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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刺痛將任世之拉出了寧靜的黑暗,逼迫他掙扎著抬起眼皮,撞入視網膜的光線跟其他的感覺共同混合成了灰蒙蒙的眩暈感,阻止他將眼中的色彩組合成有意義的畫面。
稚嫩的女聲刺穿了他的耳膜,讓任世之如墜冰水般立刻清醒了過來:
“聽說你前段時間混得還行啊,怎麽現在淪落成了這幅模樣?”
他僵硬地微微轉動脖頸,瞳孔轉到了眼眶的最左側:
“王陰……”
女孩扯起嘴角,露出藏匿在可愛臉蛋下的陰森獠牙:
“嘖嘖,你和自己的隊員應該是在追殺馬恩吧,我記得當時你和他也不怎麽對付,誰能想到他會把你整的這麽慘呢。
“你當初到底是抱著什麽想法加入這個隊伍的,不會是覺得自己有機會報復馬恩吧?”
她帶著嘲笑沒有讓任世之有什麽感覺,但他還是刻意裝出了窘迫的神情:
“到底怎麽了……”
任世之的確什麽都不清楚,在被馬恩用鎮靜矛捅了個對穿以後,他就陷入了昏迷狀態中。
“你的隊友們全都失蹤了,他們應該是被救世聯盟俘虜了,整支隊伍中只有你一個幸存者,似乎他們完全看不上你啊。”女孩用孩童般惡毒的語氣說道,“不過你也是運氣好才撿回了條小命,那個鎮靜矛差點就刺穿了你的心臟。”
任世之露出了後怕的神情。
雖然這其實是他特地囑咐馬恩的,但其實在遇襲前任世之也一直特別緊張,對死亡的恐懼差點讓他露出破綻,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好的。
遇到馬恩的調查部成員中死去和被反鎮靜的大概三七開,他隻殺掉了那些沒那麽容易製服的調查部成員——這麽做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讓任世之的遭遇顯得比較正常。
“也就是說我們……”任世之低下腦袋喃喃道,“輸了?”
王陰點點頭:
“慘敗,而且戈溫州調查部的負責人紀高川在你昏迷的期間翻閱了你們的計劃,他覺得你們的行動特別的倉促和混亂,如果雷雨還能活著回來也得面對調查和問責。
“不過我懷疑他可能已經沒幾天可以活的了,我們在處理救世聯盟成員的時候可沒猶豫過,他們心裡一定懷著對聯邦深深的怨恨。”
任世之立刻強調道:
“整個行動都是雷雨主導的。”
王陰只是冷冷地說道:
“我不在乎這是誰主導,重要的是你們失敗了,你覺得部長在看報告的時候會考慮具體是誰的問題嗎,你們全都會被貼上無能的標簽,前提是你的其他同伴還能活著回來。
“現在的你已經被撤銷了職位,以後就歸我管了。
“這個爛攤子也得我來給你們收拾。”
在她說話的同時,任世之注意到病房外的窗戶處掠過了一道身影。
任世之神色茫然地問道:
“什麽意思?”
女孩給他解釋道:
“戈溫州已經由我接管了,這裡將成為我在南聯邦行動的根據地,在你睡午覺的時候,總部來的精銳已經徹底換掉了這裡的三流員工,你和紀高川都直接成了我的下屬。
“根據影子的說法,你們的命運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任世之忽然神采奕奕地說道:
“你的命令……。”
王陰撇了撇嘴打斷都:
“別跟我來這套,在我這裡沒用。
“你應該慶幸我還用得上你,我還記得你當時在秦嵐手下時給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很多的能力者都會忽略這種能力的用處。
“如果一切都如烏托邦美好的話你的技能的確算是沒有,但我們活在一個糟糕的世界。”
任世之驚訝地微微張嘴,他對王陰的印象依然是看似懷著惡趣味,實際上骨子裡埋藏著瘋狂和仇恨的惡鬼,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女孩翹起嘴角:
“你覺得我這些年都是跟在誰的身邊?
“雖然在我看來她很多想法都太幼稚了,但不代表她的全部觀點都是錯,我和王陽十二歲的時候就因為私欲被殘忍地虐殺死去了,這個可悲的世界早就沒救了。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和王陽隻想活得更好點。
“而你這樣的混蛋很了解這方面的事情。”
王陰的說辭並沒能消解他心中的疑惑,過去陰陽雙子在聯邦內也算大名鼎鼎了,時不時就有他們發狂和虐殺敵人的消息流傳。
當時的他們在聯邦眾人眼中是兩隻連秦嵐都沒法徹底馴服的惡鬼。
而現在的王陰卻擔起了調查部裡的重要職位,而且雖然性格還不是特別的好人,但卻完全和惡鬼沒有關系。
要是現在這才是陰陽雙子的真實面目……
任世之扯了扯領口:
“嗯,如果你指的是給自己謀取私利的話,我的確有些小小的心得。”
王陰點了點頭:
“那就收拾收拾,準備你的新工作吧。
“我們和馬恩還有很多事情要談。”
任世之面露不解:
“談?”
女孩俯視著男人說道:
“你們讓我們的小獵物提起了戒心,現在已經錯過了殺死馬恩的最好時機。
“而且難道你以為莪來這裡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那個馬恩?聯邦有遠比殺死一個平民更重要的目標要實現,我來著是要保證他不會成為我們的障礙。”
話音落下的時候, 一位神色陰沉的年輕男性走進了病房,他步伐堅定地走到了女孩的身後,望著任世之的神色裡帶著冰冷的惡意。
“他們已經布置好了‘銀匕首’,它隨時都可以啟動。”他低下身在女孩耳旁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隨時都能……”
女孩冷冷地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
“不,別讓我廢話……”
聽到這句話的男子怯怯地直起了身子,看向任世之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凶惡,就好像這個和他素未謀面的男子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不止是他,整個馬恩追殺小隊都跟他有仇,他們的落敗讓他十幾年的訓練變成了笑話,更是剝奪了他取得榮耀和抵達真理的機會。
但比他們更可惡的是那個尚在逃亡的馬恩。
就是他搶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