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軒明顯對這裡的了解很多,而且余子清看到,這貨在極寒禁地,竟然大大咧咧的坐在雪峰頂,幾個月了竟然還沒死,那他肯定有抵抗極寒流的辦法。
而且他感覺到的所謂來追殺他的人,應該是一個誤會,那余子清可就忍不住了,能白嫖點信息自然是最好的。
王子軒面對余子清的承諾,稍稍沉吟了一下。
他在考慮什麽東西能說,什麽東西不能說。
在神朝廝混了這麽久,他也了解了不少東西了,就比如亂說話沒好果子吃。
神祇這倆字,他就沒在別的地方聽說過。
“你想找什麽?”
“我的事不重要,你先跟我說說這裡的具體情況。”
“你自己看吧。”王子軒的目中浮現出一縷光彩,跟余子清對視到一起。
下一刻,余子清便在王子軒雙目的倒影裡,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片瑩白純淨的世界,驟然間變成了湛藍色,那藍到純粹的天空之上,流淌著望不到邊際的藍色光暈。
光暈流轉之間,不時的會有一些地方,滴落一些光暈,拽出一條細細的細流,連接到大地上。
而那些細流所過之處,便會有巨大的冰柱凝聚出來,等到光暈細流消失,冰柱也會不堪重負,直接崩碎消散。
大地之下,也有大量的藍色光暈在流淌,如同一條縱橫交錯的河流網絡,將整個極寒禁地籠罩。
越是向深處走,那網絡的密度便會越高。
而所謂的相對安全的路徑,便是那一條條光暈河流之間的地帶。
每隔一段距離,就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便是要“渡河”。
這裡還算好的,只是外圍,相對安全的地方比較多,那交錯的河流,形成的網格還比較大,比較多。
而衛景選擇的藏身之地,便是一塊網格中間的地帶,極寒流落在這裡的很少,威能也更小。
但是王子軒所在的地方,卻完全不一樣,他就坐在一條光暈河流的正上方。
天空中滴落的光暈,化作細流,垂落在王子軒身上,可是他卻靜靜的承受著細流冰封,一些光暈落入他的體內,被他慢慢吸收掉,一些則順著他的身體滑落。
這就是這貨抵擋極寒流的方法?靠開掛?
不對,他如今的肉身和神魂,可都是正兒八經的人族,他是奪名重生的。
人族哪來的本事,硬扛這種威能還毫發無傷?
“看出來了麽?這就是抵擋所謂極寒流的辦法。”
“直接不抵抗?”
“抵抗只會催生出更強的效果,順著引導,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余子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
實際上,他現在還不明白其原理,可是卻也明白,哪怕是最有效最簡單的辦法,也有一個前置條件,能承受住順著引導時所要承受的力量。
王子軒這貨肯定是沒說清楚,這貨在神朝待了一段時間,學壞倒是真的快。
不過也正常,站在王子軒的角度,他是逼不得已,忽然發現了余子清,才不得不找余子清合作的。
他跟車輪、火柴人、花神不一樣,甚至跟紅蓋頭都不一樣。
王子軒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遇到事情有自己的判斷。
就憑他敢去得罪濁世汙泥海深處那位,就已經很特立獨行了。
如今又敢踏足其他神祇不敢踏足的地方。
余子清都不太懂,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了。
到底是想躺平,安安穩穩度日,還是被逼急了什麽都敢做。
也有可能是二者皆有吧。
“問你個事,你出來之後,再去過深淵麽?”
“沒去過。”
“過了深淵裂谷,一路向西,過了嗜血魔花所在的那片沙漠,再往前走會有一片懸崖。
懸崖之下,曾經應該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或者海洋,如今已經乾涸。
那下面有一個極深的深淵,你知道那裡有什麽嗎?”
王子軒眼神一閃,道。
“那裡曾經的名字叫什刹海,曾經是什刹海妖的領地,可惜他們已經滅族了。
但是現在如何,我不知道,我得去看看才能知道。”
“墜入那極深海溝的妖魔,會化作乾屍,被陰風重新吹上來,落入到海底,便會被海底的大地吞噬乾淨,你想起來什麽了嗎?”
