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從太極殿中出來,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氣,邁著略帶著幾分輕快的腳步,向長孫皇后的立政殿而去。
等到李泰到那裡,兕子與雉奴兩個依舊被長孫皇后養在了身邊,當然還有已經有些長大的新城,以及還未出嫁的城陽,都在長孫皇后這裡。
至於李承乾這次為什麽沒在,李泰大概覺得也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人一下子垂落,所以還處於無比失意中,實在沒什麽心情來理會自己這個當事人吧。
雖然說,自己也沒怎麽針對李承乾,然後李承乾就被波及到了,也很無辜啊。
“你呀,今年怎麽不把婉兒帶回長安?”長孫皇后看著李泰,帶著幾分疑惑道。
“婉兒懷孕了,並不方便遠行!”李泰回道。
“懷孕了,懷孕了好事!”長孫皇后聽到了李泰這話,倒是笑眯眯起來道,
“你看看承乾,十二歲便有了李象,我還特地把白鶴派遣到了你身邊。
結果那亭亭玉立的美人,一直在你身邊也不吃,讓為娘的好生擔心啊!”
“您是擔心我好男風,還是擔心我無所出!”李泰聽到長孫皇后的話,不由吐槽。
“呸呸呸!”長孫皇后聽到李泰的話,果斷道,“不會說話就別亂說!”
說實話,長孫皇后的擔心實際上不僅僅是長孫皇后,實際上也是李世民對李承乾比李泰看好的原因。
別管雙方能力怎麽樣,但作為皇帝來說,生育能力真的是項非常重要的必要能力。
若這項能力出現了什麽的問題,那對大唐傳承肯定會出現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比如說,如果李泰無後,那就算李泰的能力再高,李世民在立儲君的時也會猶豫的。
但如今閻婉成功懷孕,別說閻婉到底生出來是男是女,但至少李泰能順利繁衍。
而作為太子來說,這就是必備條件了。
“什麽是南風?”兕子此刻倒在長孫皇后的身邊,聽到這話不由疑惑道。
而聽到兕子的話,長孫皇后馬上開口:“嘗嘗這天香白冀,據說是光祿寺最新研究的菜色,至於你哥哥說的胡話,你莫要理會!”
李泰聽到長孫皇后的話,不由對兕子笑笑道,“兕子,我今日進宮來得召集,倒沒把你的禮物給帶來,明日我便把給你準備的衣服送你!”
“衣服?!”兕子聽到李泰的話,扭頭很是好奇的看著李泰問道,“什麽衣服?”
“那可是用一萬隻羊肚子上最柔軟的毛編制出來的!”李泰說道:“這天氣穿著暖和!”
兕子聽到李泰的話,神色倒沒流露出幾分的高興,反而略帶著幾分憂愁。
這模樣讓李泰看了有幾分心疼,疑惑道,“怎麽?不喜歡這件禮物?那兄長再回去找找!”
“不是的!”兕子搖頭道,“兄長贈我新衣,我自然是要高興的,但這件衣服需要一萬隻羊才能編織出來。
這讓兕子穿了,感覺未免過於奢侈,阿耶和母親會不高興的!”
李泰看看顯然也被送出來禮物有所鎮住的長孫皇后,頓時有些明白他們有些誤會了。
說實話,長孫皇后被鎮住的並不是這一件衣服本身,而是這一件衣服背後的一萬隻羊。
若真讓兕子穿上這樣的衣服,長孫皇后也覺得,這對兕子來說絕對是是禍非福。
“你呀,人小鬼大!”李泰搖頭道,
“不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若有人風言風語,告知是我送得也就是了。
這件衣服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就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這是一萬隻羊肚子上最柔軟的毛啊!”聽到李泰的話兕子有幾分難以置信。
“但沒誰說取了羊的毛就一定要把羊給殺了吧!”李泰有幾分哭笑不得道,“羊毛割走,只要羊還活著那自然是能夠再取的,若把羊殺了吃,那羊毛明年就割不到了!”
