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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各種謠言滿天飛,太子造反本就鬧得沸沸揚揚,但太子綁架護國公的小妾,而且這個小妾還懷有身孕,被囚禁太子府好幾個月,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消息瞬間引爆全城百姓。
平亂英雄的女人被太子綁架,囚禁太子府,這是何等的不公?
老百姓並不知道太子被判賜死,都怒了,自發上街,往皇城靠攏,沒人說話,但眼神冷冽,一股不安的氣息彌漫整個長安城上空。
禁軍本就對秦懷道愛戴有加,得知兵部敘功後提議封賞郡王,但被聖上暫扣,心裡面有些寒心,雖然上街維持秩序,避免生亂,但都是應付了事,暗中放水,百姓抵達朱雀大門附近停下。
沉默,無形的沉默!
一股詭異的力量在醞釀。
消息很快傳入宮中,正在批閱奏本的李二聽到消息臉色大變,向來重視民意,也清除民意的危害,曾的起身,將奏本推灑滿地,凌厲的雙眸盯著門外,呼吸急促,宛如一頭隨時暴起發狂的雄獅。
無數風雨中殺出來的李二當然明白這背後不簡單,第一時間想到秦懷道,可轉念一想,這麽做太明顯,非明智之舉,會不會是秦懷道的仇人在背後挑撥,算計,好讓自己動手除掉秦懷道,引起更大風波,動蕩?
漸漸的,李二冷靜下來,思維愈發清晰,敏捷,尋思著以秦懷道之才,不可能用這等低級手段,只需順藤摸瓜,廢些時間就能查到謠言源頭,弄巧成拙,十有八九是有他人在背後算計。
不過,而今事情暴露天下,再難隱瞞,太子一事無法拖下去,必須給百姓一個交代,否則朝廷動蕩,後患無窮。
不對……
是有人想借此除掉太子!
想到這兒李二童孔猛地一縮,想到了魏王李泰,只有他有足夠的動機和實力,這是賊心不死,挑起民意逼宮,一來乾掉太子一家,二來除掉他的死對頭秦懷道,三來打擊自己的威望,一石三鳥,好算計。
越想,李二越覺得有道理。
“來人!”怒吼聲震蕩大殿。
王德急匆匆跑進來。
“傳旨,太子李承乾造反,證據屬實,罪不可恕,有辱皇家身份,有違朝廷法度,有負百姓厚望,貶為庶民,押去紀念碑前……”李二想說斬首,但畢竟是自己骨肉,心中一痛,繼續說道:“毒酒賜死,太子妃囚禁護國公之妾,按罪同罰,以謝天下。”
“老奴……遵旨!”王德猶豫一下,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看到李二說完後神情一暗,放佛瞬間蒼老了幾分,心中一痛。
“傳旨,讓房相、衛國公、魏征監斬,令程咬金平息民憤,不得有誤。”說完,李二跌坐在龍塌上,眼睛看著前方牆壁上掛著的畫像,一行眼淚滑落。
虎毒尚不食子,但為了江山,為了皇權,不得不做。
這一刻,李二恨透了背後算計之人。
不等王德走出,李二冷冷說道:“傳旨,太子叛亂,魏王李泰不作為,革去相州都督,不再兼領相、衛、黎、魏、洺、邢、貝七州軍事,降封順陽郡王,安置於均州鄖鄉縣,非召不得如長安。”
“老奴,領旨。”
王德不知道李二今天是怎麽了,更想不到魏王李泰受了無妄之災,趕緊答應一聲,擔心還有別的吩咐沒有馬上去,等了片刻,見李二定定地看著畫像不語,神情悲憤,確定不會再有別的旨意後輕步後退,來到門口叮囑侍衛守住,不要進去打擾,匆匆跑去傳旨。
房玄齡正在衙房處理公務,接到口諭有些吃驚,但很快穩定住心神,馬上草擬聖旨蓋章,王德還有個身份,掌印太監,拿出玉璽蓋上,一份合法聖旨就算是成了,王德趕回去複命。
監斬可不是小事,房玄齡趕緊派人找來李靖、魏征和程咬金,將聖旨給大家傳閱,三人也暗自吃驚李二的魄力和手段,大是大非面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果決,四人合計一番,迅速行動。
沒多久,太子李承乾和太子妃被押出天牢,在禁軍的護衛下來到紀念碑,房玄齡當場宣讀聖旨,圍觀百姓一聽賜死,心中不滿消散,山呼聖上英明,跟打了勝仗似得,沒人在乎背後是個局,只要人死就行。
太子李承乾和太子妃倒在紀念碑前,向戰死的將士賠罪。
烏雲遮日,冷風掠過,像是英靈歸來。
李承乾,終結!