“沒有,我必須親自去了才有可能知道,我對那裡本來就不熟。”王子軒搖了搖頭。
“好吧,那濁世汙泥海深處沉睡的那位,到底是什麽情況,你總熟悉吧?”
王子軒琢磨了一下,這事能不能給余子清說,好像說了也沒什麽不行。
“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需要吞噬掉你見過的那些小黑子,才能真正的複蘇。
她蘇醒之後,我必死無疑,所以我先一步,帶著小黑子離開了。
我想你肯定也不會願意看到她蘇醒的。
那些小黑子,以一些鬼物的族名為真名,族名之下的鬼物不滅,他們便不滅。”
說到這,王子軒的話微微一頓,感覺這話吹的有點絕對了。
“當然,只是一般情況下,便是死了,也能再次復活。
可是若是被沉淪之淵深處沉睡的那位吞噬掉,就真的死了。
他們身上的力量,全部都會被她納為己有,複蘇之後,便再也不可能湮滅了。
真正的不死不滅。
你之前將惡鬼改名為戾鬼,引動的變化,便是動搖根基。
她自然會有點反應,不過惡鬼、戾鬼其實無所謂,族群還是那群鬼物。
但她若是複蘇,肯定會記得你。”
王子軒不想那位複蘇,他相信,余子清也肯定不希望那位複蘇。
趁機給余子清上點眼藥,讓余子清明白立場。
“你意思是,你手裡那些小黑子,其實還可能會被濁世汙泥海裡的其他人代替?”
“現在的世界變得我已經不認識了,我不敢說沒可能。”
王子軒巴不得有人在這件事幫點忙。
甚至余子清是要救了還在沉淪的那些人也好,是要殺那些人也好,他都樂意,願意幫忙,給情報自然是無所謂的。
反正只要沉淪之淵裡,除了沉睡的那位之外,再也沒人了就行。
讓那位沒有了後手,一直沉睡到世界崩滅才好。
“那麽問題來了,你只是知道了那位的秘密,她為什麽非殺你不可?”
“……”
王子軒瞬間沉默了。
他這次沉默了良久。
“最核心的秘密,比真名還要重要。
就如同天魔的真名落在你們人族手裡一樣,這是可能會導致被針對湮滅的弱點。
她不會允許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活著,他會連同秘密一起吞噬掉。
我哪怕告訴了全世界這個秘密,也沒有用的。
他吞噬掉我的時候,會連同以我為源頭的秘密一起吞噬。”
余子清滿意的點了點頭,白嫖其他地方的情報,白嫖了不少。
這王子軒賣情報倒是一把好手,還專門說了一下,我告訴你這些秘密,不是為了坑你,你知道這個秘密,也不會被針對,被針對的只是我王子軒而已。
“好吧,先說說極寒禁地吧。”
王子軒都有些無語了,他也反應過來,剛才跑題了。
“這裡沒什麽好說的,你都看到了。
這裡變成這樣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一部分位格崩碎了,化在了這裡。
看清楚這個了,以其為核心衍生出來的各種危險,倒也不是不可避開。”
“行吧,那就按剛才說的,我幫你不會被你說的那位針對,不讓你死在這裡。
你幫我找到我要找的東西。
我要找一個廢棄的陰魔巢穴入口,大概位置就在極寒禁地靠近核心位置的地方。”
“不可能,這裡不可能有陰魔巢穴的入口!”
“嗯?”
“隕落在此處的那位,那些碎裂位格曾經的主人,跟陰魔之主非常不對付。”
“那把巢穴入口放在對方的墳頭,進出都要踩兩腳,不是很合理麽?”
“……”
王子軒張了張嘴,有些不知如何反駁。
最後只能暗罵,這人族真是壞透了,什麽壞事都能一眼看明白!
“你先幫我找到位置。”
“行倒是行,可是萬一……”
“要是你遇到你說的那位,立刻來找我,或者給我傳訊,我保證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身死道消,也會第一時間趕到,死也會死在你前面!”