李泰還真沒有對著兕子說謊,在幽州那邊因為畜牧產業的興盛,所以除了肉羊以外,也出現了細分的綿羊。
甚至在這個時代來說,綿羊的價值比肉羊的價值要更高。
當然,綿羊這種東西基本上也別指望是華夏本土生產的,是薛延陀培養的畜牧。
雖然薛延陀並沒掌握羊毛脫脂的技術,但因為生活在北方,羊毛這種東西穿著能保暖總歸知道的,然後慢慢就馴化出了薛延陀的本族的綿羊,然後再傳到了幽州來。
而幽州那邊的畜牧業體系就是不管有沒有用先養養看,然後就弄出了綿羊來了。
畢竟羊毛的脫脂技術,李泰手中到底是一點一點實驗出來了。
畢竟自己連羽絨脫脂都搞定了,羊毛脫脂也算不上什麽難度,對華夏市場來說,沒脫脂的毛發是沒價值的。
當然這東西,現在也只出於培養技術的階段,所以弄了一個兩個的牧場培養相應技術。
等到哪天徹底征服北方,那這技術,說不定能徹底改變北方草原百姓的生活模式。
畢竟李泰所說的種植計劃可不只是說說,而是一直都在推進的啊!
聽到這話,兕子松了一口氣,笑盈盈道,“那兄長明天可不要失約哦!”
“你的情緒還真是變幻莫測啊!”李泰吐槽了一句,看了看一邊的李治說道,
“雉奴,我給你準備了白玉與黑玉製作的弈棋,還給城陽準備了藍紅花膏。
至於新城一時倒是沒想到什麽,要不等到過年給新城一個大紅包好了。
母親,你可要替新城收好了,將來要還的!”
“好好好!”長孫皇后聽到李泰的話,到時笑呵呵的應答下來。
氣氛相當融洽,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李承乾,免得被攪了氣氛。
等到了酒席吃完,李泰倒是安安心心的離開了。
至於今天許諾的東西,第二天,自然是親自送到了皇宮來,只不過這次李泰並沒留下來吃午飯,見人後就回到魏王府。
因為自己在長安的眾人一個個全都過來了。
杜楚客,薛仁貴,劉神威,祖長明,田長耕,白鶴,以及還有一直跟在了李泰身邊的盧安壽與任雅相,一起匯聚到了這裡進行協商。
劉神威對李泰行禮,開口道:
“啟稟魏王,自從您在洛陽時準備發年節的消息過來,長安這邊就開始準備。
隴右周邊的所有學府人員的名冊也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您的命令了!”
李泰把這份名冊交給杜楚客道,
“這件事交給你了,年後你就跟我一起回洛陽,對了,不要把鄯州與西海州的人給忘了!”
“楚客這才從鄯州回來,怎麽也不會忘了他們啊!”杜楚客聽到李泰的話笑了笑。
李泰點頭囑咐,“動作快些,盡量在新年前把這些年節給發下去,最遲不能過了元宵!”
“楚客明白!”杜楚客聽到李泰的話對李泰行禮,但又若有若無的問了一句,“給學員們發年節的事情,聖人知道嗎?”
“知道,還要交一筆物資給房相呢?!神威,對於長安的物資儲備,你最是清楚,你去與房相進行交涉。”李泰開口道:“這筆可是在京官員的年節!”
“遵令!”劉神威聽到李泰的話,果斷答應下來。
雖說,劉神威算是醫療營之主,但實際上在沒有發生戰爭的時候醫療營還是比較閑的。
甚至醫療營中的絕大多數醫者也都是去自己的醫舍中治療病患。
再加上醫療體系不僅需要人,物資儲蓄也非常重要,所以基本上跟儲蓄有關的事情,或多或少就掛在了劉神威的身上。
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整個長安儲蓄體系的負責人。
李泰把目光投向薛仁貴,道:“阿耶有意把你跟學府兵編入到了元從禁軍中。
所以等到了士卒們休假回來,就不需要回西海郡了,而是要駐扎在長安。”
薛仁貴聽到這話,對著李泰說道,“某尊崇上封調度,並無疑議!”
“不過,按照朝廷的意思,雖然學府兵編入到元從禁軍中,但對西海州的練兵效果也予以認可。
所以學府兵出來,還是要去西海州中磨煉,也為了方便挑選其中的優秀之人作為學府兵的補充兵源!”
