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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之主》第138章 各有堅守,吃瓜吃到自己家
最新網址: 余子清沒急著動手,他要先等封不絕過來。

 而且,若是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想動用那種大殺器。

 一個弄不好,就會把所有該死的不該死的全部燒死。

 他現在倒是不怕被怒火燒死,可是其他人可真未必了。

 以如今這個封印裡的情況,看看那些餓死鬼,寧願不吃東西,都要殺光蝗蟲。

 余子清知道,這裡的情況比異火封印裡的情況更加極端,已經不需要明火,只需要一點點轉瞬即逝的小火星,就能將這個世界點燃。

 那熊熊燃燒的眾生怒火,會淨化掉這個世界的一切。

 而且,他也想找到記載之中的聶雙,當年的封印執行人。

 一日之後,封不絕風塵仆仆,頗有些狼狽的飛了回來。

 看到老羊他們之中,立刻拱手見禮。

 “這邊什麽情況?”老羊問了一句。

 余子清也有些好奇,說實話,那個安史之書,雖然扭扭捏捏的,想裝死卻有忍不住冒頭,可是那家夥的眼光,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將封不絕送到這裡,可以說是專業對口了。

 那些蝗蟲只是數量多而已,蝗神也只是一個大妖,連九階都不到。

 而這種數量多,但是個體實力不強的情況下,封不絕一個人其實就應該能解決掉的。

 封家的封印跟大兌的封印不一樣。

 某些方面,大兌的封印更加神奇,更加玄奧。

 可是傳統的封印,封家明顯強的多。

 以封不絕的實力,將那個蝗神直接用傳統的方法封印了,應該問題不大。

 這麽做的話,其實也算是化解災難了,落到封不絕的封印裡,基本跟死了沒什麽區別了。

 封不絕看著眾人,先是道謝。

 “勞煩諸位來搭救,實在是抱歉。

 原本我在知道此地情況之後,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的。

 誰想,我將那蝗神封印了之後,卻發現他卻有在別的地方出現了。

 等我重新打開封印看了看,才發現封印裡只剩下一具蝗蟲的軀殼,那蝗神已經不知所蹤。

 後來我又試了幾次,依然沒什麽作用。

 甚至我嘗試著將蝗蟲都封印掉,可是,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繁殖的太快了。

 多到我可能永遠都沒法將所有的蝗蟲全部封印掉。”

 封不絕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眾人一聽這話,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老羊這個時候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余子清。

 他的聲音在余子清腦海中響起。

 “你其實已經有想法了對吧?”

 “對。”

 “但是你想當做最後的手段,是吧?”

 “是。”

 老羊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

 當他看到那大群大群的餓死鬼時,老羊就已經猜到了很多事情。

 余子清是肯定不願意直接讓那些餓死鬼去死的。

 在錦嵐山的時間太久了,老羊已經對錦嵐山的人非常了解了,他們最在意的事情是什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還有別的辦法,余子清是肯定不會去點燃那團足以燒穿這個世界的怒火。

 眾人在這邊商討辦法,余子清沒有參與,他出了城,想要去詢問一下聶雙在哪。

 然而,所有還有意識的餓死鬼,卻都不知道。

 直到三天之後,遇到一個看起來挺有章法的餓死鬼群。

 “勞煩問一下,丁未城郡守聶雙,你們知道他的行蹤麽?”

 領頭的一個餓死鬼走出來,上下打量著余子清,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

 “你是外面來的?”

 “不錯。”余子清立刻點了點頭。

 看著這個餓死鬼,余子清有些意外,這個餓死鬼,竟然能知道這裡是封印?

 “聶大人已死。”

 “死了?”余子清有些震驚。

 記載之中,可是聶雙封印了蝗神啊。

 “不錯,聶大人已死。”

 余子清想了想,拿出了丁亥城的大印。

 “我乃丁亥城縣守卿子玉,帶著一眾高手,其中還有九階修士,一起來絞殺蝗神,我想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餓死鬼沉默了一下,緩緩的搖了搖頭。

 “九階強者也沒用的,那蝗神不是一般的蝗神,這蝗災也不是一般的蝗災,九階強者也殺不了那蝗神。”

 看到余子清不死心,那餓死鬼歎了口氣。

 “你去丁未城外找吧,我家大人也已經化作了餓死鬼,你想問什麽,就去問他吧。”

 余子清神情一動,立刻想到最初在丁未城外見到的那個餓死鬼。

 那個家夥竟然就是聶雙?

 余子清看了看餓鬼群,列隊行軍,都井然有序,生前明顯是經過訓練的。

 “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轉化成另外一種鬼物,但是你們卻可以吃東西,你們願意麽?”