余子清話都說到頭了,王子軒無話可說了。
畢竟余子清讓他辦的這事,對於他來說,的確不是很難。
王子軒離去,為余子清尋找那個所謂的陰魔巢穴入口。
余子清笑的見牙不見眼。
因為王子軒不可能遇到他萬分警惕的那位的。
余子清在哪,地魔尊主就在哪。
外面的風暴慢慢停歇,衛景正在拿出輿圖,給他的倆後輩教導,如何尋找到相對安全的路徑。
還有很多東西,都是必須到這裡了,讓他們親自感受了,才能教會的。
紙上談兵的純理論派,真按照理論來,到這裡大概率會死的很慘。
衛景瞥了一眼坐在遠處打坐的余子清,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
“衛藍,再往前走,我都無法保證安全了。
你是年輕一輩之中天賦最好的,記住我之前說的。
若是有不可抵擋的變化,你必須先走。
你親自走過的路,便是以後再來探索的火種。”
年輕人眼中還有些不太情願的意思,不過他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衛景知曉衛藍的想法,年輕人總是自視甚高,尤其是這一路走來有驚無險之後,更是如此。
衛景看了一眼那中年。
“衛泰,你記住了。”
“明白,大局為重。”衛泰點了點頭。
數日之後,一行人再次啟程。
越過了一座座雪山,又來到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坦平原時,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這裡極寒流出現的頻率變高了很多,而且速度變快了不少。
有時候一大片范圍內,冰柱與冰棱交錯,幾乎封死了那裡所有的空間。
到了冰原上,順著冰原與群山交界的地方,走了數百裡之後,衛景尋找了很久,找到了一個被冰封的洞窟入口。
他拿出一些冒著寒氣的液體,傾倒在入口的玄冰上,等了片刻,輕輕一震,便將其震碎,露出了入口。
“下面是一座湖,我們從下面走,會稍微安全點,不過下面也會有極寒流,只是會少很多而已。”
步入洞窟,看著這裡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向下了數百丈之後,豁然開朗。
頭頂是極厚的冰層,可是冰層之下,卻不是水,而是上千丈高的巨大空間,下方才是靜靜流淌的湖面。
衛景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
“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裡還被湖水填滿的,在其中遊走,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凍結在裡面。
我們家,已經有三位先輩被凍結在湖底了。”
“這情況是不是不正常?”余子清開口問了句。
“很不正常,以前從未遇到過,記載裡也沒有。”
衛景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在這裡都代表著危險。
眾人前進的速度不快,不過很快就發現好處了。
下方的湖中,還能看到不少地方,不時的會有冰柱子凝聚出來,可是湖面和頭頂極厚的冰層之間,倒是什麽極寒流都沒有了。
前行不過數十裡,衛景環顧四周,空曠一片。
“當年,上一代家主,便是在這裡,被冰封的,如今冰柱已經消失,老家主也不見了。”
話音剛落,就見下方龐大的森寒之氣與陰氣滋生而出,如同平靜的湖面,被丟下了一塊巨石,寒氣與陰氣如同沸騰了一般。
一個青面獠牙,一身黑袍的人,從湖面之中浮了上來。
至此,混雜在寒氣與陰氣之中,還有龐大的屍氣噴湧而出。
衛景面色微微一變。
“老家主,怎麽會屍變了?”
隨著他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衛景取出一根包漿的木錐,手捏印訣,那木錐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到那大粽子胸口。
叮的一聲清響,木錐入骨三分,壓製住屍氣,那大粽子的身形微微一頓。
然而下一刻,便見寒氣滋生,硬生生的將木錐凍結,將其崩碎成一堆齏粉。
“衛藍,你先退走。
教你了這麽久,你不是一直想發揮你的能力麽?
