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軍隊來說關鍵就在於連隊，一支部隊如果沒有幾個模范連隊，全軍就沒有標杆，你說行，怎麽證明?”

　　蜂子點著頭，示意他接著說。

　　連長:“我這個連隊，共117個人，全連臥姿射擊，在全軍所有連隊裡，排前三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全連百米胸靶五發平均也得在30環上以上。”

　　蜂子:“土方作業如何?”

　　連長:“全軍除了工兵營我們乾不過之外，絕對全軍第一。”

　　連長得意地說:“我們連隊人均都有一把工兵鏟，運輸班還有幾支鎬，每到陣地，第一件事就是構築工事，這已經在我們連隊形成習慣。但我們和你們幾個人相比，還是不行，你們修工事的時候，我看了，專業的很，比我們連專業。你們乾得那真是又快又好！”

　　“對了，我發現，你們並不急著進攻，我的總體感覺是你們看我們連如果能抗住日軍的進攻，你們就不動，你們這次防守戰中只打了一炮，開了四槍。”

　　蜂子看著這位連長想笑，但他笑不出來，他那張撲克牌臉上浮現出一絲有些滑稽的表情，他看著這位連長說:“戰鬥那麽緊張，我們開炮的時候也是在戰鬥最為緊張的時候，陣地上槍場連成片，你能聽到我這裡打炮?”

　　那位連長憨笑著說:“做為一連之長，在戰場上必須要保持冷靜，再說你們四個人來到我們的陣地，是敵是友，是戰兵還是拖累，不看個仔細看個仔細怎麽行?”

　　蜂子:“日軍進攻的部隊人數大於你們連隊，壓力很大的，你怎麽能分出神來關注我們呢?”

　　連長:“我在這個連隊已經五年了。自打和老日開打，我就一直在連長的位置上。雖說這二年在戰場犧牲了很多長官，連長們晉升的都很快，但因軍長對我連有特殊用途，所以，我對本連的每一個人都極為熟悉。這幾年，我培養了一大批軍官，比如我們連的史副連長，他的軍事素養很高，還是一個軍校生，平時連隊的指揮就靠他，我一般沒事，再說，這次日軍進攻因受地形所限，他們有再大的本事也發揮不出來。就是日軍放毒我們也不怕，我連人均一個防毒面具，平時都由九個人的運輸班統一保管。打惡仗的時候才發下來。”

　　蜂子:“我看到了，這些防毒面具你們保養的非常好。有了這個東西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連長:“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個連可以說是我們軍的黃埔軍校呢。從打老日開始，我這個連隊已經出了四個連長，一個營長，一個副營長了。調到別的連隊去擔當骨乾的就更多了。”

　　蜂子:“真是為你高興。你們現在可比娘比關和雪花山的時候更強大了。那時的戰鬥力比現在差多了。”

　　連長見蜂子提到娘子關，有些興奮地說道:“民國26年，10月11日下午，日軍20師團，開始進攻左翼51旅陣地，娘子關戰役開始;12日晨開始進攻右翼49旅陣地。97，98兩個團反擊。守雪花山是101團，趙**率部出擊時交給102團團長張**指揮。發現問題:亂拿百姓東西;官兵不團結;指揮不靈，兵不聽命;缺乏靈活機動的作戰方法;政治覺悟不高，對抗戰前途缺乏認識;情趣低下，抽、賭、腐敗盛行;軍官畏敵如虎，指揮能力低下。裝備不僅落後，戰術還死板，別說取勝於敵，就連生存也成問題，不轉變不行啊。要在軍事技術，紀律，戰術和政治思想上下大功夫才行。”

　　蜂子:“26年7月17師就拉到SJZ以東地區布防。

9月177師529旅也開到保定，10月增援忻口，教導團掩護大軍南撤。17師四個團，其中一個團配屬張**的三十師，還把補充團配鄭**的第二師，趙只能指揮三個團。趙向關征建議少量兵力守保定，機動，不知這建議被采納了沒有?”　　連長:“你真行，記這麽清哇，我是全程都在，天天忙著打仗，這些日子都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趙向關是提出了守保定的策略，因為趙明知保定根本就守不住，還不如集中兵力，給快速南下的日軍一個大的側擊。如果真這樣幹了，日本還能像現在這麽狂?哼，那姓關的會聽?”

　　蜂子:“往下敗的時候可是真慘啊，部隊的建制全都是亂的，隨便拉十個潰兵一問，可能就有分屬十個師的。”

　　“是啊，只有經歷過潰敗的人者知道這意識著什麽。太慘了。”連長說。

　　“當時你們師往回撤的時候，情況怎樣?”蜂子問。

　　“我記性不好，但這一天，我記得特別準，因為這一天是我的生日，9月21日，日軍第一軍所屬6、14、20師團全力擊潰孫**、曾**、裴**、張**等部，於21日進攻保定，南撤途中配屬五十二軍的二個團主動歸還建制。從保定往回撤的時候，我看，也只有我們17師的建制沒有亂。特別是我們師長，總是走在最後一個梯隊，在後面不停地收容潰兵。但因為自己是雜牌部隊，遇到別的部隊潰兵，不敢收容，怕其它部隊說閑話。”連長不急不慢地說著。

　　蜂子:“我讓這個日軍俘虜寫一份日軍步槍操點， 把其中的一些要點給你整理出來，這樣你對日軍就會有更透徹地理解，對於作戰十分有益。”

　　連長:“很好，我也是這麽想的，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蜂子知道，一定是軍長對他有所交待，不讓多問他們這個小隊情況，比如，連他姓什麽都不多問，他不問，蜂子也不說，這倒也兩下乾淨。

　　蜂子來到三浦友亮身邊，對他又做些安撫，讓他憑記憶背寫一份日軍步兵操典。三浦友亮一口答應，要來紙筆低頭寫了起來，蜂子站在一連看。知其所寫都是實情，漢字寫的娟秀，工整。才坐到三浦友亮的對面，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每當三浦友亮抬起頭來，都能看到蜂子在關注著他，他開始還有些拘謹，每當看到蜂子看他的時候，臉還會紅。

　　三浦友亮寫完之後，蜂子問道:“去年你們軍部頒布的《作戰要務令》你看過沒有?”

　　三浦友亮回答說:“沒有看過，只是聽說過，大意好像是在戰場上改變過去的打法，盡量圍殲吧。”

　　蜂子說:“在你們發起全面侵華之前，在戰場上強調實施運動戰和包圍殲滅戰，設想“在東亞大陸展開運動戰，按施利芬的理論打一場包圍殲滅戰”。“運動戰”、“包圍殲滅戰”成為你們日軍軍團的一種教義。去年頒布的《作戰要務令》，進一步發展了上述思想和理論，認為:進攻的主要目的就是包圍敵人，並將之殲滅在戰場上。”

　　三浦友亮:“這也可能是在中國戰場之初取得的勝利，放大了軍部對勝利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