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萊斯猛地拽開自己的領結,半個身子壓在桌前,喉嚨間不斷地發出凶狠的咕嚕聲。
“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給我乖乖閉嘴!”
缺了半個頭冠的鐵板寸步不讓地頂著洛克萊斯的腦袋,片刻後,鐵板終於動了。
他緩緩地擺了擺腦袋,說到:“算了,就當我倒霉吧,警官大人。”
鐵板不是傻子,他很早就發現了兩人的動機不純,也在交流中看出了對方條子的身份,至少眼前這個正氣凌然,並且脾氣不算好的犬科類動物是。
他只是個商人,既然對方給出了足夠的報酬,那就足夠他出手手中的貨物,當然,為了讓自己免於麻煩,他還是給這位脾氣不好的警官打了對折。
交易順利進行,鐵板收下了洛克萊斯幾乎全部家當後,終於將一張卡片塞到了洛克萊斯手中。
那是一處鐵板在黑街的秘密倉庫地址,他會在稍後將自己手頭上所有的炸藥原料運送到那個地方暫存。
黑街的商品不宜帶出,這樣反倒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洛克萊斯計劃讓克勞斯在黑街代為經銷,放出自己手中有大量炸藥原料庫存的消息,到時有人上鉤再與自己聯系。
“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給我乖乖閉嘴。”克勞斯重複著洛克萊斯的話語,在回到黑街外圍的路上,他可是把洛克萊斯這句話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你狠起來可真可怕啊,洛克,鐵板那家夥都被你鎮住了。”
洛克獨自走在前頭,並沒有與克勞斯搭話。
他也陷入了短暫的茫然中,從前自己絕不會在那樣的場合做出那樣的行動,起碼在剛剛成為蘭頓探長助理的時候絕不可能。
以暴製暴,或許是在安提莫黑街中唯一的生存法則。
當洛克萊斯從黑街走出來時,天色已經十分黑了,警務室裡的兩個家夥已經打起了瞌睡,他十分順利地便回到了自己的車上,並沒有再次用上克勞斯的屁股。
之後,鐵板會照著他的意思在黑市中散布有人手頭有一大票爆破材料需要出手,只要那怪人出現,克勞斯就會第一時間通過洛克萊斯留下的手機聯系到他。
重新坐回自己的車裡,洛克萊斯注視著薄暮之中寂靜深邃的黑街,凝視了許久。
晨光似乎永遠照不進這個被主動遺忘的角落,而那些逝去的人,也永遠不會還陽。
他們只在幸存下來的人們腦海中,化作薄霧一樣的記憶,日漸消散。
發動引擎,洛克萊斯驅車離開黑街。
再次經過那個叫做後街的巷口時,洛克萊斯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放棄了一鼓作氣開過去的念頭。
他推開車門,緩緩走到了那個死胡同裡。
曾經堆滿了垃圾堆的地方,此時變成了一處被粉刷乾淨的水泥空地。
上面擺放著一副眼鏡,一顆安提莫警署的徽章,以及幾束破敗的花卉,有人曾來此祭奠過。
洛克萊斯還是在事發後第一次回到這裡,長久以來,他都極力避免自己被往事所擾。
但這一天,他沒來由地還是回到了這裡。
他應該要來看看她了,這個自己在警校暗戀了三年的女孩。
晨間的光芒照進尾巷的那刻,洛克萊斯抹了抹眼角,再次出發。
……
安提莫警署,重案組辦公室。
“老大,局長要你過去一趟,督導組那邊的人要對接工作了。”穆薩走到維克托身前,低聲說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
維克托心中這樣想著,將手中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
“嗯,我知道了,還有洛克萊斯,你跟我一起去吧。”
聽到維克托的聲音,洛克萊斯這才從失魂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你的狀態不是很好。”維克托走過洛克萊斯的身邊,瞥了他一眼說到。
“現在可沒時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難倒你不打算證明你的學長無罪嗎?”維克托的話語就像是鋼針一般刺入了洛克萊斯腦海。
洛克萊斯甩了甩腦袋,說到:“督導組會來哪些人?”
“派了三個人過來,其中一個還是我的老同學。”維克托說著,兩人便已經來到了位於警署三樓的署長辦公室。
維克托率先推門進入:“署長。”
他對著正坐在辦公桌後,有他身板三倍寬大的黑犀種點頭致意。
那便是安提莫警署的署長,所謂安提莫城最堅實的盾——柯多署長。
關於柯多署長的討論在安提莫警署中並不多見,畢竟這可是頭部領導,若是哪天議論中被人給舉報了,那可是要直接丟了飯碗。
不過洛克萊斯還是道聽途說來了好些傳聞,再加上蘭頓那張閑不住的嘴巴子,雖然平常他接觸不到柯多署長,但也大致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柯多署長比蘭頓、維克托以及墨菲特幾位警官都還要更早加入警隊, 他是安提莫警校的第一批實驗生,與他同批的大部分同學、同事,要麽是早幾年前殉職了,要麽就是在安提莫城的政務機關身居要職。
因此這位柯多署長在安提莫城中也算是一位人脈廣泛的人物。
更據說,柯多署長曾經單手擒住了一頭吸了毒的野牛種,他的身體強悍程度可見一斑。
雖然如今坐在辦公椅上的他已是有些富態,但寬厚貼實的襯衫還是展現出他未完全退化的身材。
柯多署長向維克托點了點頭,隨後又瞥了一眼隨他身後進來的洛克萊斯。
“這位是我手下的洛克萊斯警員,他與這次案件的關鍵人拉比克相識,了解些情況,所以我帶他過來。”維克托一面說著,一面用背後的手將洛克萊斯拽到了他的身後。
柯多署長這才收回目光,轉頭對著維克托右手邊的幾個家夥說到。
“這三位是來自委員會的督導組成員,你們彼此先認識一下吧,以後大家都是同事。”
“維克托,好久不見。”第一個與維克托打招呼的,是一只打扮上流的狐狸種,他通體都是白色的皮毛,應當是一隻雪狐。
維克托挑了挑眉毛,帶著些許厭惡地說到:“看樣子你在監管局的日子過得不錯,傑斯。”
“哎,還行吧,也就那樣。每次我坐在辦公位置上時,也十分懷念當初和你們一起連夜出警的精彩生活呢。”傑斯眯著眼睛說道,他的話語中肉眼可見地帶著刻薄與挑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