 “能殺光這些蝗蟲麽?”那個餓死鬼也問了同樣一個問題。

 “基本沒有可能。”

 “那算了。”

 “再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將所有的蝗蟲全部殺死,你們卻也會死,你們願意麽?”

 “你有這種方法?”

 “有很大的可能會成功,但是我不能保證。”

 “哈哈哈,死亦何妨。”

 余子清輕吸一口氣,拱了拱手。

 “好,我先去見一下聶大人,諸位,保重。”

 余子清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他能看的出來,那些人生前應該都是修士,而且聽其口氣,應該是聶雙麾下的將士。

 他們卻全部餓死了。

 他們肯定不是最後一批被餓死的人。

 而聶雙,一介郡守,一方大員,竟然也被餓死了,化作了餓死鬼。

 余子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卻能看到,這個時間段,其實還是有一少部分人,還沒有被餓死的。

 按理說,聶雙更不應該被餓死。

 想想最初遇到的那個餓死鬼,余子清忽然有些懂了。

 餓死了,化作餓死鬼,便再也不會被餓死了,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精力,再去做一些事情。

 一個修士之中的強者,竟然被餓死了……

 這種事,放到現今那個時代,誰敢去想啊。

 回到了丁未城外,余子清沒找到那個餓死鬼群,他繞著丁未城走了一圈,再次看到了那群餓死鬼群。

 余子清從天而降,拿出了丁亥城的大印。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見過聶大人。”

 那個自稱是丁未城小吏的餓死鬼,越眾而出,一臉鄭重。

 “丁未城郡守聶雙,見過卿大人。”

 “聶大人上次,就已經知道,我是外面來的人吧?”

 “知道。”聶雙點了點頭,隨手捏死一個飛到臉前的蝗蟲:“知道也沒有用,那蝗神是根本殺不死的。”

 “能先說說麽?”

 “那蝗神跟曾經出現的蝗災不一樣,那個蝗神根本不是大妖。”

 “那是什麽?”

 “神祇這兩個字,你聽說過麽?”

 余子清心中一震,他怎麽沒聽說過。

 他甚至還親眼見過神祇臨世的慘狀。

 只是,上古之時,還有神祇麽?

 而且聽聶雙的意思,在那個時候,這兩個字,似乎都已經成為了某種禁忌,尋常人根本不會聽說。

 “我知道。”

 聶雙有些詫異的看了余子清一眼,似乎在震驚余子清竟然知道。

 “那蝗神,便是一種神祇,不然也不可能留下蝗神之名。

 他根本沒有固定的肉身,哪怕將其殺了,他也可以在任意一隻蝗蟲身上重新複生,重新恢復原來的實力。

 而後便是更加凶猛的報復,哪怕那些蝗蟲,吃光了所有的植被,他們也不會全部餓死。

 地下還會有無數的蝗蟲再次出現,周而複始,永不消失。

 除非能將所有的蝗蟲一網打盡,滅其根基,否則那蝗神也永遠不會真正的死去。

 將其封印起來,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

 在你之前,已經來過好幾次其他人了,他們都走了。”

 “我說可以殺光那些蝗蟲,你其實是不信的,對吧?”

 “的確不太信。”

 “那你是忘了,大兌封印這些災難的初衷是什麽了。”

 “嗯?”聶雙目光一凝,看向了余子清。

 “當下無法解決的災難,或者是無法及時化解,便會有更大危害的災難,將其封印掉,等到最足了準備,有了辦法之後,再去將災難化解掉。

 這的確是個神乎其技的能力,也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我不認同的只是,隻管封印,不管化解,以至於災難越積越多。

 但是那初衷,我卻還是認同的。

 蝗神之災,發生在丙寅年間。

 但是後面的丁卯年間,卻有另外一種異火災難出現。

 我去化解了異火之災,便有了辦法,來化解蝗神之災。

 而這也正好符合了先賢的初衷。”

 “已經到丁卯紀年了啊……”聶雙的神情有些恍惚。

 在封印之中,不知歲月,他根本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甚至也不知道大兌都沒了。

 余子清沒回答這個問題,他還想繼續問問。

 “如是能燒死那些蝗蟲,你們也有機會活下來,但是要變成另外一個種族,你們願意麽?”