你的一個考驗來了,看你能不能自己活著走回去。”
衛景語速極快,眼神裡帶著以不容置疑,瞪了衛藍一眼。
衛藍感受著那大粽子的氣勢,身體都有些顫抖。
那龐大的屍氣,就證明絕對不是他能對付的。
再加上還擁有寒氣和陰氣,在這種環境之中,被限制了手段,來個九階都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他咬了咬牙,轉身就走。
衛氏考驗後輩能不能獨當一面的第一個試煉,便是如此。
不是考驗能進入極寒禁地多深,而是看能不能獨自一人活著走出去。
畢竟,能活著回去的才算本事。
衛藍轉身就走,那大粽子速度極快,瞬間便跨越了數裡距離,直奔衛藍後背。
衛景立刻割破了手臂,滲出鮮血,血腥味彌散開來。
而那大粽子卻沒有停頓,繼續直奔衛藍後背。
余子清不說話,一步跨出,出現在那大粽子身前,純粹的肉身力量驟然爆發,肩膀重重的靠在了大粽子胸口。
彭的一聲悶響,大粽子的身形一頓,倒飛了出去,余子清也跟著倒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那大粽子似是才嗅到了同族同源的血腥味,直奔衛景而去。
余子清穩住身形,揉了揉肩膀,肩膀上已經出現了一層寒霜,骨骼都有些裂紋。
這大粽子起碼八階巔峰,再加上此地環境加持,根本沒法動用陽氣濃烈的火焰之類的東西,說它有九階實力,也不過分。
純肉身強度,夏霜都比不過這個大粽子。
只是,聽衛景說過,上代衛氏家主,隕落在極寒禁地,再加上被冰封,這裡的環境也不適合養屍。
就算過去萬年,也未必會有屍變的可能。
縱然屍變,按理說時間應該遠遠不夠這大粽子變這麽強的。
別的東西余子清未必了解,可僵屍他太了解了。
夏家一門心思想要他棄暗投明,這專業知識當然不會吝嗇。
要說這世上,估計沒人比夏家人更了解僵屍了。
他們不但研究針對僵屍的手段,更了解怎麽針對那些針對僵屍的手段。
遠處,衛景和衛泰,手段嫻熟,以血脈為吸引,引誘那大粽子一步一步的落入針對僵屍的圈套裡。
鎮壓僵屍的大陣布置好,那大粽子被一點一點的按進一口金屬管材裡。
等到棺材蓋蓋上,整個大陣都收縮,徹底將棺材封死。
余子清飛回來,問了句。
“這裡經常會遇到這種沒有靈智的僵屍麽?”
“會偶爾遇到,因為來這裡的人太少,死在這裡的也太少。”
“這次這個,也正常麽?”
“不正常,時間太短了,被冰封的時候,是不可能屍變的。
而我上一次來,這裡方圓數十裡都是被冰封著的,根本沒法救出老家主的屍身。
而老家主乃是純正的煉氣修士,縱然屍變,也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變的這麽強。”
兩人剛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見那被封著的金屬棺材上開始浮現出冰霜,寒氣不斷的湧出。
封在上面的大陣,在寒氣的作用下,被強行凍結崩碎,金屬棺材也變了顏色,隨著一陣卡察卡察的聲音,驟然崩碎。
那大粽子再次從裡面衝了出來。
只是這一次,那大粽子身上盤旋著寒流,讓周圍憑空開始凝聚出冰霜。
余子清呼喚了一聲。
“王子軒。”
下一刻,王子軒對呼喚做出了回應,目光向這邊往來。
“借個視角。”
余子清借了王子軒的視角,再次望去,便見那大粽子體表,流淌著幽藍色的光暈。
一圈圈光暈,不斷的向著四周逸散,所過之處,冰棱被憑空凝聚出來。
而衛景和衛泰,身上也開始冒出寒氣,有一縷冰寒的力量,在他們體內浮現,乍一看,似乎跟那大粽子同根同源。
跟此地的大環境也非常契合。
余子清看到這,就明白,衛景這老家夥也不老實,有些重要的事情,他都沒有說。
而他們躲避、抵擋極寒流的方法,就是王子軒說的那種方法。
不是靠火焰來抵擋,而是靠修行同根同源的力量,來抵擋寒流。
“衛老,現在怎麽辦?”
