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易思索間,聽得門外有腳步聲臨近,朗聲笑道:“不知來者何人?”
“秦兄弟,是我!”
一聽是花無缺的聲音,他打開門邀請對方入內。
他倒是好奇,剛剛當著對方面把他家師父調戲了一遍,如今他還找上門,倒是稀奇。
“不知花兄來所為何事?”
“我去尋找二師父,她說最近要我別回移花宮,同時要我與你一同結伴而行,我詢問師父原因,不過她並沒有告訴我。”
花無缺看向秦舒易,雙眼露出真誠,神色坦蕩,話語中十分倒是有七分為真,讓秦舒易也分不出真假。
聽到他的話,秦舒易反而將大概過程給梳理的十有八九。
肯定是邀月知道小魚兒武功被廢,從而想將花無缺的丹田一並打破,憐星心有不忍,便讓他跟隨自己,或許有讓自己保護他的意圖在內。
“既然如此,那麽咱們便一並同行吧。”
......
此刻已是臘冬,北方大雪紛飛,不過在兩廣地區,倒算不得冷,起碼相比於湖南的冬天,那種隔著襪子,把腳趾頭凍的硬邦邦的情況是不會出現。
廣信海拔不高,不過山間道路多為小道,而在江門附近的一條官道上,一個俏麗戴著面紗的白衣女子正駕駛一輛馬車,引得路上行人紛紛觀看。
“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怎麽就當了馬夫呢。”
“是啊,大抵是生活所迫,不然誰家女子會拋頭露面呢。”
“我要是有了銀子,以後買個丫鬟天天給我騎馬車。”
何露聽著氣不打一處來,對花無缺抗議。
“咱們租一個馬夫不就好了,又不是沒銀子。”
花無缺也是心疼自家小姐姐,想說再租一輛。
這時馬車內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你聽過一句話嗎?叫做身為女子,志似男兒,悟來跳出門兒。這意思嘛,就是哪怕你是女子,也得有男人的志氣,當你走出門來當一次男人常做的馬夫,你便可以得到深刻的道理。”
馬車內,鋪著柔軟寬敞的毛毯,秦舒易橫躺在內,吃著一顆顆通體青翠的葡萄,快意的很。
“你胡說!”何露氣不過,她明明知道對方是瞎說,不過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你看看,再比如說論語裡的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意思嘛,便是早上我打聽到你回家的道路,晚上我便要弄死你。”
駕馬的少女噗嗤一聲,嬌笑如風鈴,在山間樹林飄蕩,格外好聽。
花無缺聽後微微一笑,而後便正色說道:“秦兄,聖人言,不可辱。”
“你倒是被你的兩位好師父教的一絲不苟,這聖人言嘛,不是口頭說說,而是行動做出來的。
你看看宋朝那些個三句不離聖人言,滿口之乎者也的大殿文臣,真的到國破家亡時,又有幾人有勇氣站出來?”
“的確如此,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家國天下,天下亦是一段段江湖。”
秦舒易輕輕點頭,兩人相識的時間不久,不過相處起來倒像是多年老友,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大夜彌天,被漫天星光點綴。
秦舒易三人駕馬而行,一下午的路程不單是沒進入江門,反而被何露那個傻姑娘開著偏離官道,往小道走去。
“公子,對不起。”
她低著頭,即是委屈又是傷心,不過她也無奈,這年頭的官路小道其實很難分別,加之岔路多,
阡陌交錯,哪怕是當地人也有可能迷路,更不用說有點路癡的何露了。 “好了,路段複雜,不怪你。”
馬兒跑了一路,腳力也是消耗殆盡,只能走似的拉著四個車軲轆向前滾去。
就在這時,何露欣喜的喊道:“公子,前面有火光,我還聞到香味啦!”
她很開心,一下午的行程讓她饑腸轆轆,如今聞到肉香味,就像看到魚的小野貓,內心癢癢。
“哦?這荒山野嶺還有人。”
秦舒易來了興致,將白瓷碗裡最後一顆葡萄放入嘴裡,而後動身掀開車簾看去。
他運轉功力,果然看清在不遠處架著口鍋,鍋底柴火燒的正旺,看來在煮東西。
那人靠在一顆大樹旁,穿著件新緞子衣服,戴的帽子上還有粒珍珠,穿著像個富商士紳,不過長得倒是賊眉鼠眼,一雙眼珠子不停的打轉。
三人走到近處,看清是個中年漢子,一手拿著碧玉煙杆,一邊抽口煙,一邊又在鐵鍋上敲了一下。
“兄台,在下幾人遠道而來在山林裡迷了路,還請指點一下進江門的路。”
大漢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東面,說道:“筆直往東走,出了這片樹林,便能看見官道了。”
秦舒易開口笑道:“多謝了,不過如今天色已晚,你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中, 不害怕那些豺狼虎豹嗎?”
中年漢子聽後,露出傲人神色,開口道:“我乃是湖南鐵拳段家人士,區區虎豹有什麽好害怕的?”
“失敬失敬,看來是一位江湖高人。”
幾人相互交談,也算知道對方的來歷,他叫段新開,是段氏鐵拳掌門人的大兒子,如今來江門便是受到慕容世家的邀請,前來圍剿十二星相。
這時一旁的何露開口:“其實十二星相可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家公子一招便能將對方統統打趴下。”
段新開嘴皮微顫,而後開口笑道:“這兩位便是你家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
何露啐了一口,剛想開口,便被花無缺製止。
段新開見幾人關系複雜也沒開口。
陡然間,幾人聞到鍋裡香味更加濃鬱,段新開說道:“既然相遇,那麽便是緣分,咱們一起吃肉吧!”
從包袱裡拿出碗筷遞給幾人,然後快速拿木杓從裡面舀了碗湯,便咕嚕咕嚕喝完。
“味道真不錯!”
何露見對方先喝了一碗,便再無疑慮,將面上薄紗取下,給花無缺與自己夾了幾塊肉。
段新開見何露如此漂亮倒是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段兄若是喜歡,不妨大膽開口。”
秦舒易在一旁慫恿,結果惹的何露又是一臉不悅。
“來,公子,咱們吃肉,讓這可惡的家夥喝湯!”
說著便夾著一塊肉,打算咬下去。
就在這時秦舒易悠悠開口道:“你們碗裡的,可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