 “若是殺光那些蝗蟲之後,我們還有機會活的話,就讓那些跟著我一起餓死的人,都活下來吧,我們已經變成餓死鬼了,也不介意再變一次……”

 余子清沒有再說什麽。

 他倒是想讓這些餓死鬼先變成餓鬼。

 那樣活下來的機會會大一些。

 可是他知道說了也沒用的。

 他們的執念已經大到,除了剿滅蝗蟲,絞殺蝗神之外,心無他物的地步。

 不化解這個執念,他們是根本不願意轉化成餓鬼的。

 別看聶雙還有清醒的意識,余子清卻知道,自己已經沒法跟他講道理了。

 任何讓他退半步的說法,他都不會讓步的。

 而讓他變成餓鬼,再去解決蝗神,在他們看來,便是做出了妥協。

 余子清給老羊傳了個信,讓老羊自己過來。

 余子清站在原地,心裡越來越複雜,他見不得餓死鬼,只要看到一個餓死鬼,都會感覺身心難受。

 會有一種本能驅使著他,將餓死鬼變成餓鬼,讓他們擺脫餓死鬼的必然命運。

 但此刻,余子清什麽都不說了。

 活著,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對這些人的想法保持尊重,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親自燒死蝗神,就是最大的成全。

 片刻之後,老羊落地。

 “你想好了?沒別的辦法了?”

 余子清將聶雙剛才說的話,簡單轉述了一下,老羊也沉默了。

 “蝗神……神……”

 他歎了口氣,再看了看那些餓死鬼,什麽勸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需要將封不絕他們先送出去麽?”

 “不需要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余子清走到聶雙身前,伸出左手,按在聶雙的胸口上。

 他感受到,那最純粹的執念,天崩地裂也無法熄滅的怒火,是如此的純粹。

 比余子清心臟裡的赤猿胸中,燃燒的怒火,還要純粹的多。

 “你付出了這麽多,就由你來做決定,由你來點燃吧。”

 余子清左手掌心,那個異火書頁所化的印記,忽然飛出一點點細微的小火星。

 你一點點小火星,所需要消耗的力量,很少很少,少到余子清都沒感覺到這個神通有什麽消耗。

 然而,那一點點出現之後,便幾乎要熄滅的小火星,落入到聶雙的胸膛之後,便驟然將聶雙胸中的怒火點燃。

 赤色的火焰,從聶雙的胸膛裡燃燒,從他的體內開始了燃燒。

 周圍的餓死鬼,一個接一個的走上來,以聶雙身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自己胸中的怒火。

 熊熊烈焰,如同光,化作一個球形的漣漪,向著四面八方,無死角的擴散開來。

 一朵又一朵的火焰,開始了燃燒。

 整個死寂的世界,開始充斥著怒意,充斥著不甘,充斥著那龐大的執念。

 整個世界,都仿若被點燃了。

 一隻隻蝗蟲,燃燒著從半空中墜落,如同下起了火雨。

 余子清站在火焰裡,靜靜的承受著火焰的灼燒,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老羊沾染了火焰,卻仿若那些火焰都是幻覺一般,只能看到,能感覺到,卻無法觸碰到。

 因為他不是蝗蟲,不是蝗神,這裡眾生的龐大執念,舍不得浪費一絲一毫的力量,將那怒火用在無用的地方。

 原本無差別燃燒的怒火,此刻卻化作了只針對蝗蟲和蝗神的專屬攻擊。

 大地在燃燒,天空在燃燒,城池在燃燒,餓死鬼在燃燒,蝗蟲在燃燒……

 火焰要燃盡這個世界,燒穿這個世界。

 余子清感受著那股最純粹不過的力量,滿心的震撼。

 心裡難受歸難受,可是他卻看到,那些餓死鬼臉色都帶著笑,他們滿心怒火燃燒,卻笑的暢快。

 他想不想這樣,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此刻,余子清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好事。

 老羊站在那,除了震撼,還感覺到了恐懼,他感覺到他的神魂都在顫抖。

 最普通的生靈,或者說,那些意識連凡人都不如的餓死鬼,那些已經餓到意識模糊,只剩下半口氣等著咽下去的凡人。

 此刻爆發出的力量,是那些九階強者,也永遠不可能做到的。

 在異火封印裡,他沒有見到的景象,此刻終於親眼見到了。

 見識到了眾生的怒火,會可怕到什麽地步。

 可怕到連那個本質上如同神祇一樣的蝗神,都能燒死的地步。

 是的,那蝗神死定了。

 它死定了,絕無可能還活著。

 而在這個封印裡,完全封閉的封印裡,它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余子清的手心裡,攥著一隻蝗蟲,他想等等,看看那個蝗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保護著手心裡的那隻蝗蟲,不被燒死。

 舉目遠眺,只看到一片接天連地的火焰光輝,向著世界的盡頭擴散,相信很快就會點燃整個世界了。

 不知不覺,還沒商量出什麽的封不絕和襄王,也來到了這裡,他們身上也燃燒著火焰,但那些火焰對他們沒有任何傷害。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被嚇到了。

 因為他們也能清晰的感應到,那是眾生的怒火,源自於一些他們稍稍泄露一點力量,就能殺死的普通人,或者是餓死鬼,或者是快要餓死,已經沒有意識的人。

 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感覺到恐懼,不可抑製的恐懼。

 因為他們這個時代,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東西,這種力量。

 他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應到,若是那些怒火是針對他們的,他們也得死!