“我們再封他一次,我們避開他。”
“繼續往深處走?”
“對。”
“前輩就沒有別的要說的麽?”
衛景不說話了。
余子清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不想探究衛氏的秘密,只是到這種情況,這大粽子明顯是勾連到了那種藍色的光暈力量,這老家夥還是藏著掖著,那就沒意思了。
念頭一起,余子清屈指一彈,一縷血焰出現。
“別……別動用火。”
衛景驚呼一聲,想要阻攔,卻見余子清屈指彈出的那朵血焰,已經沒入到大粽子身上。
血焰不是普通的火焰,落入那大粽子身上之後,燃燒大粽子的一切。
血焰與那幽藍色的光暈,激烈的碰撞,火焰沒有被壓滅,幾個呼吸之後,刺目的流光浮現。
下一刻,便見光暈驟然橫掃開來,填充到目之所及的每一個角落。
周圍所有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彷若消失了一般。
光暈散去之後,余子清發現他正在水裡,衛景和衛泰不見了,那大粽子也不見了。
水中沒有了陰寒之氣,那種幽藍色的光暈也不見了。
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手指大的小魚,似乎受到了驚嚇,靜靜的飄在那裡。
余子清抬起頭,隱約能感受到一點天光,他浮上水面,環顧四方。
這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周圍,能看到高聳的群山,山腳下鬱鬱蔥蔥,到了半山腰便變成了針葉林,到山頂則化作了雪峰。
整個世界都充斥著靜逸祥和的氣息。
天空中,大日如圓盤,而在高空中,還有一個數千丈高的火球,靜靜的懸浮在那裡。
在那裡,余子清感覺到了神祇的感覺。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顆巨大的火球,正在墜落,火球後面拖著的長長尾巴,也如同靜止。
默默計算了一下那火球可能會墜落的方位,大概就在極寒禁地最核心的地方。
這是極寒禁地出現之前的畫面,那個時候,這裡還不是一片冰封的荒蕪死亡地帶。
余子清飛到半空中,極目遠眺,眼前的一切,的確都跟他想的一樣。
有雪山,可是雪山之下,卻孕育著生機。
在這顆火球隕落之後,一切就變了。
這時,剛才那個大粽子從遠處飛來,他的胸口還有傷口在。
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卻有完整的靈智,看到余子清之後,還遠遠的行了一禮。
“衛風,見過古老的神祇閣下。”
余子清打量著這個大粽子,沒有回話。
“只有古老的神祇,才能進入這裡。”
“你也一樣?”
“衛氏不是,只不過衛氏有此地隕落的那位神祇的一部分力量而已。”
“哦,原來如此,我說衛景怎麽藏著掖著,原來是怕別人覬覦。”
“很顯然,他多慮了,閣下不會覬覦這裡的力量。”
“這裡是什麽情況?”
“隕落在這裡的那位古老的神祇,在隕落的前一刻,以無上神力,留住了這一瞬,留住了一絲生機。
可惜,她受創太嚴重了,連不朽的位格,都不止被什麽人,以什麽力量打碎了。
她的力量逸散了,化作了極寒禁地。
但也有一部分,被其他人得到了,她永遠都無法完整了。”
“她最大的阻礙,就是你們這些得到了她力量的人,對吧?”
大粽子笑了笑,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閣下說的不錯。”
“所以,衛氏其實是為了獲得這裡的力量,才一代又一代的來?”
“不錯,沒有一個人能承受所有的力量,只能每一代都獲取一點,總有一天,會汲取到所有的力量。”
“衛氏的野心可真大啊。”
“是啊,以血脈為聯系,所有的力量,都會在某一天,被融為一爐,徹底化作我們衛氏的力量,而不是她的力量。”
余子清豎起個大拇指,表示你們真有想法,也真能堅持。
“所以,你們便化作僵屍,來存住這種力量,抵擋歲月的侵蝕,你們都是故意留在這裡的?在外面你也是演戲?”