李泰看著薛仁貴道,“具體應該要怎麽樣安排,還是要你來決斷!”
薛仁貴聽到李泰的話,開口道:“可以讓長耕接手我在西海州的職務。
他已在西海州磨煉一年,同我一起征討過吐蕃,對待周圍異族熟悉,是很不錯的人選。”
“嗯!”李泰點頭道,“如此便是由你到時候進行推舉!”
因為薛仁貴帶著學府軍離開,所以他所推舉的人一般上朝廷也都是會同意。
畢竟西海郡那地方雖然聽起來好像是天天能夠吃肉,但到底是邊遠之地,就算苦算不上,但寒去過得人卻都是知道。
所以李泰往那邊派人,反正朝廷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田長耕聽到這話愣了愣,沒想到自己居然就被安排到西海州了。
但也沒多說什麽,因為對田長耕來說,自己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好了。
而任雅相在這時候倒對李泰行禮道,“魏王,不如讓臣也去西海郡試煉試煉!”
李泰看著任雅相,明白任雅相離開蘇烈,跟著自己打了吐谷渾。
但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麽戰功,現在看著以前帶著的薛仁貴,田長耕等人都因為戰功而有所長進,所以心裡癢癢的。
“王玄策這次打得太狠,甚至可以說是打斷了吐蕃的國運,周圍的異族至少在王玄策還在的時候,想來不會有什麽意動!”李泰搖頭道,
“若你真有建功立業的心思,那要麽回幽州,將來阿耶打高句麗應該是有機會。
又或者是太原朔州,薛延陀吃著東突厥屍體,恢復得很是不錯,想來北方怕是會有異動。
這兩者才是適合你想要建功立業心思的地方!”
任雅相聽到李泰這話,略帶著幾分遲疑道,“若可以,我想直面薛延陀!”
“我離開之前,會跟父親談談到北邊開拓草種計劃的事,到時候把你調度過去也就是了。
只不過你卻是要抓一抓草種計劃的資料,這些天要臨陣磨槍了!”李泰道。
說實話,李泰還真不認為所謂的草種計劃能夠在太原那邊打開什麽局面。
理由非常的簡單,幽州那邊的草種計劃能夠順利執行那是當初打了東突厥,而高句麗又慫在半島不敢出來,所以大唐自然在幽州,甚至幽州以北的土地上肆意馳騁。
至於現在的西海州,那也是踩著吐谷渾的屍體發展起來的。
北方現在的薛延陀重新崛起了,若不把薛延陀打下去,想要靠經濟發展改變北方民族是不現實的。
畢竟只要舊有利益階級在發現了唐朝的這種模式在侵蝕他們後,肯定會想辦法破壞的。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所以對比起丟個文官過去推行所謂的草種計劃,還不如讓一個武官過去,先嘗試著訓練出一支精銳,任雅相的練兵能力就是很不錯的。
“臣謝魏王恩德,定克忠職守,竭心盡力以報!”任雅相對著李泰感謝道。
“好了!”李泰揮揮手說道,“到了那邊,你需記得,練兵比草種計劃本身更加的重要,薛延陀不滅,這草種計劃想要推行下去怕是千難萬難,你需得做好準備。”
“臣謹記!”任雅相聽到了李泰的話,更是銘記在心。
說實話,李泰對於大唐什麽時候會滅薛延陀,自己也已經忘記了。
自己唯一記住的便是李績帶得兵,不得不說,李績就是在滅薛延陀後,開始接過李靖手中大唐軍神位置,成為了大唐歷史上唯一能拿來做李靖背景的存在。
“好了,今日的事便如此,若無事就且先散去,把這些事情給做了!”李泰道。
“臣等告退!”“學生告退。”在場的幾人恭敬的對李泰道。
“對了,仁貴你留一下!”李泰看著薛仁貴道。
薛仁貴聽到李泰的話,雖然滿臉的疑惑,但還是留了下來。
而李泰拿出一個錦盒,道:“你那未過門的妻子,這些年可一直都守著你的家門。
你今年終於得空回去,就先解決你的人生大事好了。
這錦盒裡面有一對鴛鴦玉佩,就算是我的賀禮了!”
“學生謝過祭酒!”薛仁貴雙手接過錦盒很是感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