 他們也擋不住那種根本無法被澆滅的火焰。

 唯有余子清,根本沒感覺到恐懼,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甚至余子清還覺得,這非常合理,就應該這樣。

 來自於底層眾生的怒火,燒穿世界,燒死那些高高在上為非作歹的妖孽,太符合余子清自己的理念了。

 他胸中的怒火,都在與之共鳴。

 他的怒火,都在被外面的怒火淬煉,變得越來越純粹。

 那些在異火封印時,吸納的火氣裡,所蘊含的雜質,原本是要被剔除掉的。

 可是余子清卻覺得,沒必要,他需要那些雜質。

 那每一縷雜質,曾經都是一個人的怒火裡,所蘊含的信念和意念。

 他不但要,他還要將那些雜質,全部被淬煉的徹底融入到自己的怒火之中。

 他不需要如同這裡的怒火一樣,純粹到毫無雜質的怒火。

 他要的就是眾生的怒火,要的就是不純粹。

 伴隨著那些不純粹的雜質,被慢慢的淬煉,與怒火融為一體,那赤色的怒火,顏色開始慢慢的變得暗淡,暗紅色之中閃耀著點點光亮,如同群星閃耀。

 反而,看起來變弱的怒火,實際上,卻越來越強了。

 赤猿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和,慢慢的,他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一刻,他與余子清的契合度,開始直線攀升。

 土蛤蟆也暫停了吐納,抬起頭看著赤猿,露出一絲微笑。

 五小隻同氣連枝,從來不會隻讓一個變強。

 而人也是複雜的,余子清不應該隻契合他們之中的一個。

 余子清站在火焰裡,感受著掌中攥著的那隻蝗蟲,開始了掙扎,他念頭一動,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封不絕和襄王。

 他們倆也沒有反抗,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們送出去。

 余子清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羊。

 “行雲布雨,你應該會的吧?”

 老羊點了點頭,這是所有龍族天生就會的東西,根本不算是神通,只能說是本能。

 “你想幹什麽?”

 “我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些。”

 “你應該知道,這個封印裡的災難,只是尚未塵埃落定的歷史,裡面的人不一定都是被封印在這裡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肯定會有一些的,無論真假,我都想去做一做,起碼,做了我不會後悔,心裡也不會難受。”

 “好吧。”老羊點了點頭。

 他知道,如果余子清不做,以後肯定會後悔,心裡肯定也會有一個過不去的坎。

 余子清伸手一翻,木碗出現在手中。

 木碗裡的甘霖,已經是滿滿一碗了。

 他取出一個玉瓶,將木碗之中所有的甘霖,都裝進去,遞給了老羊。

 “隨著雨,一起灑落吧。”

 老羊接過玉瓶,搖身一晃,衝天而去,在半空中,便見其化作一條千丈長的黑龍,搖曳著身體,衝向天際。

 而大片大片的雲霧,開始在他的周身匯聚,等到老羊衝上天際的時候,天際之中,已經浮現出了黑雲。

 黑雲開始以老羊為中心,伴隨著陣陣龍吟之聲,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龍族?!”聶雙有些震驚的抬起頭,望著那在黑雲裡穿梭的黑龍。

 他再次看著余子清,驚疑不定。

 “你到底是誰?大兌疆域,從來沒有龍族,也絕不可能請來龍族幫忙的。”

 “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聶雙眉頭微蹙,沉思了半晌:“我忘記了,也可能在這裡,我想不起來了。”

 “那現在可以了。”

 伴隨著黑雲擴散,那龍吟之聲,驟然化作驚雷炸響。

 一滴滴雨水開始灑落。

 這個時候,余子清也伸開了手,將那隻掙扎的蝗蟲放了出來。

 那蝗蟲飛出之後,迎風見長,化作一個人形怪物,蝗蟲腿,四臂,蝗蟲嘴和眼,頭上還生長著觸角。

 它出現之後,身上便開始燃燒起了火焰。

 雨水降落,與火焰互不干擾,那怪物在火焰之中痛苦的哀嚎,想要撲向聶雙的時候,余子清便已經先一步來到他面前。

 他的拳頭上,燃燒著怒火,一拳轟擊在那怪物的腹部。

 勁力透體,怒火也被強行轟入了它的體內。

 火焰開始自內而外的燃燒,整個世界的火焰,所有的執念,都在此刻,化作了火焰的燃料。

 所有的力量一起,將那蝗神死死的束縛在原地,化作一個火人,在火焰之中燃燒,它的觸角,它的手腳,都被率先燒成了虛無。

 余子清看著蝗神,緩緩道。

 “知道我為什麽要留下一隻蝗蟲,不讓其被燒死麽?

