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眾人講解完西陸的大致情況後,保羅便給眾人發下了一疊厚厚的資料,讓眾人默記。
陳緣與其他三名特派員還好,何然見到這疊資料,臉色瞬間就垮了,對保羅說“要不我就不背這些資料了?我可以不當隨團顧問,我當隨團顧問的保鏢。”
保羅說“晚了。訪問人員名單早就交給秦國了,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背資料吧。獅牙號是艘魔動力戰艦,速度很快,再過五天就能抵達秦國的首都,所以你們的時間很緊,而且你們還要練習變裝呢。”
何然想吐血。
隨後保羅又拿出一大疊紙張,並將其分發。
何然拿到手裡一看,這次發下來的不是資料,而是針對此次任務的偽裝手冊,但還是要背,不由得兩眼發黑。
而陳緣一看,見其中的要求之嚴格,流程之完善,讓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夜不收。
根據手冊中的內容。他們五個特派員,將會頂替五個目前滯留在西陸的,秦國商人的身份。
因為是頂替,所以他們得如同夜不收的人一樣,先是把自己的樣子化妝成那些商人,然後得默記這些商人的詳細資料,並模仿他們的習慣性動作。
何然頂替的對象叫劉一塵。而陳緣因為是紅發,頂替的便是一個有一半西陸血統的商人,叫王皮特……。
隨後眾人開啟了坐牢式的苦讀。直到五天后,獅牙號橫穿了東陸的北海岸,並沿著東海岸一路南下,來到了秦國的首都——長洛。
這是眾人第一次來到秦國的都城,包括陳緣。
這座修建於海邊的城市,經歷了差不多兩千年的風雨。雖然幾經戰火,但依舊執拗的沒築城牆,沒修海防。
這是一種自信。自信來源於海面上那一艘艘比獅牙號還大幾圈的鐵甲艦,來源於遊弋於都城上空的浮空飛艇,也來來源於十米高的戰爭傀儡,與跟在傀儡身後巡邏城市的天罡鐵衛。
但除了那些西陸人,眾人感覺震撼不大。嘛……畢竟在夜航星待過,這些武力在夜航星的人看來,還在能接受的范圍之內。
隨後獅牙號靠岸停泊,眾人在秦軍樂隊的演奏聲中下船,看到了一百名天罡鐵衛組成的儀仗隊,與負責接待他們的秦國官員。
但在近距離接觸到天罡鐵衛後,原本還算鎮靜的夜航星眾人卻是驚呆了。見多識廣的他們,認出了這些天罡鐵衛穿著的並非普通甲胄,而是成套的戰鬥裝甲!
雖然他們還不清楚這些裝甲的能力,但東陸少有兩米高的人,而這些天罡鐵衛卻人均兩米五左右。那些多出來的高度,可全是機械與武器堆起來的啊!鬼知道那些鐵片下藏了什麽武器,又藏了多少!
但西陸的人看不懂這些裝甲,還以為天罡鐵衛穿的是類似於西方的板甲,所以表現平淡,只是誇東陸人也長高了不少。而為了不暴露,夜航星的人也只能表情平淡的看待這些,連夜航星都沒有大規模裝備的戰鬥裝甲!
