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植大廈門口,李助理遠遠的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就緊張的交握緊了手。
性能優越的加長車安靜停靠在大門口。
車上下來一名氣質清冷的女子以及一名魁梧健壯的漢子,那魁梧漢子下車後替後座開了門,車後座上又緩緩下來一名銀發老人。
這位銀發老人正是這幢農植大廈的主人,宗厚。
李助理看著他們心裡苦笑,想不明白自己這個葡萄酒專業的人究竟是怎麽陰差陽錯成為董事長助理的。
釀酒他專業,但跟人打交道他不行啊,尤其是跟這類冷冰冰寡言少語的人,真是要了命了。
他忙迎上去:“宗先生您回來了!”
宗先生三天前離開了寧市,這期間他一直聯系不上,所以繁榮會襲擊事件也一直沒機會跟宗先生匯報。
他知道這座農植大廈是宗先生用來養老玩的,沒怎麽放在心上,但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宗先生知道的。
“嗯。”
宗厚朝李助理微微點了點頭,緩步向大門走去。
李助理跟在旁邊,忐忑道:“宗先生,關於農植大廈我有事要……”
銀發老人無聲擺了擺手,雙目微垂往前走,情緒看起來有些低沉的樣子。
李助理苦著臉跟在後頭。
怎麽辦?
在宗先生面前他完全不敢隨意開口啊!
他一個社恐究竟為什麽做董事長助理?
路遠山知道銀發老人因為什麽心情不好,上前一步陪在身側,恭敬地低聲問:“老師,您是不是不太滿意那個徐洛凡?”
此次他們一行人前往封市是為了相看弟子。
封市搞了個交流賽,這個交流賽明面上只是個封市武術交流賽,但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這比賽是專門給宗厚挑選弟子用的。
比賽中要數徐家傳人徐洛凡表現最為亮眼,最終還奪了冠,照理來說,宗厚應該將他收為弟子。
但是宗厚在勉勵了對方一番後並沒有提收弟子的事,一行人返回了寧市。
銀發老人微微皺眉:“這個徐洛凡接受過基因手術,確實在力量方面和神經反應速度方面很強,武學方面也有天分。”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但此人好勇鬥狠,心性不正,我再考慮考慮吧。”
路遠山歎氣:“年輕一代裡能挑選的人確實不多,徐洛凡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如果磨煉磨煉,未必不能磨平他好勇鬥狠的心性。”
銀發老人沒有說話。
“宗先生!我真的有事要講!”
李助理再次開口。
宗厚,路遠山,還有白衣女人都看向李助理。
李助理抓緊機會,戰戰兢兢的把此次繁榮會襲擊的事用簡短語句述說了一下。
宗厚神情一凜,沉聲問:“我們有多少員工受傷,多少員工遇難?”
李助理連忙回道:“五十三名員工受傷,不過都是因為踩踏造成的輕傷……總共六名員工遇難。”
“做好撫恤工作。”
“喪葬補助金和撫恤金都已經發了。”
“按照標準的三倍給吧。”
李助理很感動。
宗先生在知道這件事後並沒問公司的損失,問的第一件事就是員工的安危,並且還要發三倍撫恤金。
“是,我明白了,我等會就交代財務。”
“繁榮會……”
宗厚臉色微沉。
路遠山:“這個繁榮會是道裡國的一個組織,
近兩年比較活躍,沒想到搞到我們這來了。” 此時的路遠山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路蕭蕭這次也被波及到,現在正躺在醫院裡。
這時路遠山忽然看到幾名工人吃力地抬著根斷掉的承重柱,從樓梯上嘿咻嘿咻地走下來。
路遠山問李助理:“繁榮會的人把我們承重柱都炸斷了?”
對這根承重柱李助理也很納悶:“應該不是炸的,沒有爆炸過的痕跡,這是七樓的一根承重柱,最後被發現在九樓,上面還有血……好像有人拿它當武器。”
“當武器?”
路遠山驚詫。
連宗厚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調取監控看過嗎?”
“監控很多都被打壞了。”
這時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白衣女人靜靜道:“七樓的服務機器人還在嗎?”
“…在。”
“可以調取那裡的監控。”
如果此刻李亦琪在場,會發現這名白衣女人非常眼熟,因為這女人跟他們的生物老師越景詩長得一模一樣。
但這個人跟生物課上的越景詩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雖然還是一樣的臉,但沒有笑容的臉上缺少了柔和,整個人顯現出一種無機質的淡漠。
“對啊!”
李助理猛的一拍腦袋,恍然道,“服務機器人也有監控功能的,我怎麽沒想到!”
路遠山理解道:“這兩天你又要打掃殘局,又要撫恤遇難員工家屬,兵荒馬亂難免注意不到,沒想到也是正常。”
宗厚也微微點頭。
李助理有點感動,扶了扶眼鏡:“我這就把監控調取出來。”
服務機器人內存卡被調取了出來,幾人坐在顯示屏前看到了昨天七樓發生的。
“快進。”
“四倍速。”
“好,這裡停,往回倒去一點。”
幾人在監控器面前,在九點五十五分,看到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急吼吼衝進了七樓,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趁手的工具,踢破了消防栓把裡頭消防斧拿了出來揮了兩下又放下,好像不太滿意。
過了會他驀地仰頭,看向承重柱, 眼睛一亮。
幾人都是一愣。
…不會吧?
卻見那少年真的走到承重柱面前,伸手抱住了其中一根承重鋼柱。
這座大廈的承重鋼柱為了美觀,不是那種整根的像樹一樣粗的那種,這裡的承重鋼柱,就像一把攏起來的筷子,每一小根承重鋼柱都有大腿那麽粗,所有承重鋼柱集合起來,大概有七八人合抱粗。
就見少年抱住其中一根大腿粗的承重鋼柱,深吸一口氣,開始硬掰!
假如坐在這裡的,都是不知道承重鋼柱已經被人掰下來的人,簡直就要嘲笑少年蚍蜉撼樹了。
但在場的四人都是看到過承重鋼柱被人掰斷丟棄在地上的人,所以看少年的舉動時格外驚心。
就仿佛看到螞蟻舉起了鐵塊。
看到小貓拉動了汽車。
李助理的眉毛隨著李亦琪撼動鋼柱,一點點隨之揚了起來,直到最後鋼柱斷裂,眼皮跟著狠狠一抖。
真的給他掰了下來!
雖然已經知道,但親眼看到還是震撼得無與倫比。
這是人類擁有的力量嗎?
假如這不是發生在他們大廈,那根鋼柱他自己清楚有多重的話,還以為那是拍電視用的泡沫道具呢!
李助理面龐漲紅的抬起頭,想跟其他三人交流這份激動,卻見宗先生面容照常冷肅的盯著監控,看不出情緒起伏;越景詩垂著眼,一慣的淡漠沒有表情;路遠山依舊是威嚴沉穩的面龐,眉毛都沒動一根。
李助理簡直忍不住吐槽,天呐,三種不同種類的冰塊湊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