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老神在在地坐在公共椅子上,等陳芊芊神色複雜地遞來吉他。
“謝啦!”林雪兒看也未看陳芊芊一眼,拿過吉他,隨手撥了撥,試了試音,自顧自地說道,“保養得還不錯。”
後面一群校領導被林雪兒氣得跟吃了蒼蠅一樣,音樂社的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校領導神色緊張地要柳箐箐把吉他拿到外面。
雖然意識到可能和林雪兒有關,但他們沒想到林雪兒竟然這麽囂張,一個人坐在公共座椅上,讓領導們站著聽她彈吉他!
“這個林雪兒,也不知道和領導們說了什麽,竟然要我們芊芊姐把吉他給她送來!”
“太擺譜了,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大明星了嗎?”
“人家說三天不練手生,林雪兒一個學期沒碰過吉他了吧?看她怎麽出醜。”
人群中,音樂社眾人壓低了聲音小聲議論,卻又把聲音控制到校領導能夠聽到的大小,試圖讓校領導厭惡林雪兒。
悠揚的琴聲,一下把人拉入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突然看到一盤珍藏已久的黑色膠帶,還有一個記憶中裙角飛揚的女孩,懷舊而抑鬱。
林雪兒的聲線變了,似乎少了一絲明亮,多了一點深沉和嘶啞。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傷感,遺憾,感慨,讓人記起腦海中那些已經有些泛黃的舊照片,早已經隨風而逝的往事,隨著林雪兒的歌聲浮現心頭,青春、愛情、友情的細節被一瞬間被放大了,讓人沉湎其中,即使是那些不懂音樂的領導也安靜了下來,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往事記憶中。
鍾老閉上眼睛,面色平和,享受著無比的寧靜。
即便每天在雲翠山修養,鍾老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放松。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裡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那些遺落在生命中的美好和感動,遺憾和誤會,那道夕陽,那個女孩,那輛自行車,那些還沒有講完的故事,就像是一朵朵鮮豔嬌嫩的花,開在自己腦海的角落中,不時傳來沁人心脾的清香,它們如同一杯醇厚的佳釀,只要聞上一口,就讓人沉醉其中。
鍾老有些哽咽,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感慨道:“不虛此行,不虛此行,真是後生可畏。”
校領導都回過神來,聽到鍾老這句話,興奮得要裂開了,這麽高的一句評價從鍾老的口中說出,必須寫一篇小作文掛在學校榮譽牆上,這個牛逼吹上十年都不會過時!
那些校領導趕緊拿出小本本,記下了這句話!連帶著看林雪兒也越看越滿意,林雪兒的形象立刻從一個問題少女變成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你說什麽?她在社會上拍寫真?體驗生活不行嗎?
音樂社眾人都呆住了,
或許以他們的閱歷,對《那些花兒》沒有那麽多的感觸,隻覺得旋律優美,歌詞寫得很好,林雪兒“一姐”的唱功還在。 但是這些,依然可以在音樂社裡亂殺啊!
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而天才卻只是百分之一,但最重要的,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天才!
他們無法否認,林雪兒正是有那百分之一,才死死地壓著他們,透不過氣來!
尤其是柳箐箐,現在她的身子已經有些發抖了。
她知道林雪兒也要報名校園歌手大賽,她也不止一次把林雪兒作為假想敵,這幾個月來的進步讓她覺得自己和林雪兒之間的差距已經縮短了,甚至自己的實力可能已經無限接近巔峰時候的林雪兒!
然而今天,她再一次回憶起被林雪兒支配的恐懼!
林雪兒根本沒有把柳箐箐放在眼裡,自己連做林雪兒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屬於那種林雪兒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碾壓了的一個人。
剛才音樂社的那些人故意放大的私語,鍾老也聽到了,知道這個女孩現在在這個學校已經被孤立,此時鍾老起了惜才之心,於是問林雪兒:“小朋友,我在一些傳媒娛樂公司還有一些人脈,如果你想走音樂這條路,我可以給你擔保開個介紹。”
校領導吃了一驚,以前聽說鍾彥鈞鐵面無私,不好說話,從不開給人後門行方便,今天竟然為林雪兒破例了!
“哇,老頭你口氣不小啊,星塵傳媒有熟人嗎?”林雪兒白了鍾老一眼,在他看來,又是一個仗著自己有幾分社會人脈,在小輩面前吹牛裝逼的老頭,這種人騙騙學校裡的小姑娘還行,本小姐閱人無數,還想騙我?
校領導剛看林雪兒比較順眼,突然就給我整這一出,領導們差點直接破防!
鍾老聽了卻是哈哈大笑,被人拍了半輩子馬屁,很久沒有被人懟了,再加上他豁達的性子,竟然絲毫沒有生氣,微笑說道:“星塵傳媒啊,我想想,還真有幾個,我不成器的學生劉賢凱目前出任星塵傳媒總經理一職,還有梁助、許飛也在,不過具體什麽位置老頭子卻是記不下來。”
林雪兒大吃一驚,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劉賢凱?梁助?許飛?星塵傳媒三駕馬車你都認識?等會,你剛才說劉賢凱是你學生?”
林雪兒突然反應過來了:“三駕馬車本來就是師兄弟,那你……是那個什麽……”
鍾老點頭微笑。
林雪兒一拍手:“對!鍾無彥!”
鍾老臉色一黑,校領導扶額無語。
“是鍾彥鈞!你這個笨蛋!”校領導忍不住破口罵道。
鍾老擺擺手:“無妨,無妨,我讀書的時候也最討厭記那些領導名人的名字。”
得知眼前的是華夏音樂界的泰山北鬥, 林雪兒心思活絡了起來,開始有目的地拍鍾老彩虹屁,大有貼上去當乾(第一聲)女兒的架勢!
得知林雪兒要參加校園歌手大賽,鍾老很是勉勵了一番。
柳箐箐的眼裡,忍不住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同樣要參加校園歌手大賽,林雪兒竟然得到鍾彥鈞的肯定,為什麽鍾彥鈞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也不願聽我的歌?
她的神色落入她身後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眼裡。
黑框眼鏡男胸口起伏,仿佛和柳箐箐感同身受,他看著林雪兒和鍾彥鈞的眼睛充滿了嫉妒和仇恨!
“一個biao子,有什麽資格和菁菁競爭校園歌手大賽?”
“那個老不死的,是瞎了嗎?瞎了就去死好不好!”
“殺了他們,以我的能力,可以輕輕松松就殺了這兩個雜碎,菁菁就不會有煩惱了!”
這時候仿佛腦子裡有另一個聲音在慫恿黑鏡男:“對,殺了,殺了他們……他們都該死,他們都該死……”
“用這把劍,殺了他們,不但可以解除菁菁的煩惱,你也會獲得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你的菁菁……”
黑鏡男有些恍惚,身子晃了晃,手心裡出現一絲黑霧!
然而他這一晃,被柳箐箐發現了,連忙抓住了他的手:“秉鋒,你怎麽了?”
眼鏡男突然打了個激靈,那些奇怪的念頭隨著手中的黑霧突然消失了。
“我剛才……是怎麽了?”眼鏡男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剛才有什麽東西,控制住了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