“故意留在這裡倒是真的,化作僵屍卻真不是刻意的,不過外面的我,的確只是一個沒有意識的僵屍而已。”
“你們這是要把我也留下麽?”
“請閣下見諒,我們賭不起。”大粽子很禮貌。
“行吧,我要說我對你們要做的事情,和你們的想法都不感興趣,你估計信了也不敢留下我。
死之前,我最後問你個事。
荒原北部,再往北,便是大震西部,當年荒原最北部,有大日凌空,之後便造成了災難。
這事你知道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知道不?”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是我們衛氏做的,但是對方的確引動了極寒禁地的力量。”
“明白了,多謝,作為回報,我不會對衛氏趕盡殺絕,因為我的確沒興趣阻攔你們,甚至還樂得看熱鬧。”
話音落下,余子清一身氣血,便驟然爆發,血焰與氣血燃燒的火焰幾乎融為一體。
一步跨出,跬步驟然爆發,一招鐵山靠,重重的靠在大粽子的胸口。
一步百裡的力量,在撞擊到的一瞬間,被余子清盡數傾瀉出去。
大粽子如同被火車頭撞到,而且還能一瞬間將動能在他身上釋放九成五以上。
他那強大的肉身,瞬間抵達了一刹那能承受的極限。
胸口卡察一聲便凹陷了下去,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折疊了起來,化作一道殘影,瞬間跨越十數裡距離,撞擊到了後方的一座雪山上。
山峰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被大粽子身上裹挾的力量洞穿,從山背後跌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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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清全身燃燒著火焰,調動力量,恢復了碎掉的肩膀,一步跨出,來到了雪山後方。
他面無表情的落在大粽子身前,感受著遠方一個個蘇醒過來的大粽子,正在向這邊靠近。
他單手拎起大粽子,從夏家學來的東西,開始發揮作用。
斷其關節,卸掉其每一節脊椎。
“看來你肯定不知道,出身錦嵐山的,全部都是正兒八經的體修,而且是體修之中以實戰為主的存在。
你一個不到九階的僵屍,生前還是純粹的煉氣修士,誰給你的勇氣敢直面我?
是你們衛氏剩下的那些僵屍麽?
九階我都殺了一堆了。”
大粽子被余子清拎在手裡,身為僵屍,屍氣流轉的關鍵節點,統統都被打斷,余子清甚至知道,要打斷他每一節脊椎骨,才能徹底讓他癱瘓。
大粽子還想說什麽,余子清連他的下巴都給卸了。
等了片刻之後,十幾個僵屍,從四面八方飛來。
一群青面獠牙的大粽子,冷眼看著余子清,卻見余子清拎著手裡的大粽子,飛向了半空中的那顆巨大火球。
一堆大粽子面色一變,立刻攔在余子清面前。
余子清咧著嘴笑出了聲。
“我還以為你們真不怕呢。”
“閣下,我們可以談談,這裡面肯定有什麽誤會。”一個須發皆白的僵屍,好聲好氣的勸了一句。
“有人要殺我,被我反殺了,就這麽簡單,有什麽誤會?”
老僵屍沉默了一下道。
“我們告訴你,如何離開這裡,這事到此為止。”
“你先說說。”
“被冰封了就能離開。”
“說實話。”
“實話就是,你被冰封了,才可能會進入這裡,內外統一,才能離開此地。”
“我的身體還在外面?”
“對。”
余子清點了點頭,舉在身前當盾牌的大粽子,也稍稍放了下來。
下一刻,就在這十幾個老僵屍稍稍松了口氣的瞬間,便見余子清的跬步瞬間爆發,直接撞開了一個老僵屍,直直的衝進了那顆巨大的火球裡。
手裡的大粽子,在接觸到火球的瞬間,便化為灰盡,他的力量,重新回到了那顆巨大的火球裡。
余子清落入火球,非但沒感覺到灼燒的感覺,反而感覺全身的熱量,火焰的力量,都在被火球源源不斷的吸納。
余子清一動不動,調動了地魔尊主的力量,低喝一聲。
“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