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洛克萊斯醒了,他的腦袋還有些昏沉。
朦朧之間,他聽見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時遠時近地傳來。
自己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空間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四處環顧一圈後,洛克縮回了腦袋。
維克托警官,不在這嗎。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他與維克托一同前往格雷福斯家中,想要確認泡麵杯上是否留下指紋的畫面。
數次敲門未果後,他們意識到留在格雷福斯家中的警員恐怕已遇不測,便打算強行破門而入。
洛克與維克托兩人撞開大門後,第一時間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一氧化碳氣味,以及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正在痛苦呻吟著的警員。
橫陳在地上的是掐著脖頸痛苦萬分的數名警員,維克托示意洛克萊斯留在原地,自己則湊上去確認情況。
“趕緊叫救護車,他們還有呼吸。”維克托吩咐道,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在自己與洛克趕來之前就先一步趕到的警員出事,那就證明凶手已經在他們之前就回來過了。
洛克取出手機,正打算撥打號碼,卻是聽見門後傳來了呲的一聲。
伴隨奇怪的聲響而來的,是一陣讓洛克萊斯覺得極為刺鼻的氣味,他的鼻腔吸入那陣氣體後,瞬間覺得火辣辣地疼。
當洛克萊斯意識到不妙,準備用手捂住口鼻時,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倒了下來。
是乙醚嗎?
洛克的五感似乎也在瞬間被剝奪到了最後的一點。
模糊的視線之中,他看到有一個人影從被撞開的門後陰影處走出。
他緩緩取下自己的兜帽,扯開臉上纏繞著的繃帶,露出了真容。
那張臉已經算是千瘡百孔,猶如被蟻群啃噬過一般,盡是些恐怖的傷痕。
但那張臉,洛克萊斯還是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
在安提莫警署的行政處,他曾經不止一次看到這家夥的證件照,顯示在請假缺勤的警員名單中。
“格……雷福……”洛克最終失去了意識。
自己此時的上衣已經被脫掉,只剩下一個冰冷質感的夾克套在身上。
那夾克上,還不時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知道那是格雷福斯安裝的定時炸彈,盡管他看不見炸彈上顯示的倒數計時。
豆大的汗液從額間留下,那始終在耳畔的滴答聲如同催命的呢喃。
洛克頭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樣的近,比自己曾經被食殺案凶手綁在地下室中,拔下手指取出鑰匙還要絕望。
那繩子足足有兩根手指的粗細,稍微試了試,洛克的手腕便被磨出了血。
根本沒有辦法逃離,他只能就這樣坐著,維持著這個姿勢,等待著滴答聲倒數到停。
“有人嗎?!”洛克嘗試大吼,他不清楚自己此時的具體位置,但四周空曠的場地以及結構來看,顯然這個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工廠。
他只能寄希望於足夠幸運,能夠有個過路人聽到自己的大聲呼救。
可一切都沒有發生。
回應洛克喊叫的,從始到終都只有來自工廠牆壁的,他自己的回音。
就在洛克萊斯即將絕望之際,一道聲音從工廠的另一頭傳來。
“洛克,你在那邊嗎?”
“維克托警官!你沒事。”當聽到維克托的聲音時,洛克幾乎要瘋了。
一來是出於對維克托警官平安無事的欣喜,
二來,他也終於不是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受困,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讓他絕望的是,當維克托警官聲音的源頭終於出現在面前時,他只看到了一個小型屏幕。
一隻玩具猴子端著屏幕,屏幕中此時正顯示著的,是與洛克萊斯一樣,被捆在高背椅上的維克托!
“果然,你也和我一樣的處境啊。”維克托在屏幕那頭說到。
透過屏幕,維克托似乎也看到了洛克萊斯此時的處境,不由地發出了一聲歎息:“還是大意了,不該那麽莽撞地帶著你一起。”
洛克萊斯想要說些什麽,卻是發現那隻手舉屏幕的猴子,緩緩張開了嘴巴。
那隻玩具猴子在此時說起了話來,那聲音也不再是合成聲,而是一個沙啞的嗓音:“歡迎二位參加我的遊戲,這是一段倉促的錄音,我就不和兩位拐彎抹角了。”
“遊戲規則很簡單,你們兩人的椅子上都有能夠決定對方生死的按鈕。誰先按下紅色按鈕,對方的炸彈就會被引爆,而率先按下按鈕的人則可以存活。如果最後一刻依舊沒有人按下按鈕,那麽就會boom,大家都會死哦。”洛克萊斯這才發現,在高背椅的左側,自己手掌的下方,是一顆紅色的按鈕。
“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據我所知,你們吸入的乙醚量會讓你們昏迷四到五個小時,也就是說,等你們醒來聽到這段錄音時,距離爆炸,恐怕已經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了吧。”
“兩位,我期待你們的演出哦,哈哈哈哈。”格雷福斯沙啞的嗓音如同地獄中傳來的地獄,令人不寒而栗。
洛克萊斯有些忐忑,隨即詢問起了屏幕那頭的維克托:“維克托警官,我們該怎麽辦。”
“洛克,你能看到我胸前的炸彈嗎。我們先確認一下彼此身上炸彈的倒計時吧。”維克托的心理素質似乎更好些,此時的他依舊沒有流露出半點慌亂的神情,反而是讓洛克先確認炸藥的倒計時還剩下多少。
“還剩下25分鍾嗎?”
在維克托幫助確認後,洛克萊斯終於知道了他們兩人胸前炸彈的倒計時。
此刻,距離爆炸不足半小時。
或許是乙醚用量上的區別,兩人醒來的時間已經遠遠晚於格雷福斯的估算,在得知炸彈將在25分鍾後爆炸後,就連維克托的臉色都出現了變化。
兩人沉默以對,相顧無言了許久,隨後是洛克萊斯說出了話。
“我絕不會按下按鈕的,維克托警官。”他似乎是在和維克托保證,又像是在對自己表決。
死亡或許可怕,但洛克萊斯也不願去做一個犧牲長官而苟活下來的家夥。
這與他從警以來的信條背道而馳,他絕不會這麽做。
此時對著維克托喊出的話語,更多地也是他對自己的一聲告誡。
不要去想有的沒的,洛克,你要堅守你的本心,就算是死亡,也絕不能墮落。
“洛克,你讓我刮目相看。”維克托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到:“繩子我試過了,那個混蛋作為警員用的是最難解的綁法,如果沒有外人來救援,恐怕我們兩是根本沒有自救可能。”
“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會死。”
維克托的話語擲地有聲,洛克萊斯心中就算是做好了覺悟,也是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