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與岑文本兩人,騎著馬匹,帶著手下,向天津城外而去,假裝自己是過來查看小麥的糧商,四處打聽打聽,很快便知道天津城的麥田在什麽方向。
他們離開天津城,在一路狂奔一大段距離後,紛紛止住腳步。
因為此刻,他們眼前闖入了一大片一望無際的金燦燦的麥田,他們從未見到過這般波瀾壯闊的麥田景象,此刻夏風吹拂,麥浪層層疊疊,浩浩蕩蕩,給人波瀾壯闊之感。
唯一可惜的就是有條河流擋住了他們,讓他們要向上下遊找找有沒有橋過河。
“農事無所閑,五月事更辛,夏風吹盡時,麥濤酬天勤。”岑文本看著眼前一幕感歎道。
張亮看看身邊的岑文本,總感覺自己好像帶著身邊這家夥出來好像很錯誤啊。
面對岑文本的感歎,只能道,“說得好,俺也是這麽想的!”
這話接得,身邊幾個手下都感覺,都督不知不覺就被侍郎給比下去了。
張亮心中感歎,自己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
不過馬上抬起頭轉了轉,卻見到路上的百姓,便過去道,“這位郎君,這裡種得是小麥嗎,好像特別壯碩,有沒有橋可以過,讓我等過河看看。”
行人看著張亮的馬匹,多少卻有幾分羨慕,知道張亮應該是有錢有地位的人家。
所以行人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這些是燕王帶來的小麥,這一片田地更是燕王的田地,繼續向北而去,就有一座小橋。”
“燕王田地?這麽一大片都是嗎?”張亮聽到這話不由皺起了眉頭道,
“燕王,哪裡來得這麽多的土地,可是橫征暴斂,搶奪百姓的土地!”
“你這外地人,怎麽說話的!”行人聽到張亮的話道,
“燕王何曾如此。這些土地都是燕王派人開墾出來的,燕王可從未傷天害理。”
聽到這話,岑文本趕緊上來,對行人道,“這位兄弟莫怪,我這位兄弟不會說話。
我們也感佩燕王善行,隻突然知道這麽大片的土地都是燕王的有些吃驚而已。
既然郎君了解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們說說,燕王怎麽得了這麽大片的土地。
聽郎君口音不是天津本土人吧,像是河南那邊的!在下來自鄧州,不知道是否同鄉?”
“嗯!”行人點點頭,又搖搖道,
“我們天津大多數百姓都去年水災時被燕王派人救助到天津城來的,多數都是河南之人。
我來自徐州,來時這些田地多數都已經種植上小麥了,燕王讓我們在此地打理田地。”
“在你們來之前,這些田地就已經出來了?”岑文本敏銳抓住行人的話。
“是!”行人點頭道,“在我們來前,這些田地,便已開荒出大部分來了。”
“燕王如何做到的?”岑文本聽到這人的話,倒問道。
“具體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前輩們說,是燕王實行什麽機械化規模化耕種,用墨家的各種器具,以及從北方要來的耕牛,把這耕地開辟出來的。”這人回答道。
“前輩?”岑文本聽到了這人的話,倒是問了一句,“可是農業學府的學子們?”
“正是,正是!”行人連連點頭,道,“他們今日正在前面割稻呢!”
兩人聽到這話,倒向行人表達了感謝,然後便是繼續向前面而去。
而一行人行徑來到了一處正在興修的小橋,張亮看著這正在建設小橋的人員,卻是皺起了眉頭,騎著馬匹快了岑文本一個身位,同時,周圍的下屬也都有意識的擁簇過來。
岑文本也感覺到了有幾分不對勁,對張亮詢問道,“都督,可否有什麽不妥?”
“前面的那些修橋的人員身上有著軍隊的痕跡,所以卻是有幾分的戒備!”
張亮仔細看著這些人,皺皺眉頭道,“不過,這些人的身上沒有煞氣,應該不是精銳。
只不過若不是精銳,為什麽我看著他們會本能的產生幾分警惕?”
