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收拾收拾,就去大同挖煤吧!就西山那點小地方挖的煤,據說你都買瘋了,日進鬥金的……”
“好歹等著年過完了,咱們再去啊!留點時間,咱們先把京城的產業布置一下……地產、煤炭、蔬果、養殖、餐飲、娛樂這方面,我們要在京城有個及早的布局……
京師近百萬人口,是個巨大的市場,這塊蛋糕,我們要一點點烤熟,咱們兄弟分食……
當然,部分產業要往南京、蘇、杭等魚米之鄉鋪一下……
咱們在大同搞的是工業基礎,市場早期培養,卻要在這種人口稠密的富庶之地進行……”
朱厚照對商業幾乎一竅不通,傻乎乎隻管點頭:“二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你那顆腦子裡,有幾百萬個賺錢的主意……我就是跟著分一杯羹!”
“小朱不要謙虛,你還是很有用的……”
張鎮雖然沒說朱厚照有什麽用,但朱厚照的用處,卻是不言而喻的,他就是一張行走的金牌通行證,事兒一旦征得皇帝同意,拉上太子一道行事,天下暢行無阻……
畢竟這小子膽大包天,行事頗有大丈夫風格,完全不拘一格,出乎意料,而認定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皮糙肉厚,不怕被他爹吊起來打……天大的事兒做出來,最多也不過是吊起來打一頓……
朱厚照的口頭禪是:“嗨……怕啥!反正父皇就我一個兒子,殺了我大明後繼無人!天大的事,也大不了屁股開花,乾!”
這個“乾!”,有事跟神奇的功效,他甚至偷了宮裡寫聖旨的卷軸,身上還有幾個偽造的皇帝寶印,必要的時候聖旨都能偽造……賑災殺官的時候,為了快刀斬亂麻,四處亂傳假聖旨,聚集了起來,宣布了罪狀,直接斬立決!地方上很快就被鎮住,地方官的陰謀詭計根本沒來得及施展,新上任的官員也不敢不努力,為賑災工作迅速掃平障礙……
所以這種又有特權,有神奇的存在,只要肯聽自己的話,迅速鋪開攤子的關鍵!
當然,這小子雖然嘴上說神馬都不懂,其實他卻是個極為聰慧的人,學什麽一點就通,而且十分執著……當時,為了支援大哥王守仁打仗,在災區就地搞了軍械研究所,硫磺、硝石的提純、黃金配比和顆粒化技術,這小子冷眼旁觀很快就學會了……後來的火藥配製幾乎完全由朱厚照負責……
而且沒良心炮用的大鐵桶,由於現在的鋼鐵技術不是很好,很容易炸裂,還是這小子想出來加上幾道銅箍的辦法,半入土式發射,很好地解決了炸裂和後坐力問題……
對紅薯栽培和枝蔓繁育,玉米、土豆的種植等技術,更是一學就會,而且給災民們培訓的有模有樣,每天咧著嘴笑嘻嘻地在各處田間奔走,臉曬得很黑,就顯得牙齒很白……不要說明身份,沒人猜得出來,這娃是大明皇太子……
朱厚照通過努力樹立起來的這個形象,已經把張鎮腦子裡從歷史書上讀來的正德帝形象完全擠走了……這次賑災半年,他已經很有些張鎮心目中太子的模樣了……
現在除了好大喜功和遇事急躁,依舊沉迷軍略打仗,毛病已經很少了……所以他爹娘今晚回宮,真正意義上睡了多少年來的第一個踏實覺!
神馬好,都不如把兒子養好……弘治帝感覺心中的大石落地,想著冉冉而起的大明盛世,做夢都笑醒了……
而火味居的這頓飯,一直吃到深夜……
最終老家夥們覺得,
張鎮是個教子專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雖然沒有明說誰是腐朽,誰是神奇,但大家側目太子,心照不宣……這等頑劣的家夥,都深刻地明白了“我是誰,為了誰,依靠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只可惜,我家鎮兒自視甚高……家裡他自己的那些兄弟,他都懶得帶啊……更別說別人家的了……”張懋為難道。
劉健等人強打精神,凶猛飲酒,似乎要以酒量打動張懋,把他們家裡的紈絝塞給人家兒子帶……
“……諸位,老夫覺得,這事兒要跟忠義伯講,只有他同意了,事兒才能定下來……而且忠義伯是個心底無私的人,他一定十分樂於為大明培養後輩才俊的……”李東陽舉杯邀飲……
張鎮、朱厚照二人正在暢想著大塊金燦燦、白花花的金銀元寶,長了翅膀,鋪天蓋地往自家倉庫裡飛呢,老家們湊過了來了……
眾人雞一嘴鴨一嘴,滿嘴之乎者也,幾乎把書本上誇人的詞句盡數搬下來,用來讚美朱厚照、張鎮二位,馬屁拍的如此雅致脫俗,張鎮幾乎沒聽懂他們都誇了些什麽……
不過看著一張張老臉真摯而誠懇的求人辦事的表情,張鎮還是很受用……
終於等來了正題……
“老夫可憐哪……”劉健醉了,情緒豐富,眼淚說來就來,一刹那老淚縱橫……
這個開場白著實令人有點意外……張鎮不知道這個內閣首輔有什麽可憐的!
“老夫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劉來,不成器,未中舉,就早早走了……老二劉東,是個才俊啊,中了進士……可惜也早早走了!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送了兩次啊!可憐呐!……”
哦!這著實有點可憐啊……眾人一陣唏噓……
“忠義伯啊, 現在老夫只剩下一個不成器的犬子劉傑了,到現在還是個排名十分靠後的舉人……進士無望了!
犬子,以後全靠你了啊……”
“全靠我了?”
“忠義伯在神仙之境求學十幾年,本領通天徹底,你說的物理化學生物學農學等等,隨便指頭縫裡漏一點,就夠犬子受用一生了……萬望能收入門下,老夫感激不盡……”
“老夫更可憐啊……長子李兆先十八歲應試,在考場中病倒。二十一歲試不中,靠父蔭成國子生。二十四歲誤寫試卷,不中。二十七應試前病死。次子李兆同,十歲就死了,側子周歲不到就死了……
現在只有個繼子李兆蕃,全靠你了……”
“還有老夫犬子馬玠,劣跡斑斑,喜歡鬥毆……請忠義伯教之……”馬文升同樣道。
“還有老夫次子王延陵……”
“老夫三子王守文……”
……
最後一個炸雷般的聲音,蓋過了眾人的聲音:“兒啊……還有你一幫不成器的兄弟,為父都交給你了……”
朱厚照看著這一群人,哈哈大笑,完全不顧人家老淚縱橫……
“二哥,你火了!人怕出名豬怕壯,你看看你,硬要吹自己的各種學問,這下頭大了吧?”
張鎮笑眯眯地清了清嗓子……
“這個嘛……也簡單,只要學費到位,好說,好說!大不了,我們明年開辦一個大明鎮國科技大學,把這些人招進來,先打個半死,然後慢慢改毛病,再好好學學天天向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