 因為我想讓他們,親眼看到你死去。

 同樣,我也想確認,你真的被燒死了。

 還有一個不重要的點,是我也想見一見,所謂的蝗神,是什麽樣子,一個類神祇的家夥,是什麽樣子的。

 可惜,一見之下,大失所望,除了很難死掉之外,一無是處。”

 那蝗神既然能在每一隻蝗蟲之間轉換,那麽,等到外面所有的蝗蟲都死絕了之後,它就就再無選擇,只能選擇余子清手裡的那一隻。

 它必須得來這裡。

 蝗神慘叫著怒吼著,可惜余子清一個字也聽不懂。

 連人族的語言都不會的家夥,可真讓人失望。

 “它說什麽,你能聽得懂麽?”余子清問了一下聶雙。

 “它說著火焰也燒不死它的。”

 “笑話,這世上就沒有殺不死的人,無論是人是神,只要方法對,只要力量足夠,都得死!”

 蝗神的身軀,在火焰之中,慢慢的化作了虛無。

 最後只剩下一個印記,一個蝗蟲印記,依然在火焰之中,被火焰灼燒著,那蝗蟲印記不斷的掙扎,不斷的慘叫,可是就是沒有被燒毀的趨勢。

 看著那隻虛幻的蝗蟲印記,余子清驟然想到了當初問老羊的那句話。

 能吃麽?

 當這個想法浮現的那一刹那,陰神驟然睜開了眼睛。

 余子清邁步走上前,一隻手抓住那個蝗蟲印記,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霎時之間,便見陰神面前,浮現出一隻比陰神還要大一圈的蝗蟲。

 陰神張開血盆大口,不等那蝗蟲掙扎,一口將它的頭給咬掉了吞噬了下去。

 這一次,那蝗蟲印記,叫的更加慘烈,而余子清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的氣息,那個家夥在恐懼,在絕望的嘶喊。

 然而,陰神吃的卻非常開心,眼睛都是紅的,他有一種迫不及待,甚至要吃獨食的感覺。

 將那隻蝗蟲徹底吞噬乾淨,連腿都放在嘴裡當做脆骨要的嘎嘣作響,卻硬是不願意浪費一點。

 陰神吃完之後,便滿意了閉上了眼睛,挺著個大肚子陷入了沉睡。

 余子清看了看自己的手,滿心的震驚。

 這事不對,他為什麽能吃掉蝗神最後剩下的那個印記,那應該是蝗神最核心的東西。

 連怒火都只能燒的它慘叫連連,卻怎麽都燒不毀。

 他為什麽能將其吃掉。

 他為什麽會生出一種,自己能吃掉它的想法。

 余子清暫且壓下腦海中的紛亂念頭,看向了聶雙。

 “你應該能感應到了吧,蝗神已死,你們的執念也該消散了。

 你願意轉化麽?”

 “我感應到了,只要我願意,就能轉化成那個餓鬼,甚至還能再次吃到東西的。

 但是只要我點頭,我便再也不是大兌的子民了,對吧?”

 “也不能這麽說,我現在起碼算是丁亥城的縣守,哦,我還是甲寅城的縣守,你跟了我,其實算是降級了,但我估計你應該不在意職位高低吧?”

 “說得對,我的確不在意職位高低,只是,我不能應下這件事,哪怕大兌已經不在了。”聶雙笑了笑,直接點破了。

 “那你沒想過,有朝一日,大兌還會再次出現呢?”

 “那就是以後的事了,起碼我不能在現在,離開大兌,離開了,便再也沒臉回來了,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忠於大兌。

 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脫離大兌的,只要我在,那大兌就在。

 我不會去賭會不會有其他人,跟我一樣的想法,但我一定要成為最後留下的那個人。”

 聶雙說的很坦然,說的很很平靜。

 余子清心裡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聶雙是怎麽猜到大兌不在了,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說心裡話,余子清覺得不值,為聶雙感到不值,因為僅僅從安史之書的記載看,後期的大兌,已經配不上聶雙這種人了。

 但這話,他只會在自己心裡想想,他不會說出口的,也不會用這個作為理由去勸說聶雙。

 那是對聶雙的不尊重。

 對後期的大兌,余子清敢吐一口痰,呸一聲,但對於聶雙這種人,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尊重點。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聶雙行了一禮,鄭重的表示感謝,他看了看圍在周圍的那些餓死鬼,也沒有一個願意轉化的:“你們都跟著卿大人走吧。”

 “大人,我們也不走!”

