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維克托,他肯定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放棄查案的資格。”傑斯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他對維克托的了解,他這個時候八成會想私下查案,直到發現事件的真實才肯罷休。
畢竟在他們那一期的警員中,維克托可是出了名的強。
波克不認識維克托,他一直以來都只在武警系統中工作,不過他還是說道:“也許他變了?畢竟時間會磨平一個人的許多棱角。”
“但願如此吧。”傑斯再度透過毛玻璃的縫隙凝視著走回工位的洛克萊斯,仿佛想通過雙眼從洛克萊斯的身上挖掘出什麽一般。
似乎是終於放棄了某些念想,傑斯將視線投向了辦公室外的百葉窗,輕聲說道:“我可不希望三天后的庭審出什麽岔子,委員會可是下了命令,這案子必須辦成鐵案啊。”
“那我們還要繼續查嗎?”波克問到。
傑斯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說到:“當然,雖然委員會下的命令是辦成鐵案,但如果我們能夠在三天內找到真凶,也就相當於打了先前維克托逮捕拉比克的臉,我倒想看看到時候維克托的表情。”
傑斯將百葉窗緩緩拉開了一角,讓陽光順著縫隙照了進來,覆蓋在他雪白的毛皮上。
“如果三天內查不出來,那就按照原計劃,將拉比克作為爆炸案的第一嫌疑人,送上法庭吧。”
說完後,傑斯又在工作上囑托了波克一番,波克便離開了。
獨自站在辦公室內,傑斯遠眺著窗外。
辦公室外是一抹已經橙紅一片的斜陽,晚霞初上,樓下的街道上,街燈緩緩點亮。
辦公桌前原本屬於維克托警官的所有物品都已經被他帶走,只剩下一台筆記本,以及一副空空如也的相框。
傑斯緩緩拿起那副相框,那相框裡原本應當是有一張照片的。
“至少這一次,我會戰勝他的,艾爾……”他用僅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出了最後這句話。
回到工位後,洛克萊斯打開了電腦中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文檔,以表現出一種自己真得在用心忙碌的假象。
另一邊,他則是通過藏在鍵盤抽屜中的手機,給備注為A的維克托警官發出了一條簡訊。
“傑斯有所懷疑,我照你說的做了,目前看來應該是解決了。”
正如維克托警官所說的那樣,自己必須留在警署,以打消傑斯的猜疑,這樣才能夠給維克托暗中查案帶來更多的空間與便利,並且他也能夠隨時同步這邊的情況,給到獨自行動的維克托警官。
就在此時,洛克萊斯自己的手機忽然響了。
該死,這個時候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打電話過來?
洛克萊斯心中忍不住咒罵了起來,畢竟自己此時還屬於被高度懷疑的對象,可不想弄出什麽大動靜來。
手機震動不斷,環顧四周,所幸現在大家都在嘈雜地討論著案情,沒有過多關注自己這邊。
洛克萊斯抓起手機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安提莫警署邊上的一處花園中,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鐵板。
快速接通電話,鐵板那尖銳的公雞嗓從話筒那邊傳來:“洛克警官,那個家夥到黑街來了。他約我在酒吧見面,我想問問,這個情報值多少錢呢?”
“克勞斯呢?他為什麽沒有聯系我。”洛克萊斯感到有些古怪,他分明安排了克勞斯在黑街為自己站哨的,怎麽打來電話的卻是鐵板。
“你說那隻臭鼬種?他昨晚來我這兒喝了幾杯,現在還醉得不省人事呢。”鐵板的話語中透著些許嘲諷,似乎是在告訴洛克萊斯他選錯了人。
洛克萊斯捏緊手機,自己就不該把這麽重要的事委托給克勞斯去辦,那個家夥總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不過幸好鐵板這個商人唯利是圖,這才沒有放過這次接觸到爆破案罪魁禍首的機會。
鐵板將與嫌犯約定的具體時間告知給洛克萊斯,並且從他口中得到了再額外支付一萬安可辛苦費的承諾後,便掛去了電話。
掛斷與鐵板的通話後,洛克萊斯便迅速地撥通了黑手機上的唯一號碼。
維克托警官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洛克萊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吧,你打我電話做什麽?”
“維克托警官,那個爆破犯,露出馬腳了……”
……
維克托將頭上貝雷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從風衣口袋中煞有介事地取出了一份有著安提莫警署公章的證件。
“我是督導組派來秘密查案的,這是我的搜查證。”
公章文件是他在離開警署前私自做的,雖然上級都不知情,但用來蒙騙這些基層的民警卻是再合適不過。
兩位執勤的民警顯然不敢阻攔, 在反覆確認過公章真偽後,維克托便堂而皇之地走入了黑街之中。
維克托看著在白霧中荒涼的街道,有些感慨。
黑街嗎?二十年前這個地方還不叫這個名字吧。
此刻在霧氣繚繞下的荒蕪街道,像是一具趴在地上發爛發臭的屍骸。
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對黑街往事的懷念可不及自己即將去做的事情。
他快步向著街區內部走去,沿途上偶爾會遇上幾隻黑猩猩組成的巡邏隊,所幸有著洛克萊斯此前給到的身份牌,維克托這才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撓。
他此行的目的是前往位於B區某個街區的地下倉庫,那裡就是鐵板安排好的“狩獵地點”。
考慮到在酒吧進行抓捕,沒準會引動黑猩幫,所以在洛克萊斯的建議下,維克托還是決定直接在交貨地點進行埋伏。
地下倉庫有著良好的隔音效果,就算裡面發生再激烈的爭鬥,外界都不會有任何察覺。
這也是為什麽黑街中一些突然消失的人物,會於哪天的某個凌晨,被人發現死在地下倉庫的原因。
沒多久,維克托站定在了一處門前,這門板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意味了,被他敲得哐哐作響。
很快,門上的一塊板子被掀了開來,後面露出了一雙翠綠色的眼睛。
“請問您是哪位?”
維克托頓了頓,隨後十分認真地念到:“我是大笨蛋。”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低上一些,以達到只有這個門板後對暗號的家夥能聽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