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
兩萬余裝備精良的大軍正面突圍,滾滾向前,聲勢駭人,奔騰的戰馬聲更是如雨季打雷一般,連續不斷,大地都在顫抖。
秦懷道追上前軍,白蹄烏繼續加速,馱著秦懷道超過一名名將士,很快來到最前方,將士們看到秦懷道過來,頓時士氣大漲,房遺愛卻擔心地喊道:“大將軍,您不居中指揮,怎麽跑來了?”
“廢什麽話,殺!”秦懷道大喝道,前面就是叛軍陣地,被打頭陣的部隊衝殺的七零八落,毫不猶豫的縱馬衝上去。
房遺愛擔心秦懷道安全,趕緊打馬追上去,和秦懷道並肩而行,馬槊一劈,斬殺兩人,再順勢一掃,砸飛好幾個,高聲喝道:“快,射殺!”
“休休休!”
連弩發威,弩失密集如雨,將衝上來的叛軍全部射殺。
敵軍大陣本就被打頭陣的部隊衝亂,形成一大片真空帶,但打頭陣的隊伍過去後,兩側叛軍圍攏過來,好在並不多,而且立足不穩,沒有陣形,大家一擁而上,弩失一波波攢射,勢不可擋,碾壓上去。
……
叛軍萬萬沒想到秦懷道會選擇正面突圍,直接殺奔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李建成在一處木頭搭建的瞭望台上觀察,瞭望台上帥氣飄揚,有人在不斷下達軍令,令旗兵將軍令以旗語的方式傳達出去。
十萬大軍指揮非同小可,沒有無線電、對講機,全靠令旗。
李建成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一雙陰冷的雙眸盯著前方大營,想不通秦懷道為什麽會選擇從自己這邊正面突圍,北面不是沒人嗎?最不濟還有西邊,但一想到此戰過後,就算殲滅秦懷道也會損失慘重,心情就煩躁起來。
忽然,李建成看到一支隊伍猛衝過來,清一色的高頭大馬,人和戰馬都披著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戰神下凡,一時有些恍忽——這麽快就殺到了,那是重騎兵?
下一刻,李建成緊張起來,重騎兵幾乎無解,除非累的跑不動,但看上去毫無力竭跡象,用不了多久就能衝到跟前,怎麽辦?
不由得,李建成看向旁邊瞭望台上正在指揮的大將,同樣戴著面具,沒人知道是誰。
對方也看到衝上來的重騎兵,還有重騎兵跟著過來的隊伍,宛如一條巨蟒將大軍攪得天翻地覆,亂成一團,根本攔不住,趕緊喊道:“主人,您先撤!”
“不行,要走一起走。”李建成冷聲說道。
“快撤吧,有我在,保管沒事。”對方堅持道。
李建成也清楚留下來會影響對方發揮,趕緊下了瞭望台,在護衛的保護下匆匆往後而去,心中氣炸了,十萬人居然擋不住兩萬人衝鋒,這叫什麽事?
然後,李建成也好,指揮的主將也罷,還是低估了重騎兵的衝鋒速度,蘇定方謹記秦懷道的命令,率領一百重騎兵拚命往前衝,死死盯著叛軍帥旗,生怕消失,也不知道衝了多遠,殺的彎刀上滿是鮮血,身上鎧甲也被染成紅色,宛如惡魔,看著甚是嚇人。
很快,重騎兵就距離指揮的瞭望台不遠了。
主將看到殺奔而來的重騎兵心中一慌,木頭搭建的瞭望台根本經不起重騎兵衝撞,自己會掉下去,被亂馬活活踩死,帥氣一倒,大軍士氣就沒了,可撤離也同樣意味著瞭望台會被撞倒,將士們不明真相,同樣會動搖軍心。
怎麽辦?
這一刻,主將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左右都是倒,還不如留著這條命繼續效忠主人,趕緊爬下瞭望台,顧不上指揮,帶著親軍侍衛迅速離開。
“轟!”