 “對,我們也不走,我們隻認大人。”

 其中一個餓死鬼走出來,對著余子清揖手長拜。

 “我等感謝卿大人恩義,我等九死亦難以報答,只是,還請卿大人原諒,我等跟隨聶大人一生,出生入死。

 聶大人甚至在我等之前餓死,他以身為器,以身化蠱,將蝗神封印,便是化作了餓死鬼,也依然要與我等在此地並肩作戰。

 我等縱然神形俱滅,亦不能拋棄聶大人而去。

 還請卿大人原諒,我等只能感謝卿大人援手,感謝卿大人美意了。”

 說著,那餓死鬼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余子清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余子清一驚,連忙走上前,將其浮起。

 那餓死鬼卻倔的不行,就是不起來。

 而後方,密密麻麻的餓死鬼,還有更多趕來的餓死鬼,全部跪伏在地,用這種最能表達謝意的方式,對余子清表示感謝,對余子清表達歉意。

 聶雙看著身後那密密麻麻的餓死鬼,神情複雜。

 “你們……這是何苦呢。”

 余子清望著這些人,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唐突了。

 他對著天空揮了揮手。

 “老羊,回來吧,算了……”

 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感應到一個餓鬼出現,證明所有真身被封印在此的人,沒有一個願意轉化的。

 他們不願意脫離,也不願意拋棄聶雙。

 沒有一個被怒火燒死的,余子清也不知道,是他的甘霖混在雨中落下,那種轉化的機會起了作用,還是那怒火的針對性太強的原因,算了,不重要了。

 余子清張了張嘴,想要勸說一下,他們哪怕化作餓鬼,也依然可以跟著聶雙。

 可是這話到嘴邊,卻硬是說不出口了。

 他覺得沒什麽問題,別人未必覺得這沒問題。

 這是他們的堅守。

 余子清揖手躬身,回了一禮。

 “這裡已經塵埃落定,你們若是想,隨時都可以去轉化,我便不再勸說了。”

 聶雙拿出一個大印,遞給余子清。

 “我已經死了,不適合再執掌此印了。”

 “你快拉倒吧,你們能不能別給我了?怎麽一個個的都想著把大印給我?”

 “就當暫時保管一下吧,我為鬼物,不適合拿著了,你已經有縣守之印了,再拿個郡守的,權當升職吧,你以後想用哪個都行,畢竟,你那個丁亥城縣守的大印,不是在每個地方都好用的。”

 “行吧行吧,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大印我若是帶出去,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大印了。”

 “有勞了。”聶雙鄭重的行了一禮。

 這時,整個世界開始倒卷,如同收起的畫卷。

 “卿兄,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

 余子清將返回的老羊送了出去,等到他即將離開的時候,聶雙再次喊了一聲。

 “卿兄,萬事小心,以後莫要太隨便相信人了,大兌裡,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善之輩,當出手就出手,莫要手下留情,你活著才最重要!”

 “多謝。”

 畫卷徹底縮小,化作一頁書。

 余子清站在安史之書前,看著書頁上的內容,沉默良久之後,拿出了朱筆。

 “丁未城郡守聶雙,以身點燃怒火,一眾將士,緊隨其後。

 怒火點燃執念,化火光橫掃封印,億萬蝗蟲,灰飛煙滅。”

 到此,余子清便停下了筆。

 下一刻,便見安史之書上的字跡,微微閃爍著光芒。

 “你什麽意思?嘲諷我?”

 安史之書又閃爍了一下,表示了肯定。

 “我之前還覺得你有意識呢,沒想到,你這智商也不怎麽高啊。

 功勞和榮耀就應該是他們的,也是他們不惜己身,將怒火燒遍了封印之地,這些寫也沒什麽問題。

 不貪功,不慕榮,自古以來都是美德,乃是人人讚美之事,而這是我的選擇,我也有可以選擇的權利,要或者不要那些功勞。

 而前面我罵的那些,那些人做的可是人人唾棄之事,將他們錄入史書,乃是義務,不容篡改。

 這事能一樣麽?”

 安史之書繼續閃耀著光芒,表示嘲諷。

 余子清想要蓋印,都被一股力量攔了下來,就是不讓他蓋印。

 “你就非要跟我杠麽?

 權利和義務你懂麽?

 做好事可以不留名,但是做壞事就得追究,這能一眼麽?”

 安史之書就是不答應,說什麽都不讓他蓋印,讓記載塵埃落定。

 余子清氣的不行,這絕對是報復。

 這家夥就是在報復自己!

