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魏王李泰,攜帶家卷入京,共度新春佳節!”一名天使過來宣布了李世民的旨意。
“兒臣遵旨!”李泰雙手接過旨意,然後塞了一枚玉玨給這天使意思意思。
“終於要回長安了!”李泰看著天使過來宣布的旨意,神色卻帶著幾分凝重。
很快李泰便跟眾人開了小會,給他們的命令就是繼續囤積資源。
如果將來自己真的長留長安,那洛陽積蓄的資源就會成為自己新項目的啟動資金。
而對李泰吩咐的這點,杜楚客自然應答下來。
說實話,隨著李泰調度入京,杜楚客莫看只是正五品的洛陽令,但李泰一調走,杜楚客馬上就能成為從四品河南少尹。
甚至若在地方繼續待下去,甚至能夠接班李泰,成為從三品的河南尹。
沒別得理由,因為他杜如晦的親弟弟,更是京兆杜氏的嫡系。
如果不是因為杜楚客認為要找自己君主的心思,那杜楚客入朝為官至少正五品起步,現在能穩穩當當能做到從三品的官職。
跟著李泰,某種程度來說杜楚客的腳步還慢了!
但對杜楚客來說,他樂意。
沒有什麽比自己選定的主公,一步一步的走向目標更讓杜楚客感覺到自豪了。
雖然他的腳步走得不快,但每一步卻相當穩,有地方為官的履歷,有著京兆杜氏的人脈,杜楚客只要回到朝廷,基本上是六部九監的正品官起步。
而對李泰來說,杜楚客在這裡沉澱了幾年,更親手經歷了一次洛水之弈。
現在他知道了洛水之弈所帶來的人流量,以及豐厚的利潤,那哪怕是自己走了後,杜楚客也不會把這次洛水之弈給舍棄,而是會繼續鼓勵這洛水之弈舉辦下去。
當然,相關的後續政務基本上都交接給了杜楚客,這點李泰並不擔心。
真正讓李泰擔心的是王真儒,或者更準確得說,是王真儒手下的徭役,以及異族苦力。
隨著整個高速道路的完成,這些徭役與異族苦力,陡然輕松下來。
現在李泰只是讓王真儒安排他們對河南道的普通道路修修補補,工作到底比當初修建高速馳道要輕松多了。
但無可否認,這種臨時的修修補補,也就只是讓他們混口飯吃。
對比起在修建高速馳道時候,每個月準時打錢豪情,那就差得太多了。
不過,現在還只是短時間,到底也還沒有人有什麽擔心,畢竟他們手上的錢還沒有花完。
但等到年過去了,如果明年沒有什麽大型的工程,對專業徭役來說,他們就沒飯吃。
對於那些還沒轉職成漢人的異族來說,那他們就失去了入籍的可能,這一切怕是會造成不小影響與動蕩。
如果以前也就算了,但現在這群家夥若鬧起來,十五萬專業徭役,快二十萬的異族苦役,說不定裡面能夠湊出至少十萬人軍團天賦,想一想,李泰都有些哆嗦。
“這些工人可以讓他們過年休息一段時間,但絕對不能讓他們沒有工程可以乾!”
李泰歎了一口氣,這些東西一旦形成規模,就算想停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今年去朝廷的時候,看來是要跟著阿耶提一提,問問他有沒有什麽奇觀要建!”
李泰的心中滴咕,至於現在且先讓王真儒去好好的安撫吧!
至於跟著自己回長安的人,除了盧安壽與祖長明是自己的保鏢肯定是跟著自己走的。
至於其他的人,到底或多或少留在了洛陽,畢竟自己會不會留在長安還沒一撇。
自己沒必要弄得大張旗鼓,與之相比,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李泰準備回長安時,這時候的李世民也召了房玄齡,杜如晦,以及魏征三人一起開小會。
李世民看著房玄齡說道,“河南道今年的稅收上來了嗎?!”
房玄齡看著李世民露出很欣慰笑道:“今年河南道的錢糧稅收依舊冠絕諸道。
尤其這次,不僅洛陽的稅收佔了大頭,就算其他州縣稅款也比往年至少多了五層。”
“這麽說,青雀修建這所謂的高速馳道,還真讓這落魄的河南諸縣富裕起來!”
