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破天退出秘境,發現家人皆是一臉嚴肅。
“傲虎幫洗劫了那麽多錢財,肯定想著盡快返回靈山島,而這次稍有不慎,沿海一帶就要爆發超凡大戰。”蕭同面色凝重,如果說狂鯊幫來犯,現在的蕭家村還能勉強一戰,那麽傲虎幫過境,戰鬥余波都能毀了蕭家村。
“想來那傲虎幫未防行蹤泄露,專挑海岸中的那些無人之地,又或者他們暫避鋒芒,從其它城池繞過。”蕭破天只能這樣安慰家人,這句話一出,幾人確實好受了一些。
三萬黃金幣的懸賞,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蕭破天在靈峰間征戰數年,所得也不過三萬多黃金幣,對於凡俗,更是一個天大的數字。而一入超凡,都是以寶石幣為單位,三萬黃金幣,可以引起公侯強者的興趣,但絕對不可能讓這些強者為之賣命。
懸賞掛出後,一時間,除了些譴責聲,竟沒有公侯強者公開表示參與此事。
蕭破天倒也理解,一般而言,凡俗能靠著器械和人數,抵擋超凡者,所以沙狂這樣的超凡,也得聚集狂鯊幫幫眾,才敢洗劫沿海村落。傲虎幫有七脈戰罡敖虎,有超凡法師、二脈超凡與三位煞脈,再加上百余幫眾,一時不慎,公侯強者都有可能栽在他們手上。
這一夜,各城池兵馬出動,沿海一帶駐守的超凡將領,以軍營為中心派出許多哨兵,就連葫蘆灣蕭家村等四村,都接到了琅琊城命令,要安排人手日夜巡查,以防傲虎幫賊人趁機逃回靈山島。
臘月二十五早上,天氣寒冷,前一陣子下的雪還沒化完,一腳下去哢嚓作響,一輛牛車載著貨物,在石子路上晃晃悠悠走著,向著琅琊城方向而去。
牽牛的是一個頭戴羊毛帽的老人,他身體佝僂,穿著一身寬大的棉襖,顯得有些臃腫。
馬車上除了一捆捆蘿卜青菜等物,還坐著一個女人,她樣貌清秀,看著年歲不大,應該是老人的女兒。
沒走一會,十字路口就出現一處哨卡,士兵們各自分工,有六人攔路,三人問話,還有一個在燒火煮茶。
“老丈,膠南城昨晚遭了賊人,為了防止賊人流竄,過路的人都要來登記一下。”
“軍爺,俺們就是聽說了這件事,心裡害怕,不敢往膠南城方向去,這才不惜多跑點路,去琅琊城賣點東西,采辦些年貨……”
待那士兵將老人的住址與姓名等信息記錄在冊,招呼道:“老丈,這一路也夠辛苦的,叫車上的女娃也下來,喝點茶水暖暖身子!”
“軍爺,俺們要在琅琊城門口擺攤賣菜,預先帶了爐子水壺。”
“老丈不要怕,這茶水不要錢……”
“這樣啊……”說著,老人對身後喊了一聲:“寶娃,來喝茶水。對了,把俺的空酒葫蘆遞給我。”
不一會,二人喝了都一碗茶水,老人厚著臉皮,還裝了一酒葫蘆,說是路上給女娃暖手。
沒多久,老人趕著牛車離開了哨卡,口中還快活的哼著曲兒,像是佔了多大便宜一般。
“大統領,我們剛洗劫了膠南城,理當盡快返回靈山島,非要去那琅琊城幹嘛?”那女子抱著裝著茶水的酒葫蘆暖手,言語間卻比冰雪寒冷,說著讓人震驚的話。
“阿嬌,現在不在幫中,又沒有外人,無需喊我大統領。”這老人眼中精光一閃,發出的正是那七脈戰罡敖虎的聲音。
“是,阿爸。”女子看著昨晚洗劫了膠南城的父親,話語間充滿了尊敬。
“此去靈山島,不知多少波折,而前往琅琊城,猶如燈下黑影,最是安全。”敖虎忽然眼中泛出殺氣:“更何況,十幾年前藍家請公侯強者攻打我靈山島時,殺了我多少弟兄,我此去琅琊城,正要試試藍家虛實!”
“阿爸,兄弟們化作數十股小隊,趁亂進了膠南城青銅玄境,您打算讓他們躲到幾時?”
阿嬌對父親敖虎極為敬佩,此番洗劫膠南城後,傲虎幫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若是聚在一起,戰鬥能力是強,但極易被發現,在這個四城出兵圍剿時刻,當然是分兵最為隱秘,分兵之後是容易被各個擊破,然而他父親敖虎早就料到了這種場面,就把各股幫眾偽裝成五到七人的遊俠小隊,趁亂進了青銅玄境。
“青銅玄境內匯聚各方遊俠與世家子弟,最高修為不過武師與術師,弟兄們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不會暴露身份,正好年關將至,三日後,大批遊俠和世家子弟都要回家過年,弟兄們混入其中,就能逃出包圍圈了。”敖虎不愧是當過靈山島將領之人,早就制定了全盤計劃。
“三天時間倒也不短,三當家與三位長老借助一些暗子幫助,足以完成沉船於海的任務,作出我等逃走的假象了!”