 上次指著鼻子罵了半晌,還在記載裡噴人。

 安史之書都捏著鼻子忍了,就因為余子清說它一個史書,就得記錄史實,容不得粉飾。

 現在反過來捏著這條死不撒手,就是不答應余子清隱去自己的功勞。

 “簡直智障。”

 “行行行,這次你有理,行了吧?”

 余子清拿起朱筆,在前面又加了一句。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帶來火種。”

 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蝗神灰飛煙滅,殘留的一絲意識,隕於丁亥城縣守卿子玉之手。”

 “這下沒問題了吧?再說有問題,我就要罵人了啊。”

 這一次,安史之書沒攔著余子清蓋上大印。

 書頁化作白紙黑字,塵埃落定。

 余子清攤開手,將異火的那一頁書,重新還了回去。

 反正他暫時是不準備將任何一頁書帶出去。

 他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帶出去任何一頁書,都會引來未知的變化,而且大概率不是什麽好事。

 完成了這些,余子清念頭一動,離開了這裡。

 這一次來,若非老羊說,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他能進去帶人出來,他都沒打算化解災難。

 進去之前,他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將封不絕打暈了,將他帶出來拉倒。

 可是進去之後,看到那些餓死鬼,看到聶雙,他就又沒忍住,還是幫忙化解了災難。

 反正余子清是打定主意,等到將印家的人帶出去之後,他就再也不去化解安史之書裡的災難了。

 余子清不是怕那些災難被化解,也不是不願意,他只是覺得,那些歷史塵埃落定之後,哪怕他不將書頁帶出去,也依然會引來一些未知的變化。

 他不知道那種變化是好是壞,還是盡量別冒險,弄清楚再說。

 沒有必要的封印,他是不準備再進了。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進去之後,看情況能不能化解,要不要化解。

 反正按照余子清的想法,打暈了印家的人,將他們帶出來。

 然後那些綁架犯,就想方設法的搞清楚,他們是怎麽能進入一個特定封印的。

 既然能進入一個特定的封印,說不定他們也能出來。

 搶走他們手裡的東西,若是能將他們困死在裡面,自然是最好的。

 等到余子清離開之後,安史之書沒有再次合攏,而是自動翻到了另外一頁。

 “丁卯六百六十年,甲寅城。

 城北五百裡,有異域墜於地,異力橫生,妖邪出籠,其數萬千,源源不盡。

 甲寅城縣守徐航,斷其根源,封其神,以身鎮壓。”

 安史之書上微微閃耀著光華,與書頁上流淌著血光的字跡,交相呼應。

 這個就是目前最後一個,有人進去的封印。

 ……

 余子清回到了洞穴,大家都在這裡,也沒有人問,他為什麽出來慢了。

 該有的默契,大家都有。

 所有人都沒著急著去搭救印家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進入過一個封印了。

 他們知道,那種鬼地方,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弄不好就死在裡面了。

 先休整一下,做好準備再說。

 余子清來到洞穴的邊緣,沒有去觸碰那裡的陣法和警戒,悄悄問了樓槐一句。

 “你有感覺到什麽嗎?比如味道?”

 “沒有,沒人靠近過這裡,也沒有陌生氣息,大哥,我能出去麽?”

 “不能,沒人問你,你就當你已經死,你得先隱藏著,之前一直沒有嗅到味道,那麽下一個地方,你肯定能嗅到,你若是出來,會被臭吐的。”

 “那算了,大哥,我待在這挺好的。”

 眾人休整了一天,恢復了一下狀態之後,再次下去。

 這一次,不用余子清再提醒,安史之書就已經知道要送到哪一個封印裡了。

 進去的地方,是一片荒野,方圓數十裡內,都沒有一個活人。

 甚至連兔子都沒有一隻。

 非常的安全。

 飛到高空之中,辨別了一下方向,一行人便開始向北而去。

 甲寅城就在北邊。

 余子清還記得,隕星之災,就是發生在甲寅城附近,出手封印的也是當時的縣守徐楊。

 他手裡現在還有甲寅城縣守大印。

 那麽,徐楊所在的那個乙醜三百二十年的甲寅城,是現在這個丁卯六百六十年的甲寅城麽?

 他手中的縣守大印,還能在這裡用麽?

 而這裡的縣守徐航,他手裡是不是也有一個甲寅城的縣守大印?