李世民聽到房玄齡的話,卻由自主多了幾分的興致來。
畢竟前些年河南道水患,幾乎遍及了整個河南,而李泰在幽州時又乘機吸納了不少的流民前往幽州。
所以跟陳大德說山東地區百姓疲憊,李世民倒也不是亂說話。
只不過李泰素來有斂財之能,一個洛陽便砸出豐厚得驚人的稅收,所以李泰要治理整個河南道,李世民倒也給得李泰。
房玄齡聽到李世民的話,搖搖頭道,“魏王不僅是修建道路而已!”
“聖人可還記得,魏王自己實地的在河南諸州走了一圈?”房玄齡對李世民道。
“那自然是記得的!”李世民心中忍住了吐槽。
皇宮遇襲四個月才收到消息,然後才緊趕慢趕的送上一份奏疏。
說實話,李世民覺得青雀這親兒子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魏王便趁著那機會巡查指導當地的豪族與世家種植指定的特產!”房玄齡道,
“這就導致,今年這些縣城上交的也都是金錢,而不是糧食與絹布!”
說實話,房玄齡說到這裡,心中其實挺想吐槽李泰的。
畢竟現在朝廷的主流都是收實物稅,而不像是李泰上交給朝廷一份蓋著自己印章的紙。
如果不是去農業學府的糧倉與錢庫中,最長一個月便能調度大額錢糧,房玄齡對這張紙是真不想要接受。
“百姓夠把稅上交上來,自然便沒問題了!”李世民擺擺手。
因為李世民不是跟房玄齡一樣處理著所有內政,所以李世民對這方面並不是非常敏感。
至少在李世民看來,李泰寫出來的錢能夠花費出去,那這就是錢。
真到自己缺錢時,那就去找自己的兒子要,看看那小兔崽子給不給自己!
而事實上,這些年李世民的內帑還是只見增加,不見減少。
因為李泰每次做什麽項目,都會很主動的上交一部分給朝廷的做稅收,以及上交一部分給內府監做孝敬。
所以李世民現在每年都看著自己的內帑需要蓋一間新的倉儲,去儲蓄各種形式的錢糧。
什麽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也就算了,珊瑚珍珠翡水晶也是尋常,當然還有很多的莊園田契,一大疊的對方在內帑裡面,李世民也不多看。
只不過想一想貞觀三年時,自己的內帑空得可以跑老鼠,但現在十間房屋都裝不下來。
當然最重要得是,比較起從朝廷要錢時房玄齡拉著一張臉,魏征一副你敢要我就敢罵,至於張玄素則是一個瞄準了太極殿裡面的柱子,一副你敢窮奢極欲,老子死諫給你看!
面對這夥有能力有脾氣的流氓團體,就算是李世民也慫啊。
還是青雀每年送來的財帛好,至少他送過來的財帛,就算是朝廷重臣再眼紅,卻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畢竟這是魏王孝敬給他爹的,你們伸手要,你們要做什麽,是要做魏王的爹嘛!
房玄齡看著李世民的樣子,神色嚴肅道:“聖人,這整個模式實際上並不是隻修建了一條道路這般簡單。”
“嗯?”李世民聽到房玄齡的話微微一愣,神色不由變得嚴肅起來。
房玄齡對李世民行禮道,“魏王想讓馳道運轉起來,首先需要得便是馬匹。
而且是大量馬匹,幽州的種子計劃生產的馬匹被魏王征調放到了這馳道上。
而這馳道同時需要鋼鐵,洛陽那一座鋼鐵城所生產出來的鋼鐵,除掉了農具的那一部分,絕大多數的鋼鐵也砸在了這馳道上。
而同時,每一座驛站至少配置了一名馬官,一名驛卒,以及一名工匠。”
“工匠?”李世民聽到房玄齡的話有幾分恍忽。
因為前兩者李世民倒是清楚,但工匠出現倒是讓李世民有幾分的以外,這東西冒出來總感覺有幾分不搭!
