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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子》第2章 第14節 仰望嵩山(三)
  蜂子嘴倒是不停地講:“三皇寨之後,我們就更是能看到集雄、險、絕、奇、秀為一體的自然景觀奇特,這裡的山景兼具有華山之險,泰嶽之雄,衡山之秀,恆山之奇。在這裡既可以體驗少室的險峻挺拔之勢,可以看到一路上不斷出現的寺廟、峽谷、崖壁。巒重迭起伏,溝壑犬牙交錯,山勢雄偉、秀拔,林深、谷幽、水碧。巍巍嵩山,幽幽古寺。山有寺而奇,寺因山而名。”

  徐大佑心裡煩的很,因為,他每邁一步都感到艱難。但又離不開蜂子的幫助。

  再往上走,徐大佑出現了恐高。一旦在絕壁之上攀援,就兩眼發黑,心跳加快,雙腿發弱,四支無力。再相勸也動不成,身體跟焊住一般。

  實在沒有法子,蜂子就在高危的路段上,給徐大佑蒙上眼睛。手扶著他走。

  只要一蒙上眼,徐大佑說會說:“你不停地說話,不一點都不煩。”

  蜂子逗他:“哦,你煩我說話,說吧……”

  未及說完,徐大佑就搶著說:“說,說,我喜歡聽,喜歡說的很。”

  一群人大笑。

  嵩山,有“上有七十二峰,下有七十二寺”之說,實則寺廟遠多於山頭。

  行進在山中,走在峰回路轉之處,不經意間就看到一個又一個深藏在幽谷之中的寺廟,紅牆黃瓦,特別醒目。

  空谷中不時傳來寺廟裡鍾聲的余韻,晨鍾暮鼓的空靈,能把心靈底部的俗念濁氣排空。人的思想會變的單純些,能產生一種富含哲理的感想,被現實的浮華濡染得複雜的心靈,也會變得空靈和簡單。站奇峰上極目遠眺,那種天地間的浩淼與廣闊,使囿於偏執與狹隘的人,能走出自我封閉的窠臼,遁入空靈邈遠的靜美境界。

  過了一會兒,徐大佑緩過神,嘴上的話又多了起來。

  “絕壁援繩爬升對體力特別是臂力和技巧是有要求的,有時候我已經精疲力竭了,但一看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山壁,貼著肚皮勉強過去,腳下一哆嗦掉下去玩完,立即就會有些力量了。可是很心累,懸崖看得我有點心裡虛啊,可是只要站在山頂,我望著翱翔在宇空之飛鳥,覽群山峻嶺之挺拔,讚山魂嶽靈之雄渾,歎大自然鬼斧神工之造化,內心就會激情澎湃啊。”

  蜂子笑著對徐大佑說:“大佑兄,先別說話了,攢些元氣,一會要過一個很難走,也十分危險的地方。”

  一句話,唬住了他,頓時噤若寒蟬。

  片刻之間來到兩座山之中的隘口處。前方兩山之間像一條魚的帶鰭脊背把兩座山峰連接起來,真如一條瘦削的瘦驢脊橫架在山谷之中。長約百米,如一座在空中懸浮的沒有護欄的吊橋,連接著另一座山,下面是百丈深淵,需要從這背脊的一頭下降到另一頭,讓人看起來是不寒而栗。

  走在這條瘦削的瘦驢脊之上,發現上面竟然寸草不生,兩側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崖同角錐。必須艱難匍匐遊走。在萬仞之上,寬約一線,兩面都是如刀削般的斜壁,左右沒有任何可攀附之物,只在脊上有幾塊凹凸的岩石。攀爬挪移,雙腿跨在石棱上,一步一挪,用雙股夾著石脊,才能緩慢前行。

  徐大佑在極度的恐懼之中說出的話,還是有一股子‘涮’味:“把褲襠當成了刹車器,真是‘褲’不足惜也!”

  冬天的積雪還在,行到背陰之地,腳下濕滑。幾個人用手把著巨石,然後用腳慢慢的去摸索可以踩穩發力的石壁突出處,然後再一點點地把手往下移動。

有的地方看不見落腳何處。  下坡的路更是難走,地面上都是去年新落的樹葉,有紅的黃的,而這些新葉的下面,有坑,有些是一層層的腐葉,走起來,是路,踏上去就可能是大坑,路面濕滑,即使小心翼翼,也會稍不留神就是一個屁股墩。

  蜂子一再提醒大夥,下腳踩穩,需要慢慢去試,如果腳沒有踩實,手是萬萬不能輕易挪動的,否則一個腳滑,背後就是峭壁懸崖了。切記,膽大、心細是關鍵。

  徐大佑半天沒有說話,聽到蜂子說話,忍不住嘟囔道:“狗屁膽大,我的膽早就嚇破了,嚇丟了,嚇碎了。”

  少室山的險確實讓人不寒而粟,有時走在陡立的巨大山峰半空,能踩的只有半腳寬的路,下是萬丈深淵。直立的石壁下面則是跌宕的山峰和萬丈深淵,讓人看了不禁腿肚轉筋。必須要肚子緊貼著石壁才能勉強通過,雙手抓住岩石的縫隙和突出外,一步一挪一換手,其全神貫注的程度真不亞於如大敵當前。

  中途休息的時候,徐大佑說道:“爹娘養咱不容易,別拿生命當兒戲。鬼斧工下鷹愁崖,不容我等顯豪情。今天蜂兒獨逞能,帶我攀走纏雲腰。猿猴想度亦鳴哀,平原之子愁煞天。”

  吟完,轉頭看著樂呵呵的蜂子說:“有難度、要膽量、要體力、更要技巧。我可是快200斤的大胖子。給口水喝好嗎?”

  蜂子說:“我們全隊的水都快讓你一個人給喝完了。 ”

  徐大佑:“不中啊,不喝,真是要死人了。”

  蜂子叫大夥原地休息。叫驢子哥倆埋鍋造飯。還讓多燒些水,把空了的水壺都給灌滿。

  說是做飯,實則很簡單。把雪水化了,把麵粉攪拌成糊糊,做成稠些的面湯而已。

  3月份的嵩山極為寒冷。徐大佑冷的筷子都拿不住了,凍的牙齒都打架了。

  蜂子讓驢子哥拿了件防寒衣遞給徐大佑。徐大佑說:“我就是個落後分子,爬山確實不行,喝水行,吃飯行。哦,還有一條,不耐寒。我嘞個親娘。我這快二百斤。挑戰這刺激項目,感覺真要爆炸了。刺激很重要,生命最珍貴。我腿已經不我腿了,”

  一句話把大夥給逗樂了。

  喝完湯,徐大佑身體也暖和些,話又多了起來。

  “我看,我們這也不能叫爬山。我們不光要用四肢,關鍵的地方,還得用屁股,這屁股既能起到平衡作用,著急之處還得用屁股來減速,對就像是刹車,過那個山背脊的時候,我就是靠這個‘屁刹’過的關。”

  “爬這樣的山,光四肢是不夠用的,頭,肩膀,屁股、後背、膝蓋都會用到。有些地方,肚皮還有用呢。”

  薛仲廉對徐大佑說:“還有一個地方有用,褲襠。不信?你看一下你的褲襠。”

  大夥很是好奇,目光齊齊射向徐大佑的褲襠(正坐著)。大夥一下子就哄笑起來。

  原來過那段只能騎著爬行的一段路,徐大佑的褲襠被石棱磨爛了。棉褲裡的白棉花都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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