 余子清沒有貿然拿出甲寅城的縣守大印。

 他總覺得拿出來之後,會出現一些變化。

 所以,他依然用丁亥城的縣守大印。

 按照記載,當時的災難是出現在甲寅城以北五百裡的地方,而他們現在在甲寅城之南。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任何的生靈。

 眾人收斂氣息,慢慢前行,一直暗藏的樓槐,等到快要到甲寅城的時候,忽然給余子清傳音。

 “大哥,出現了,一絲殘留的臭味,很微弱,應該是有人曾經在這裡逗留過。”

 余子清順著樓槐的指引,看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他感應不到任何東西,樓槐卻已經嗅到了味道。

 余子清盯著大石看了看,封不絕立刻警覺,跟著盯著那塊大石。

 他眉頭微蹙,伸出一隻手,觸碰到大石頭,而後他抬手將那塊大石頭搬開,立刻察覺到一絲微不可查的力量,被鎮壓在那大石之下。

 當看到那一絲力量,竟然是一個封印的時候,封不絕長出一口氣。

 “看來他們應該還都活著,這是印家家主印不三留下的。”

 化解了封印,一些雜亂無章的信息被封不絕捕捉到。

 他閉目感應了片刻,破解那些信息之後,睜開眼睛看向眾人。

 “這是留給我的,他們被人抓住了,以印家人的性命為威脅,讓他們來幫忙破解一個封印。

 不,應該說是封印一個東西。”

 “具體什麽情況?”

 封不絕沉著臉道。

 “印不三說,想要離開這裡,就只有化解了此地的災難,此地的災難,是一群邪物,還有一個核心最邪的東西。

 正常情況,他們只能將其擊殺,才能離開這個封印之地。

 但是那些人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帶出那個邪物。

 他們卻又破不開封印之地,所以他們只能借助印家人的力量。”

 余子清聽到這,面色微微一變。

 “他們想要借助印家人的力量,封印了那些邪物,便算是化解了災難,等到離開這裡之後,再將其解封麽?”

 “不錯,印家有一門禁術,名曰死印。”封不絕的臉色不太好看。

 “那死印一經封印,便無從化解,除非能將被封印的東西,一起毀滅掉,封印才能化解。

 但都毀滅了,解封了又有什麽用。

 然而這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封印術也是如此。

 死印只能由印家的當代家主,拚盡全力,再搭上一條性命,才能化解。

 若是別的封印之法,斷然不可能將那邪物帶出去,可若是死印,便有可能算是化解了災難。”

 聽到這話,眾人面色齊齊一變。

 余子清面色發黑,擱著卡漏洞呢。

 偏偏他還覺得,這法子弄不好還真的可以。

 說那死印算是化解災難了,應該是可以的。

 不過,既然那些人能逼著印家人來,後面出去之後,自然也能逼著印家的當代家主,用命去化解了死印。

 那些人不知道謀劃了多久了,抓住一個機會,將印家幾乎一網打盡。

 而且還在暗中策反了二五仔,僅憑那倆二五仔的年紀,余子清也能判斷出來,那倆當二五仔肯定不是十年二十年,肯定是早就已經暗中叛變。

 只是之前,要麼沒用到他們,沒需要他們做什麼事,要麽就是他們已經做了不少事,卻沒人發現。

 印家那麽容易就被拿下,余子清估計是後者,二五仔一直沒被發現而已。

 得到了一點消息,眾人沒有再貿然進去甲寅城,而是繞過了甲寅城,一路向北,他們要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沿途妖邪開始變多,都是一些氣息古怪的邪物,非妖魔,非妖族,亦非鬼物。

 隨手將一個獅頭、熊身、牛蹄、無尾的古怪邪物擊殺,余子清感受那邪物身上的氣息,眉頭微蹙。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麽邪氣,隻感覺怪怪的,連體內的五小隻,都願意去吃。

 一行人飛入高空,封不絕放出一個法寶,隱匿眾人的身形。

 一路悄悄的靠近到那邪物出現的地點,余子清心神一震,看了一眼老羊。

 老羊的眼中也帶著一絲震驚。

 那群山,依稀還能看到一點熟悉的感覺,而那不斷有邪物進進出出的入口,還有外面大量邪物駐扎的地方。

 那個地方,余子清可太熟悉了。

 再繼續向著四方探查,依稀還能感覺到一點點熟悉的地方,越來越多。

 余子清看向老羊,老羊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余子清輕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的震驚。

 因爲這裡,絕對就是曾經的錦嵐村所在的地方。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余子清便徹底悟了。

 遊震跟錦嵐山當鄰居,就是個意外,余子清只是秉持著既然做了就做完的想法,順便給錦嵐山撿來一個九階體修守大門。

 而去救印家,也不是因為有交情,只是因為遊震有兩個部分,只有印家人知道在哪,知道怎麽解封。

 萬萬沒想到,最終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那些綁架犯,想要將那個邪物,帶出去,要說一點針對錦嵐山的想法都沒有,余子清當場把自己的頭摘下來當球踢!

 而那邪物,余子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錦嵐山裡的那個玉化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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