“主要是負責檢查馬車,畢竟這一路基本上都是換馬不換車,基本上這次考核的工匠很大一部分留下來,而不是回家去。”房玄齡繼續道,
“同時,為了方便蔬菜瓜果等保鮮蔬菜運輸,冬天儲蓄下來的冰塊,也被利用起來。
而且臣還聽聞魏王在汝州建立了一個瓷器廠,專門烤製瓷器來裝水果罐頭。
傳說能讓水果保鮮時間延長一周到兩周,能讓水果通過馳道運輸到河南道諸地。”
李泰見到汝州主要生產瓷器,便想到罐頭這種東西。
現代那種純粹密封的水果罐頭自己製作不出來,但是通過巴氏殺菌法加工過的水果罐頭,倒是可以試一試。
不同食物巴氏殺菌法的殺菌溫度是不同的,那就只能讓當地的百姓去嘗試。
說實話,如果這件事情是別人說的,需要拿他們辛辛苦苦種植出來的東西去嘗試,那當地的百姓未必願意,但開口的是李泰,那百姓還是願意相信李泰的。
畢竟食物保險期能延長一周在這馳道下,理論上就能到達河南道的主要州縣。
不過加熱後的水果味道並不算是很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唐朝人的口味卻意外好這口,就是喜歡煮著水果吃。
就好像梨子,當代人喜歡的是直接削皮生吃,但在唐代這樣吃會被人笑話的,雪梨都是切塊水煮,對平民來說,已經算比較拿得出手的美味食物了。
同時因為水煮的方式,可以加入各種調料,比如從廣州那邊運輸過來的蔗糖也就能加入到這裡面。
不說這東西有多好吃,至少能夠當做水果罐頭來販賣。
說實話,房玄齡以前也是沒注意到,這些當地特產。
或者說就算是注意到了當地的特產,也很難將其真正的盤活銷售。
除非是供應皇室能不計成本,但供應給平民百姓,單是運輸價格就足以讓平民百姓破產。
但現在,通過了馳道,這些水果都能在河南地區進行銷售。
如果說在運河上修建港口,讓南北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那這馳道的修建則讓國家對於州縣的控制變得更強了。
這些道路就仿佛陸地上的經絡,為洛陽這個大唐經濟發展的心臟輸送養分,而同時這些養分也通過洛陽,向著四面八方運輸。
“青雀為了興建河南道做了這麽多的準備嗎!”李世民聽到房玄齡全面的介紹,才真正明白李泰為了發展河南到底做出了多少。
可以說,從李泰到幽州開始,也許就在布局著這一刻。
自始至終,李泰都以全局思維去看待整個大唐,這點是李世民和房玄齡都很難做到的。
因為李世民出身隴右貴族,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壓得下隴右權貴,所以不需要對隴右貴族進行鏟除,但用人上多少會進行一定程度的製衡,但李世民終歸更希望隴右發展得更好,對於關東地區多少有幾分的忽略。
至於房玄齡,這是會受到世家的影響,房玄齡強大的地方是自身的人脈,在貞觀一朝幾乎無人能及,整個朝廷原本就是房玄齡精簡機構後搭建起來的體系,可以說所有的官員都可以看成是房玄齡一黨,這讓房玄齡乾活很方便,但因為裡面世家的要素過重,房玄齡乾活或多或少受到了世家影響。
同時更受到了隋煬帝的影響,對這種大興大建的操作,心中或多或少有幾分抵觸。
如果李泰不是特別能來錢,一個工程的款項絕大多數都是李泰自己想辦法掏的,如果讓國家掏錢,那房玄齡絕對不會同意李泰開展這一個個工程項目的。
只不過,房玄齡實在沒想到李泰的斂財之能前無古人,就算當初漢武帝手下的桑弘羊複生怕是都不能跟著李泰扳手腕。
畢竟李泰越是花錢,根基越是穩當,但是桑弘羊越是花錢,國家的信譽就越是動搖。
李世民此刻看著眾人, 詢問出這次最重要的話,說道,“青雀這河南尹已當了三年有余,年年都交出一份無人可比的成績,朕打算把他調度到長安來,你們覺得什麽職務適合青雀!”
三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震,杜如晦果斷低頭數螞蟻,反正他不想要摻和。
房玄齡動動嘴巴,但還是沒有出聲,其實他挺想讓李泰來的。
倒魏征果斷出列道,“藩王成年不可留京,這乃是規章啊!”
“那就改了規章吧!”李世民神色嚴肅道,“此非私事,乃是國事,太子近年太胡鬧了,需要給他警告!”
魏征聽到了李世民這般的話語,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咽下想說的話來。
畢竟張玄素的傷現在都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