……
事後。
房玄齡、李靖和魏征匆匆來到甘露殿繳旨,看到了臉色陰沉的李二,放佛一下子蒼老許多,畢竟是崢嶸歲月一起走過來的戰友,感情深厚,也能理解李二的心情,三人交換了個眼神,房玄齡上前行禮:“聖上!”
“走的可安詳?”
“太子真心悔過,百姓體諒,走的很安詳。”
“那就好,以國公之禮下葬,追贈荊州大都督、恆山郡王,諡號為湣,葬於昭陵,玄齡,此事交於你操辦。”李二痛聲叮囑道。
按說貶為庶民不能以國公之禮下葬,但人死為大,房玄齡不想因為這點事和李二計較,引起朝局動蕩,答應下來。
“另,文成公主一事按旨意操辦,免得寒了護國公之心,都下去吧。”李二說著擺擺手,臉色陰沉的可怕。
文成公主的婚期可是下了聖旨,但被李二責令暫停,暫停並不是取消,只是拖延下去,拖多久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而今李二重新提起,意味著暫停取消,可以按聖旨繼續推進。
這是向秦懷道妥協,也是示好。
然而,關於秦懷道的封賞還是沒有任何旨意,大家猜不透李二的用意,也清楚現在不是問的時候,紛紛離開。
除了大殿,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房玄齡忽然低聲說道:“晚上下值後一起去秦家莊聊聊?”
李靖和魏征會意的點頭,三人不再交流,各奔自己衙房而去。
不遠處。
李治見三人離開,猶豫了一下,匆匆來到甘露殿求見,王德巴不得有人能開導李二幾句,進去通報,獲得許可後示意李治進去。
“父皇,節哀!”李治躬身行禮,臉色悲戚。
“你來何事?”李二看向李治,神色漠然。
“回父皇,皇兄的事兒臣也很心疼,擔心父皇,過來看看,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才能替父皇分憂?”李治一臉誠懇,想到連太子李承乾都被賜死,再想到自己飄渺的將來,心情有些複雜。
感同身受也好,兔死狐悲也罷,李治這一刻是真的傷心。
這份傷心落在李二眼中, 李二心情莫名好轉些,說道:“治兒,江南水災愈發嚴重,你跑一趟吧。”
“兒臣領旨!”李治暗喜,這可是刷資歷和經驗的大好機會,做好了大功一件,可萬一做不好?想到這兒李治有些猶豫,硬著頭皮說道:“父皇,兒臣需要些幫手,不知可好?”
“你想誰幫手?”李二反問道。
“長孫衝是表兄,自己人,又有才乾,可同行,另外還需要一員戰將確保沿途安全,全憑父皇作主。”
李二饒有深意地看了李治一眼,這是要把長孫無忌拉上自己陣營嗎?不過李二並不抵觸這種行為,反而很欣賞,不懂經營自己勢力,不善拉攏人才,是扶不起的,至於長孫衝的才乾,李二並不放在眼裡。
不過,長孫無忌必須站在繼任者這邊,是時候布局了,便說道:“準了,讓程處亮和尉遲寶琪跟你走一趟吧。”
“謝父皇!”
李治大喜,程咬金和尉遲恭可是李二的心腹大將,讓兩人兒子跟隨,無疑是一種信號,自己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