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亨利被如此重擊,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上。連帶著蘭頓探長自身體重的肘擊,估計夠他頭昏眼花上好一會兒的了,也好在亨利的身體強健,若是換做別人被這樣肘擊腦門,估計現在已經去見了物種神了。
這一切的動作其實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才剛剛站起身來,蘭頓探長就已經製服了對方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蘭頓探長發狠,雖說在警署之中每位警員都有經受過格鬥術培訓,但蘭頓探長卻比警署練習的格鬥術凶殘、狠厲了百倍。他的手法更像是某些地下格鬥場常見的類型。
此時蘭頓探長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亨利被他用膝蓋狠狠地壓住脖子,雙手則交叉於背部,被另一隻腿反扣在了地面上。蘭頓探長惡狠狠地啐了口血,半顆被磨平的牙齒被他吐了出來。牙痛似乎讓他恢復了些許理智。
“我再問你一遍吧,你認識拉爾文嗎?”蘭頓探長的膝蓋壓得更緊了些。
被製服的亨利原本還想嘴硬,但當蘭頓探長那如鋼刀一般的尖爪扣在他的脖子上時,他終於還是全部招了。
原來,拉爾文不止是他的食客,更是為他提供貨源的“獵頭”。在一個完全禁止食肉的城邦裡,想要大量獲得鮮肉的辦法很少,其中有一項雖有風險,但收益頗高的選擇,那就是去醫院偷取,或是收買醫生,以一定的安可購買剛剛死去不多時的動物軀體。
肉類產品的管制讓黑市的肉類價格經久不下,反而越攀越高。長時間的肉食行為需要消耗大量的資金,許多家境並不好的肉食動物,一旦染上了肉欲,幾乎無可避免地會走向破產一途。於是他們隻得鋌而走險,自己去為店家帶來貨物。
據亨利所說,拉爾文在這方面乾得不錯,基本每次過來都能帶來許多令亨利都感歎新鮮的屍體。他聲稱自己認識一個朋友,能夠便捷地出入醫院的停屍房。每當他好奇地詢問拉爾文時,拉爾文總是故作神秘,笑而不答。
我和蘭頓探長對視一眼,拉爾文提到的這位朋友,或許能夠帶給我們更多的線索。
眼看著亨利交代完了大部分情況,蘭頓也是終於松開了壓製著亨利的膝蓋。此時,壯得像頭牛的亨利竟然像是面對狩獵者的兔子一般,渾身冒汗地顫抖,雖說混跡於黑市,見識過不少被鮮肉急紅了眼的野獸,但他畢竟還是草食動物,來自靈魂深處的本能令他在蘭頓探長的壓製下無法抑製地顫抖。
“限你兩天之內,自己去安提莫警署自首。”蘭頓探長說著,渾身上下如鋼針般炸開的毛才恢復柔順,一邊用專門針對大型動物使用的銀色鐐銬把亨利扣住。
亨利此刻哪敢再反抗,他怕極了眼前的蘭頓探長了。
就在此時,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我拿到邀請函了。”呆呆地看著場間的克勞斯手裡攥著三張黑色的卡片說到。
深夜十一點五十分,我們三人再一次來到了先前看到受害者屍體的舞台邊上。此時的舞台之下,已經坐滿了戴著面具的各色客人,他們顯然對這肉宴熟門熟路,紛紛翹著腿自顧自坐在舞台下的椅子上,等待著肉宴的啟動。
因為有邀請函的關系,我們這一次的進入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甚至那些服務員也是對我們畢恭畢敬。
“這是我費了一些手段向黑猩幫的紅發討來的,他的要求是我們必須在參加完肉宴後立刻離開,他對外來的陌生人總是很有戒心。
” 在克勞斯的帶領下,我們挑選了一處三人座坐了下來,服務員為我們端來免費提供的茶水時,他還在對我們不斷重複說明著自己是如何從黑猩幫那裡討來邀請函的,那邀功的模樣估計是擔心蘭頓探長賴他的帳。
蘭頓探長倒是沒有理睬他,直接開始分析起了目前的狀況。據他所說,按理說來,我們這次的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了,我們已經從亨利那邊得知,拉爾文為了肉食,與自己的“一位朋友”牽上了線,他的那位“朋友”,或許就隱藏著我們需要的真相線索。
但既然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正在準備拍賣的受害者遺體,我們就更有機會與出售受害者遺體的買家正面接觸的機會。對於這個難得的機會,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握住的。
必須要將這個囂張的家夥繩之以法。
晃動著橙黃色的杯中茶水,我這樣想著。這茶水是安提莫的一種特色飲品,名為Tiko,提可蜜茶。製作方式也不算秘方,只要將蜂蛹碾碎後研磨成粉,兌上少量的蜂蜜、螞蟻種酸液,最後加以白開水衝兌就能製成。
一般的情況下,我們可以通過茶液的顏色分辨一杯提可蜜茶的好壞。橙黃越深,其所需要用到的蜂蛹、螞蟻酸液的品類就越高級,我甚至聽說最高級的一種蜂蛹采自棲居於雪山之巔的雪翅蜂身上。
雪翅蜂到底算是一種傳聞中的族群,安提莫城裡倒是從未見過這類族群出現,只在城外鮮有人至的雪山上有過疑似接觸的案例,據目擊者稱,雪翅蜂種群有著較為強烈的領地意識,他們在雪山消融出的洞窟中活躍。而今市面上大部分流通的,多是一些普通蜜蜂種的產出。
此時端到我們桌前的,顯然算得上是比較上乘的提可蜜茶了。我和蘭頓探長出於習慣性的警惕,沒有直接上手取來飲用,倒是克勞斯那家夥,十分自來熟地從他那個矮小動物專用的增高座椅跳上了桌,費力地為自己倒上了一杯,他那饑渴的樣子,仿佛是要去杯中洗臉一般。
咕嚕咕嚕。
喝完一杯後,克勞斯用舌頭津津有味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你們都不喝嗎?不喝我可就喝完了啊。”他搖頭晃腦地在桌上浮誇地吹噓了起來:“偉大的物種神啊!這是我這輩子喝過第二好喝的提可蜜茶,第一的話當然還得是上城區伯特利音樂會上我喝的那杯,當時那一杯提可蜜茶可是要去了我三分之二個月的工資,哎,上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