隨後雙方主要官員開始接觸,並帶領隊伍一起前往四夷館落腳。
一路上,陳緣隻覺得‘現代感’爆棚,但又很自然的融合了東陸的文化特色與風格。而在這之前,‘現代感’這種東西,陳緣只在夜航星的基地中才感受過。
寬敞且平坦的瀝青路,精致的路燈,木石混建又貼滿玻璃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街道,琳琅滿目的商品……。
不知怎麽回事,陳緣突然就想到在夜航星的網絡小說中,
屢次提到的‘蒸汽朋克'這個詞匯,而且既視感越來越強烈。 進入四夷館後。眾人先是在前台核對身份,登記信息,隨後便被四夷館的侍女們帶往各自的房間。
根據安排,秦國會在今晚安排一場歡迎宴,所有人員必須到場。但之後的五天,訪問團的人便會散開,各自參觀訪問自己的目標,隨後參加歡送宴,最後組團回國。
直白的說,便是只要過了今晚,夜航星的人便可以自由行動。直到五天后,訪問團歸國,他們才需回來報道。
陳緣本來對此安排感到不滿。特別是在想到自己三個月的任務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六分之一後,更是心急。
但何然提醒他,他長洛中還有事。陳緣才猛然記起,他還要去看望他的義父……或者說是師父、‘嶽父’一家,人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當天夜裡,鴻臚寺。
因為訪問團打著的是萊茵帝國官方的名號,所以本次歡迎宴的規格很高,由秦國的兩名國公主持,分別作陪獅牙號的正副船長。對船長以下的人,秦國也都安排了身份相仿的人一一作陪,甚至連他們這些隨團顧問都沒有漏。
宴會上。換上東陸服飾的訪問團眾人峨冠博帶,廣袖飄飄,學著東陸的習俗據案而坐。他們或是欣賞歌舞,或是與作陪的官員飲酒閑談,一幅賓主盡歡的場面。
但這只是對那些心裡沒鬼的人而言。
夜航星的眾人怕酒後失言,一個個都拘謹的很。哪怕是何然,在‘敵人’老窩裡都沒了之前的膽量與心性,只能小心應酬。
這要換成平常,陳緣非得給何然上上課,讓他知道什麽才是專業!……畢竟能才何然面前裝逼的機會可不多。
但不知道是職業加成還是同類相感,陳緣與自己的‘酒伴’剛接觸,雙方就同時感應到了對方的不對勁,所以陳緣也就顧不上何然了。
坐在陳緣身邊的男青年朝陳緣舉杯敬酒,說“在下是寧和伯左顧之子左辟疆,現任夜不收總旗,不知您怎麽稱呼?”
陳緣在心裡直呼好家夥,原來是遇見戰友了!因此更加謹慎,小心翼翼的說“見過總旗大人。在下王皮特,本來是一個小商人,現有幸擔任隨團顧問。”
左辟疆笑了笑,說“王皮特,又是紅發……混血?”
陳緣點頭,心說之前背誦的西陸知識這下能用上了,卻沒想到左辟疆根本就不說西陸的事!
左辟疆說“怕怠慢貴客,因此我在赴宴前曾依靠職務便利,取得了您的一些資料,想知道您的喜好,卻沒想到您與我是遠親啊!”
陳緣震撼,說“啊?”
左辟疆說“令尊的名諱是王千行對吧?晉陽王氏的族人。而晉陽王氏又是琅琊王氏的一支,而家母也出自琅琊王氏。”
陳緣遭不住了,但還是得演,便問“敢問令堂字輩?”
左辟疆說“‘開’,比令尊小一輩,我得稱令尊為叔公,叫您就得叫叔叔了。”
陳緣趕緊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
左辟疆笑著說“這有什麽使不得的?話說叔叔這次回東陸,不打算多住幾天?不順便回家裡,回族裡看看?”
陳緣尷尬的笑道“在西陸還有生意要打理,不能離開太久。”
左辟疆笑著說“是因為戰亂嗎?那更應該回國避難啊。 ”
陳緣只能笑著說“哪有?西陸太平著呢!只是我這老板長時間不在的話,也不太好。”
左辟疆驚訝的說“不會吧?我見叔叔舉止有度,沉穩有力,像是軍中之人。就算不是,那也是練過的。而老板親自練武,我是真有點懷疑西陸的安全。而且叔叔您好像還沒發現吧?您跟我們夜不收的人很像,或者說有著我們夜不收的職業病,您在西陸不會還順便乾點情報工作吧?”
陳緣的心忍不住一跳,卻故作輕松的笑道“有嗎?”
左辟疆說“進宴廳,進入陌生環境後,第一件事便是打量四周。雖然這是正常反應,但其他人打量的多半是裝飾或食物,您的眼睛卻在觀察各個通道,這是方便跑路?”
“而且您喜歡貼著物品、人、或是牆走,這是方便找掩體?會繞開吊頂或其他‘事故易發地’,看來也是個懂行……最重要的是您看我的第一眼,打量的全是我會藏武器的地方。而在我感覺到不對勁,與您對視的時候……。”
左辟疆突然將頭伸到陳緣耳邊。而陳緣也是忍了又忍,才沒第一時間彈起來,或露出異樣。
左辟疆小聲說“雖然只看到你後撤半步的動作,但動作很標準,所以我感覺你的拔槍搶射肯定很快,曾經的戰友。”
陳緣頓時如遭雷擊。說“啊?”
感覺到陳緣這邊的氣氛不對勁,宴廳中的眾人都看了過來。
左辟疆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用唇語對陳緣說“還要裝嗎?”
陳緣強忍著異樣裝懵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