傲虎幫潛入青銅玄境,固然是躲掉了四城軍隊的圍剿,但若是遲遲不見傲虎幫眾蹤影,肯定會有人懷疑到青銅玄境,而沉船於海計劃,就是要借助早早布置的暗子,將沿海一帶漁村的漁船趁夜劃道深水處,然後沉船於海,只要沉船的數量足夠,就能讓世人誤以為傲虎幫眾逃回了靈山島。
“阿嬌,此計不止是要創造出我等逃走的假象,還有可能出現對我們更有利的情況,沉船計劃成功後,沿海將領很有可能會被認定為失職,更有甚者,某些倒霉蛋還會被認定為勾結我等,如此一來,沿海將領會被懲罰,倒霉蛋也會背黑鍋。到最後,琅琊與膠南上下離心,我傲虎幫也會得到一個神出鬼沒的名頭!”
敖虎說著如此驚人的計劃,表情神態卻如平常,像是一個老人正在給女兒講剛聽來的故事。
阿嬌聽著父親敖虎的話,不住的點頭,三十年前,她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敖虎領著幼小的她,沒有再娶……若乾年後,她就是傲虎幫幫主,這些戰術、謀略與眼界,都需要一步一步的學習開闊。
沒多久,敖虎看著遠處停下了腳步,時隔三十多年,他終於再次回到了琅琊城。
而馬車上的女子阿嬌,默默掏出了一塊秘境之門,沒有絲毫猶豫,她進入了一個公開秘境,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很是愧疚的發出了一段話。
“孩他爸,我在琅琊城。”
遠在蕭家村的蕭同面色一震,不久前,蕭破天癱瘓之時,有人寄來五隻盒子,他心中莫名期待,以為是妻子所寄,哪成想讀了那封信,看到署名是XiaoP*炎皇,才知道是他猜錯了。
而今,年關將至,他心心念念的妻子終於回來了。
沒多久,蕭同喊來了蕭黑虎,自傲虎幫洗劫膠南城之後,四處山頭的哨所就無須派人值守,蕭黑虎也就回家了。
“大哥,阿嬌得到機會,來到了琅琊城,我們現在就去接她回家!”蕭同面帶喜色,他根本就不知道,昨晚洗劫膠南城的傲虎幫二當家,就是他的妻子。
蕭黑虎先是一喜,然後暗中一歎,他三弟蕭同在即墨大學上學時,結識了這個弟媳靈嬌,二人暗生情愫,畢業後更是私定終身,等談婚論嫁時,才知道靈嬌出身不凡,她父親更是不同意這門婚事,最終還是老爺子跟靈嬌父親在秘境中談了許久,才定下了這門婚事。
老爺子曾歎氣,靈嬌父親隻給靈嬌三年時間,三年一過,靈嬌就要回家好好修行,三年之後,靈嬌會主動聯系,而不會響應這邊發起的消息,每年至少會放靈嬌出來一次……條件雖然苛刻,老爺子也只能無奈答應,畢竟這個世界的婚事有父母之命,又以實力為尊。
靈嬌父親據說當時就有戰罡中期的超凡,老爺子哪敢怠慢,須知許多城池的城主也不過如此實力,這人若是不同意,蕭家村還真沒有硬來的底氣。
“弟媳能來,想來二老也高興,只是破天身體還沒有痊愈,我們要不要帶他一起去接?”
“此行天寒地凍,再加上破天最近修煉刻苦,像是有所收獲,我們就不帶他去了。”以往靈嬌一來就是十天半個月,到也不急於一時。
沒多久,兄弟二人就告別親友進城去了,為了給家人一個驚喜, 二人還找了個借口,說是在商會秘境中買的貨物到了,要去琅琊城拿取。
與此同時,一輛豪華車駕駛入了膠南城,拉車的異獸毛色金黃,每一步都散發著攝人的氣勢,車駕中坐著二人,一人半個屁股懸空,說著話陪著笑,一人衣著華貴,手持來自西盟的高腳杯,手指夾住杯柱,慢慢搖晃著杯中不多的猩紅酒液,連嘴角的微笑,都顯得那麽的得體。
這時,一位身穿金黃甲胄的男子騎著異獸趕至,他在接近豪華車駕前連忙躍下異獸,更是摘下頭盔,露出了一張憔悴的臉。
“尊上,沒想到您親自來了!”膠南城城主放低了姿態,倒不是因為眼前之人金東總會特派使的身份,而是這人的身份實力,讓他甘願俯首。
“膠南城被破,你這個做城主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車駕中的男子仍是慢慢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說話時沒有去看城主,而是一直盯著杯底猩紅的酒液。
“你的過錯不僅害得膠南城損失慘重,還使得我膠南分會錯判局勢,落入了賊人的陰謀之中,那些損失的貨物錢財是小,金東商會丟的臉卻大了!”
“尊使,您要為我父親報仇啊!”一道聲音從一旁傳來,此人身穿白衣,正是戴孝的解說小甲。
“賈會長的決斷雖有過錯,但他也是為了保護商會利益而死,你放心,我Zoom*公爵來此,就是要將那傲虎幫剿滅乾淨,讓天下人清楚,冒犯金東商會的下場!”說著,此人將杯中的猩紅酒液一飲而盡,一身氣血如同奔流的長河,竟壓得城主等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