤魂。 而且由於該段戰線被鑿穿的實在太快,共和軍指揮部根本來不及調兵圍堵。雖然外圍有不少血人存在,但共和軍的潰兵意外成為了拖住血人的先鋒。
這是鹿鳴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血人們見共和軍的潰兵衝過來,竟然直接攻擊!趁著血人圍攻共和軍潰兵的時候,騎兵們則乘機繞開血人大部隊。
雖然依舊有血人被他們所吸引,但這群血人追不上輕騎,奈何不了重騎,也就只能為難跟在後面,體力開始不支的步兵了。
“血人是共和軍的最後一道防線!衝出去大家就沒事了!不要管後面的步兵!逃吧!能活一個是一個!”
走到這裡,鄭統領也沒了。
輕騎營包括鹿鳴在內,還剩三人,重騎兵則只剩下十二人,軍官全歿。
這句話,是重騎營的一位士兵說的。剛說完,他的坐騎便體力不支,慢慢停下,陷入了七八個血人的圍攻。
官道上,鹿鳴感覺自己在跟死神賽跑。
前面是時不時會出現,並撲上來的血人。後面,則是血人的大部隊。
隨著領頭那位輕騎兵被突然出現的血人撲倒,這場與死神的賽跑還變成了殘存戰友之間的勾心鬥角。
誰都想讓對方跑前面,去開道,但誰都不肯停下。因為隨著他們越行越遠,重騎們也全都掉隊了,後面跟著的,全是路上剛遇見的血人!
又跑了一陣子,胯下的戰馬也漸漸不支。
鹿鳴將手按在馬脖子上,感受它此刻的狀態,苦笑道“戰友啊,我們怕是衝不出去了。”
另一位沒跟他廢話,見他戰馬漸漸不支,一咬牙,竟然驅使自己的戰馬加速跑去,但在拐彎處被一個血人伏擊,撲落下馬。
“唉!”
鹿鳴此刻真的後悔,後悔沒聽黑月的話,留在城裡。
他拔出長刀,也策馬加速,砍下了撲倒戰友血人的半個腦袋,隨後逐漸減速。當戰馬停下時,他剛好停在路邊一戶村民家外。
“就這吧!”
鹿鳴一聲歎息,見前面一隻遊蕩的血人聽到動靜,朝自己衝來,便給犬馬下達了攻擊的命令,隨後也不管結果,徑直走入籬笆院內,推門入室。
嗯,一個很普通的家,可惜有血人。
陽光射入房間的那一刻,一個鮮血淋漓的血人便撲了上來。鹿鳴雖然做好了死於此地的準備,但能多活一會,他還是願意掙扎的。
大步向後撤去,鹿鳴沒能進房,血人卻是被房子的門檻給絆了一下,向著鹿鳴倒下。鹿鳴見狀大喜,瞬勢一刀穿頭,了結了這個血人,卻被身後的戰鬥給殃及了。
在戰鬥中,犬馬一口咬掉了血人的半個腦袋,卻也被血人一爪穿心。
作為生化兵器,強大的生命力沒能讓犬馬當場死去,痛疼卻讓它止不住的發狂。在道路與小院中來回狂奔,並撞在了鹿鳴的背上。
被犬馬這一撞,本就精疲力竭,站都站不穩的鹿鳴眼前一黑,就飛入了小屋中。在地板上一路摩擦,最終撞翻了桌子,來到牆腳。
痛......累......我有沾到血毒嗎......無所謂了吧......都要死了......。
一路殺出城,並殺穿共和軍的包圍,再逃到這裡。
雖然因為自己的雞賊,鹿鳴一路上都沒受啥傷,但此刻的他,真的撐不住了。眼皮在打架,背部與內髒也好痛。
鹿鳴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射入室內的夕陽,還有倒地上的血人與犬馬。插在血人頭上的刀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著橘紅色的光芒,雖然是暖色,但鹿鳴看著隻覺得冷,冷的像是黑月出現的晚上。明明在哪兒,卻無法碰到。
只是......我為什麽又想起黑月了呢?
鹿鳴突然精神一震,意識旋即被無法抵擋的倦意拖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