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就是生命的流逝,是世界演化的必然,是一個極度緩慢,慢到每一個環節的細微差異不堆積到一起,你都很難察覺到的程度。
而當你察覺到了這一點的時候,除了感慨之外也並不能做到什麽。
因為這是一種必然。
萬事萬物都應會經歷的必然。
也是一條緩慢延長的線。
其過程也必然緩慢。
因為這是留給生命做出心理準備的時間。
就算是這漫長的時間,很多生命都接受不了自我枯萎的過程,如果把這過程加速,那它的名字或許就不該叫做枯萎,而應該被叫做——死亡。
那是所有生命都應會抵達的終點。
是自然演化的過程。
其象征著生命的終末,代表著一切的生命最終都會迎來終焉。
而越是龐大的生命這個過程就越發漫長。
而在一個世界之內,理論上只有世界的枯萎才是最漫長的。
所以,若是有某種生命能比世界的枯萎速度還要緩慢,或者根本就不會枯萎的話——那麽這樣的存在便是世界的罪人。
亦是世界的敵人。
是絕不該存在的東西。
枯萎的能力可以把枯萎的過程縮短到三分鍾,在這個過程中一切都只會發生非常細微的變化,然後在三分鍾以後便會一口氣爆發出來。
那個時候就算你發現了枯萎的能力,也來不及了。
這就和枯萎本身一樣。
這就和死亡本身一樣。
沒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但…
幾十秒的時間過去了,始終在盯著李驍的枯萎卻完全沒從李驍的身上發現任何一絲枯萎的跡象!
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絲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就讓枯萎想到了安東。
不…這樣的情況或許是比安東那種還要可怕的另一種情況!
安東在進入戰鬥狀態以後,其本身就仿佛落地的神祇,就仿佛強者這兩個字本身,任何脆弱的東西都無法靠近他。
他是戰士,最純粹的戰士,也唯有正面戰鬥才能殺死他,除此之外一切的其他手段都對他無效。
因為他是強者,所以能殺死他的必是強者。
弱者的詭計是無法真正影響到強者的。
那是世界贈與他的王冠。
是枯萎自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最強奇跡!
但那種情況它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對方的奇跡很強,所以能免疫自己的能力——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可面對李驍…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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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從對方的身上什麽都無法感覺到,他沒有任何恐懼對方的理由,但他的心臟卻在加速跳動,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他莫名的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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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感覺不應該是恐懼,非要說的話應該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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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能力為何沒有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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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到底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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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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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稍微明白了對方的本質以後,貝拉本想看看時間的。
但她帶在身上的表卻在剛剛的戰鬥之中損壞了,現在上邊的時間直接歸零,甚至讓她沒辦法知曉自己的表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壞掉的。
所以完全沒想到這種用機械結構來走數的表在壞掉以後竟然會歸零的貝拉這會兒也就微微歎氣。
“誒,這次回去以後就換個有指針的表吧。”
對待事情比較認真的貝拉還是需要表來確認時間的,而且從霧都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有至少帶個懷表的習慣。
貝拉也不例外。
沒辦法確認具體時間的她這會兒就順著來時的通道原路返回,打算去尋找一下李驍和探索部隊的蹤跡。
但就在她剛剛走到這條隧道位於那個巨大的停車場裡的出入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李驍的正在這裡等著她,這樣的情況就讓她多少有些發愣。
“李驍,你沒走?”
“嗯,剛剛在讓探索部隊撤退的時候,在這個區域裡發現了一個敵人,我之前都在對付這個敵人,所以就沒從這邊離開。”
這麽說著的李驍這會兒也就拿出了聯絡器。
“本來我是想和你聯絡一下的,但或許是因為那個敵人的關系吧,總之一直都沒辦法和你聯系上。”
聽到李驍這麽說,貝拉搖了搖頭。
“這個倒是應該和你之前面對的敵人沒關系,我的超幸運能力發動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特殊的磁場,會破壞掉我攜帶的電子設備…”
說到這裡的時候,貝拉也就拿出了自己那個壞掉的表。
“所以你看,就算是表我都是攜帶這種機械結構表的……只可惜因為剛剛的戰鬥,就連這種表都壞了。”
貝拉微微搖頭,然後在走出了通道以後就看向了周圍的空間。
“所以,你所面對的敵人呢?”
“跑了。”
李驍攤了攤手。
“或許是對方也沒想到你那邊結束戰鬥會這麽快吧,所以沒和我戰鬥多久就跑了。”
李驍在粗略的說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以後,他看著貝拉的臉上那兩道有些乾涸的血跡,也就發問了。
“倒是你,你臉上還有血呢,沒事吧?”
“沒事,這個是我發動超幸運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冒出來的……畢竟我現在這幅身軀當中可能都沒有還在流淌的血液了,所以流血這樣的情況對我來說沒準兒不是什麽壞事也不好說。”
話說到了這裡,貝拉的語氣也就逐漸嚴肅了起來。
“我的事情倒是無所謂了——但我之所以能這麽快的結束戰鬥,其實是因為在厄運落在對方身上的一瞬間,對方的軀體就突然暴走然後整個都炸了。”
“那個看起來就奇怪的家夥從它的死亡狀態來看,並不會是異靈……而且那個不穩定的生命形態,只要運氣差一點就會炸掉…李驍,你先和探索部隊的人回去吧,然後你去和卡特琳說一聲,我要把我這個月的三天假期用掉,稍微去處理一些私事。”
聽到貝拉這麽說,李驍的第一反應就是。
“你竟然還有假期?”
“…你的關注點有點奇怪哦。”
“你不想和我說那些東西,也不想讓我問,但又不想我擔心吧,所以我不會問。”
李驍搖了搖頭,隨後他在貝拉說些什麽之前就開口了。
“但把話說一半,把別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然後突然就不說了——雖然我一直也沒對你的社交能力有什麽期待, 可我也沒想到你的社交能力竟然會差到這種程度。”
李驍的話讓貝拉有些尷尬,而李驍則是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我也沒假期,也不能和你一樣直接請假三天,但卡特琳肯定不會開除我,所以我決定翹班三天,並且在這三天的時間裡一直跟著你,所以我勸你最好把事情和我說明白了,否則我可不會和你一樣擔心隊友,我只會給隊友添麻煩,然後以身涉險讓你擔心,之後我死了以後還會讓你因為沒把情況和我說明白了所以去內疚,就算僥幸沒死,之後翹班被卡特琳罵了也要怪你。”
啊,這…
貝拉被李驍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話給說的幾次嘴巴開合,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而李驍則是在這個時候朝著貝拉伸出了手。
“我這人可是很擅長甩鍋的,你就感歎自己倒霉,恰巧匹配到了我這樣的隊友吧——現在就算你覺得麻煩也沒用了,畢竟我們已經是隊友了啊,既然是隊友,那就做好被同伴的麻煩牽連進去,做好原本的計劃被同伴的行動給打破,也做好為了同伴的事情從而赴死的準備和覺悟吧。”
李驍的話像是他自己在說,也像是在替貝拉說。
這樣的情況就讓貝拉有些手足無措。
但李驍伸出來的手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根本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所以你要去幹什麽就快走吧,畢竟要是說好三天,結果我翹班了四天,那這件事也要怪你。”
……