重騎兵衝過來,
將木頭搭建的簡易瞭望台撞飛,上面帥旗也跟著轟然倒下。叛軍看到飄落的帥旗,還以為主將和李建成被害,都懵了。
沒有通訊工具的弊端暴露出來,叛軍士氣瞬間大跌。
但重騎兵則士氣高漲,蘇定方死死盯著溜著的主將,縱馬追上去,見對方往東邊跑去,方向不對,追上去會走彎路,身後還跟著大軍,不利於突圍,趕緊調整方向,往南繼續衝鋒。
很快,重騎兵就衝出大陣,戰馬累的直喘粗氣,渾身汗如漿湧,不能繼續殺回去,蘇定方開始放緩速度,不敢直接停下,怕擋住後面部隊的路。
輕騎兵衝殺出來,施野山見將士們損失不大,暗自松了口氣,也累的直喘粗氣,帶著部隊往前衝了一段距離後停下,喝令隊伍列陣,必要時衝上去接應,見中軍在李義協的帶領下也衝過來,趕緊看更遠處。
叛軍之中喊殺聲震天響,一支龐大的軍隊正殺奔過來,勢如破竹,領頭的兩名戰將更是殺的渾身是血,無人可擋,其中一人正是秦懷道。
很快,大軍衝殺出來,如開閘的洪水滾滾向前,無人可擋。
秦懷道一馬當先,見打頭陣的部隊損失比預計的小,心中稍等,勒馬停下,回頭一看,其他部隊也蜂擁而來,反觀敵軍卻亂了套,失去指揮後都不知道怎麽辦,組織不起有效阻擊。
契必沙門也帶著異族兵馬跟過來,損失有點大,估計是被頡利部纏住,咬了一口狠的,將這份功勞記下。
很快,所有部隊衝殺出來,紛紛列陣,並不急於撤退。
秦懷道打量著叛軍,這一仗衝殺太快,估計乾掉一兩萬人左右,剩余部隊還是太多,就算沒主將指揮也啃不動,喝道:“傳令契必沙門先撤,一路往南。”
“遵令。”有親軍跑過去傳令。
之間讓契必沙門殿後,導致對方損失慘重,再讓其殿後說不過去,會失去人心,秦懷道目視契必沙門帶領軍隊撤離後喝道:“各軍按前後左右隊形後撤十裡,尋找有利地形扎營,重騎兵卸甲,隨大軍一起撤,其他人隨本將軍殿後。”
“遵令。”各將領喝道,紛紛行動起來。
大軍徐徐後退,秦懷道卻沒有動,盯著叛軍不語,目光冷厲。
叛軍正在有序恢復隊形,反應並不忙,可見已經恢復指揮,還好剛才沒有反殺上去,否則就會被纏住,說到底還是兵力太少。
“大將軍,要不末將帶人再衝殺一陣,那邊有不少無主戰馬,還有不少帳篷,看著想存放糧食的地方,搶些過來?”施野山提議道。
秦懷道順著所指看去,確實像存放糧食的地方,搖頭說道:“算了,不做無謂的犧牲,撤!”
施野山點頭答應,正準備帶兵撤離,看到叛軍中一人打馬過來,趕緊說道:“大將軍,有人過來。”
秦懷道扭頭看去,是張員外,氣樂了,打馬上前,喝道:“張大善人,這個時候過來就不怕砍了你腦袋。”
“驃騎將軍英雄蓋世,光明磊落,不會做出斬來使這種事。”張員外當然說道,上前一段距離後停下,拱手道:“驃騎將軍, 我家主人說此戰貴軍大敗,無法向朝廷交代,只要大將軍點頭,當初的承諾不變。”
“就這些?”秦懷道譏笑道。
“對,就這些。”
“那你可以去死了。”秦懷道大怒,正在氣頭上,這人卻上來送死,不斬意難平,而且對方公開招攬,這是在給李二心頭埋刺,不殺會遭李二猜忌。
“大將軍,你怎可行小人行徑。”張員外大驚。
“殺叛賊,小人又如何?”秦懷道混不在意。
白蹄烏感受到秦懷道的憤怒,陡然加速衝上去,如一道白光閃過,秦懷道借馬力一馬槊猛砸過去,張員外也身手不凡,迅速閃避,馬槊狠狠擊中戰馬,戰馬骨頭碎裂,慘叫聲倒下。
“殺——”
秦懷道一聲怒吼,殺氣盈天,馬槊奮力反劈。
張員外沒想到秦懷道力量如此恐怖,嚇得趕緊閃避,因為來傳話,為了以示誠意,沒攜帶兵器,連格擋都做不到,但張員外還是忽略了秦懷道的速度。
“噗哧!”
鋒利的馬槊刃口撕開張員外身體,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
張員外慘叫一聲倒下,秦懷道馬槊再次殺來,將對方刺了個對穿。
“休得傷我兄弟!”一道怒吼聲傳來。
秦懷道抬頭一看,一名小將打馬飛奔過來,拔出馬槊就要動手,施野山已經衝上去,一邊大吼道:“來戰!”
對方見張員外已死,來不及救援,調轉馬頭回去了。
施野山氣的大吼道:“慫貨,過來呀!”
“施將軍,撤!”
秦懷道不想節外生枝,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