張亮看著這些正在修路的人充滿了疑惑,但卻沒誰能給他答案。
岑文本疑惑道,“是否是幽州這邊有什麽軍隊的調度,所以才會有如此的舉動?”
“不知道?”張亮低聲對著岑文本說道,“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這時候,精精壯壯的祖長明來到了兩人的面前,道,
“諸位,這座橋年久失修,今日我們錦衣衛負責修繕此橋,所以暫時不得通行。
若可以,請繼續向北,大約五六公裡,還有一座新建石橋,可以通過河流對岸!”
“錦衣衛?”張亮看著他們身上的服飾,卻見到這些人身穿綾羅錦衣,銘刻著躍水鯉魚,疑惑道,“幽州折衝府內可沒支軍隊叫做錦衣衛,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時候張亮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神色卻是已經嚴肅了起來。
對張亮來說,自己到底是見過大陣仗的,卻也絲毫不畏懼。
在幽州的這土地上突然多了一批莫名的武裝力量,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一股力量弄清楚。
“我們是越王府親衛,不是幽州府兵!”祖長明看著張亮有些糾纏不清,拿起手中長刀,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這是繡春刀,這是飛魚服,還不懂嗎?”
沒有錯,李泰給自己的五百親衛取名了錦衣衛,畢竟自己是燕王,燕王的親衛叫做錦衣衛自然是很合理吧。
當然,原本李泰想要弄神機營的,但後來想了想,連槍都沒有叫什麽神機營,還是叫做錦衣衛吧。
而李泰的錦衣衛在通常情況下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日常訓練,一部分則是維護李泰安全,基本上是一季一換,而訓練的事情交給任雅相,日常帶著守衛則是盧安壽。
當然,這樣的話也就加大了李泰的部隊對掌控天賦的掌握。
因為一般上來說,五百人的數量去訓練戰部天賦是最合適的。
如果人數太少了,在初期時那就很難依托組織具現化戰部天賦。
不過,人少了也不是不能掌握戰部天賦,只是掌握起來比較難而已。
對任雅相來說,李泰都已經這般供應自己的後勤,能任由自己肆無忌憚的訓練,那自己就算是做不到燕雲十八騎那樣十八個人就能展露戰部天賦的程度,那自己努力努力做到兩百人就掌握戰部天賦總是應該的吧。
這樣的話,以後李泰身邊的親衛,維持在兩百人也就足夠了!
什麽,這樣的話,李泰身邊的親衛就算輪班,好像也只需要四百人,那還剩下來的一百人做什麽?
當然是往死裡訓練啊!
為什麽沒被選上李泰的親衛,成為燕王的錦衣衛,是什麽理由還需要自己說嘛!
不趁著別人給燕王站崗的時候往死裡練,那只能一直坐替補席了。
總而言之,任雅相看著不論自己練兵時提出什麽要求,李泰都幾乎想都不想的答應下來,卻有點不想要走了。
畢竟蘇烈的府兵哪裡有燕王的親衛訓練得爽,只要沒有死,那就往死裡練。
以前要是這麽個練法,軍隊早就已經嘩變了。
但現在,靠著燕王提供的豐富得過分的夥食,以及包括醫療營在內,在自己看來不可思議的後勤保障……這句話好像不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的事實。
當然,雖然李泰在訓練親衛上並沒有任何阻撓任雅相的意思,任由任雅相放手而為,但燕王有的命令,也讓任雅相相當不理解,比如說。
每天晚上,李泰便讓農業學府的人過來教授這些親衛識字,任雅相去聽了聽課,多數都是一些忠君愛國,守衛大唐內容。
雖然自己覺得這些東西沒什麽用,但這是燕王的親衛,燕王有自己的癖好,既然沒有影響到自己的訓練,自己忍了。
每天早上,李泰安排了農業學府的人過來查寢,這些親衛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起床以外,更是要努力的把自己寢室的衛生給打理乾淨,甚至連被子都要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雖然自己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但這是燕王的親衛,燕王自己要折騰,而且也沒有影響自己的訓練,自己忍了。
然後每個月,李泰則讓自己抽出幾天時間,安排錦衣衛個相對簡單的工程項目,或幫助百姓修橋鋪路,或是幫助百姓做做農事,事情要短時間能完成,時間最長不能超過三天。
雖然自己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但這是燕王的親衛,燕王自己要折騰,而且也沒有影響自己的訓練……好吧,這次影響到了。
任雅相果斷找上了燕王詢問,能不能別讓將士們做這種無聊的事。
任雅相對李泰道:“燕王,將士們身為軍人,唯一需要做得就是聽從上級的命令。
前面不論是學習文化課程,還是還是處理寢室的衛生什麽的。
因為燕王您的習慣,所以我不予置評。
但每個月多出這麽幾天去幫助田舍郎做這些事情,只是浪費時間啊!”
“你說的是我大唐現在的軍隊,但他們現在是我的親衛!”李泰看著任雅相認真道,
“身為的我的親衛,我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口糧是哪裡來的。
是我朝廷給的?我李泰給的?是大唐百姓辛辛苦苦種地一年,上交的稅收裡給的!
若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那跟我就不是一心之人,那麽他們怎麽做我的親衛!
這種幫助我大唐百姓的事,我的親衛要做,做得事情可以小,但一定要做,讓他們明白他們需要守護的是什麽!”
任雅相聽到了李泰這般的話語,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點頭,不在多說什麽。
既然李泰要把這種事情安排在了訓練中,那麽自己安排也就是了。
把這當做是給這人的休息時間,平時訓練他們再嚴苛一點,就當把訓練補上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會有李泰的親衛過來修繕橋梁的原因,尤其李泰軍隊的戰部天賦是掌控,像錘頭榔頭之類的木工道具對錦衣衛們來說掌握起來倒也是相當嫻熟。
別看他們拿著的是繡春刀,但偶爾腰間拿著什麽榔頭扳手什麽的也不需要奇怪。
“繡春刀,飛魚服……”張亮很疑惑的打量著眼前正在乾著徭役才乾的活的李泰親衛。
說實話,張亮真的很不理解,但張亮目光向著他們的衣服以及繡春刀上看過去,到底是相信這些人的話語。
主要是這繡春刀基本上大小一致,顯然是從同一磨具製作製作出來的。
至於飛魚服更是綾羅錦衣,這個等級的衣服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穿的。
不說等級不等級,單是他們身上的這衣服,怕也只有燕王有這錢讓些人給穿起來。
所以,張亮倒對祖長明道,“是我唐突了,這位郎君,你們繼續修橋,我等便繼續前進,往前面的麥田看看!”
祖長明見到張亮等人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客氣道,“諸位明日來,這橋就能通行了!”
雙方行禮之後,便交錯而去。
只是祖長明看著張亮以及身邊數人,對身邊一人道,
“你回去跟燕王報信,就說有一夥不知身份的人來到幽州地界,我覺得是當初在年初傳得沸沸揚揚的觀風使,讓燕王有所注意!”
這親衛對祖長明行禮之後,便直接向天津城而去。
祖長明盯著張亮一行人走了一會兒,倒也沒有在注目了,繼續指揮兄弟們修橋。
畢竟這才是自己的任務。
而此刻的張亮等人在下一座橋過河後,卻真切看到麥田裡面的麥稈。
這時候,田裡已有人開始用釤鐮(掠子)進行掃麥,基本上都是舉著釤鐮揮舞一圈,便見到麥子全部都進入了釤鐮的籮筐裡面,效率相比與蹲下來用鐮刀割快十倍有余。
張亮農民出身,雖然自己不乾農活了,但卻能看出這些人手中的工具,來得相當快速。
而田地裡面,除了百姓用著釤鐮快速的收割麥子以外,在另外一側,卻見到有耕牛拉著奇形怪狀的鏤空器具緩步前進,一個個長把子下鏈接著一個鋸齒形狀的鐵製物品。
這東西張著大嘴,前面上方都有一個彎成幾何形狀的鐵條的鋸齒用來收割小麥。
耕牛推著前進,不用彎腰就能割麥,只不過耕牛顯然不適應這東西,需要有人扶著耕牛,避免它走錯了道路,到底看著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